23、二十二章、晏氏有好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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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聆泽回府后，本想将这件事与父母商议一下，后来又觉得没必要，天家择媳，他们算计来算计去的好像怎么回事似的，犯不上。就是最终入不了选，属于自家妹子的好姻缘也必是一抓一大把的。
何况殿下那一脸的窘迫……爹知道了，意味着皇上差不多也该知道了。嗯……且给殿下留一些颜面吧。
但是他还是去了流玉苑一趟。霜儿自幼胸有章程，这事跟她说了，也好要她心中有数。
今天晏聆霜穿了一身丁香色绣海棠的袄裙，跪坐在火红的枫树下悠闲地弹琴，通红明亮的树叶一片一片飘落，曾经遍栽韶阳的树，在这一方小院里，也已是繁荫如盖了。
晏聆泽踏进流玉苑时，便看见了这么一番景象，真跟一幅画似的。晏聆泽蓦地想起那副画作，不由感叹画终究是画，跟现实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且不说画中人的年龄要比现在的妹妹稍微大点，单就气质而言，妹妹相较那幅画中的人，似乎更有温度一些。
帝君将手轻搭在弦上，止了琴音，冲晏聆泽笑了笑，“大哥？有事吗？”
“嗯，没事就不能找来小妹么？”晏聆泽坐到石凳上笑道。
“哪里，只是大哥你一向事物繁忙，这有了空，还不都去陪嫂嫂了？哪里还想得起我？”帝君一面打趣道，一面起身坐到他对面，执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这大红袍乃是银杏刚刚沏好的，茶香四溢，现在喝刚刚好。
“嗤，促狭鬼！”晏聆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不过今天确实有点事。”
“你看，我说嘛。”帝君自己也倒了一杯，小口小口地呷。
晏聆泽斟酌了一下：“霜儿你可知太子殿下？”
“自然知道啊，莫要说大哥你是太子伴读，就凭他是大齐储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他？”
“唉，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太子殿下他知道你。”
帝君放下茶杯，探身用手背碰了碰晏聆泽的额头，玩笑道：“不烧啊，怎的尽说胡话呢？大哥若是有曾提起，他自然会知道啊。”
晏聆泽拍掉她的手，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哥是如此没分寸的人么？别闹，说正经的呢。”
“怎么？”
“小妹你对明年大挑，你感觉……不是，你知道……呃……自己心里……咳……有数吗？”虽然该讲得讲，但这种事由当哥哥的问，怎么样都感觉别扭啊。
帝君眉尖一挑，“嗯。”
“殿下现在手里似乎有了秀女的画像……至少我看到了你的，诶呀……”晏聆泽看着自家妹妹面色坦然地坐在那里听他说，突然有点语塞，他之前还在想是不是在什么时候，太子就见过霜儿，虽然他也知道可能性不大。“反正……”
“大哥是说，我已经在太子那里挂上号了是吗？”帝君见晏聆泽一脸话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启唇说道。
“呃……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然后你自己……多上点心吧。”霜儿是聪明人，事情点到为止即可，至于太子那个之前有些失控的反应……呃……总觉得有些怪异，但是这种事不好讲，也只能暂且放在一边了。
“嗯，我知道了。”帝君点点头。
“还有就是……太子可能会问一些……”姑娘家都十分害羞含蓄，之后若是殿下真想了解什么，霜儿要是不愿意，那他也就不说了。
“这个啊，若是太子殿下问起什么，哥哥私下提起几句自是可以的。”帝君接口坦然道，这种小事，她又怎么可能放在心上。
喝了两杯茶，晏聆泽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帝君的中指无意识地摩擦着茶杯，垂眸思考。秀女还没上报名册，她也顺应这里的风俗从未抛头露面，那小太子是怎么知道她的样貌的？
是金銮殿那位对臣子的掌控度已经高到无孔不入的地步了？还是小太子自己派人查的？帝君自认未必能察觉到暗卫这种人的存在，但如果是后者……嗯……小孩儿挺聪明，就是没用在正地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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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虽然自己告诉自己把这件事放一边，但是，有的时候你能想到的和你能做到的是两码事。
几日秋猎，本是难得放松的时候，可是太子殿下却是每每一看到晏聆泽内心便纠结的抓心挠肝。脑袋里就像是有两个小人儿一样，一个不断撺掇他去一探究竟，一个却一味告诫他如果事实并非那般，他无法承受。
晏聆泽早就察觉到太子殿下的目光经常不故意、无意间、不经意落在他身上，可是无论如何，他不可能上赶着去介绍自己的妹妹，所以，殿下既然不想提，那他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吧。甚至有的时候，邵松胤看过来的时候，他还会有意地避开。
这样一来，太子殿下就更纠结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殿下和他的伴读闹别扭了呢……
就这样大概过了三四天之后，邵松胤终于咬了咬牙，决定去找晏聆泽好好地了解一下他的妹妹，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一切只是巧合而已”吗？还能糟过那年亲眼看到她身中染了毒的流矢？还能糟过亲眼看着她生命流失而毫无办法？还能糟过苦恋多年，爱而不见、求而不得？
于是这天晚上，在篝火宴会结束后，他把晏聆泽单独叫到了帐子里。
“殿下，这么晚了，不知您有何吩咐？”
“孤……咳……这么说……委实是有点儿唐突……但是……你能不能，稍稍透露一些……就是……那个……”昏黄的光亮下看不出邵松胤的脸颊微红，他自己也知道这么问很失礼，可事关那人，他是真的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了。
“殿下言重了……”晏聆泽握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邵松胤的窘境，“只是你我二人浅聊几句而已，殿下无需介怀。”
“如此啊……”邵松胤搓了搓指尖，半晌没有再开口。
晏聆泽无奈开口：“不知殿下想了解些什么？”
“……咳”邵松胤摩挲着手指，“你能说些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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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邵松胤躺在帐子里，手里拿着古琴谱子，上面那一个个字符在他眼里连缀成这世上最动听也最悲情的音乐，他激动地久久不能入眠。
晏聆泽说这首曲子是他妹妹看了《大燕志—云阳王传》云阳王幼年替燕太子去宋国做质子的这段历史所作，未名。
但是邵松胤知道这首琴曲其实名叫襄关别。那年她远赴他乡，过了襄关，便离了大贞……西辞襄关，无人送别。那满目的苍索、满心的萧然，没有真真正正经历过的人，又怎么会懂得？又怎么写得出？
所以，别跟他说这是巧合，这世上不会有这种巧合！
所以……所以……
那就是她，对吗？？
流玡……流玡……他的流玡……
邵松胤将琴谱紧紧地按在胸口，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笑出了一脸泪痕。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二章、晏氏有好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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