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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家事与国事 ...

  •   二十四年对于晏家来说,注定是个忙碌的一年,首先秋闱,这一年晏聆泽该下场考试了,若能考中,来年便要参加春闱。而晏聆霜也要在明年夏天参加大挑。一切都该准备起来了。

      但毕竟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的,不至于抓瞎,按部就班便可。眼下最重要的是晏聆泽娶亲一事。要知道晏家嫡长孙今年也有十七了呀。

      晏家不需要一个背景高的媳妇,娶妻当娶贤,只要心肠好、凡事拎得清就是好媳妇。所以不用等他搏了功名再定,早在二十二年,国公夫人和安氏就物色好人选了。

      之前有说过凡是官家女子,只要没有特殊情况,皆需参加大挑。落选了自行婚嫁便可,十九年安羽娴落选,后来嫁了一个翰林院的庶吉士。二十二年安羽嫣雀屏中选,被指婚给攘南侯世子柳广逸,攘南侯乃是安阳大长公主的儿子,安阳大长公主论起来是登康帝的姑母、世祖的姐姐,太|祖在的时候极为盛宠,下嫁给了当时很有名气的武状元柳蓝玉,后来柳蓝玉自请去东南沿海匪患,大长公主毅然决然地跟着去了,但没几年两人均死在了那边,留下了当时还是孩子的攘南侯柳济,于是世祖便将其接到宫里交由当时还健在的大长公主的母妃何太妃抚养,后来柳济长成出宫后,自请去沿海完成父母未完的事,归来后,世祖便封他为攘南侯,以示嘉奖。

      言归正传,晏府的两位女主人搜集了一干落选秀女的资料。千挑万选后,终于相中了一个姑娘。姓白,闺名悦宜,二十二年参选时十四岁,正是豆蔻年华,与晏聆泽年纪刚好相配,模样生得也齐整。虽然落选,但也不能掩饰她的品貌优秀——天下好女儿有的是,就算是天家也不能尽揽不是?

      白悦宜是胶州桂山书院山长白遮的女儿。桂山书院在胶州一代口碑很好,据说无论学子寒门也好,朱门也罢,在那里均一视同仁。山长白遮有一颗兼爱天下的心,那么身为他的女儿,白悦宜想必也不会差。于是安氏着人打听了一番,虔心向善,温文尔雅,却也不失聪明坚韧,因为其母经常卧病,家里家外均由她一手打点。如此一看,果然是个兰心蕙质的姑娘。好姑娘看上了下手就要快,不然被人抢先了可怎么办!于是安氏立马着手请了官媒去提亲。

      白悦宜的母亲赵氏陪着白悦宜一起来了京城,她是个通透的人,很看得清自己家的地位,在胶州也许人们能称自家夫君一声白山长,但是到了京城,他只是一个教书匠罢了。所以,当晏家差官媒上门提亲时,她虽面上不显,但内心里差点惊掉了下巴。

      晏家是谁?天子之师啊!书香门第位高权重,这样的人家,能看中自家闺女,说不骄傲那是假的。但是,赵氏也并没有失了理智,齐大非偶自古皆然,与晏家这种流传百年的大家相比起来,白家门第太低了,高攀不上。况且晏家上面婆母、祖母、太|祖母俱在,规矩甚多,自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女儿家也是娇惯的,自然舍不得委屈她让她伺候那么多人。

      于是,赵氏以“小女无才,当不得贵府厚爱。”为由,婉拒了这门亲事。官媒都把嘴磨破了,一会儿说,“晏家门风清正,家中有训,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你家女儿去了只有享福的份儿。”一会儿说:“晏公子一表人才,身为太子伴读,又是家中嫡长孙,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你家女儿若是嫁了过去,就等着夫君给搏诰命吧。”

      然而饶是她说出花儿来,赵氏也没有松口。

      安氏料想到了这个结果,因为如果换做是她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眼见着母女二人要领着一应下人返回胶州,于是她挑了一个晴天亲自上门拜访。

      赵氏见晏家现任主母亲至,又是个难得的和善人,安氏也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罗列了一遍。她也能看出来晏家是真看上自家女儿了,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再拒绝就显得拿乔了。于是赵氏松了口,将此事写在了信中寄予身在胶州的当家人。白遮接到了信当即赶到了京城。

      长话短说,这么折腾了一个月,两家人就算是把亲事给定下来了。本来打算来年,也就是二十三年择吉日两家结为亲家。结果时至冬月,赵氏的父亲,也就是白悦宜的外祖过世了。按礼白家应守一年的孝。

      等到今年除了服,赵氏身体就越发不好起来。虽然谁都盼着她好,但这万一过去了,两个孩子的亲事就还得往后延。一守三年,等到时候晏聆泽已然二十,那姑娘也得十九了。迟则生变,所以尽管晏家这一年事情很多,但还是决定先把嫡长孙的婚事给结了。

      索性晏家聘礼是早就准备好了,白家虽然家底不是多么丰厚,但是白悦宜的嫁妆也是打小开始攒的,到了现在也十分客观。所以无论那一边都不会觉得仓促。

      三月初四,宜嫁娶、纳采,祈福。双方在这一天过了文定。之前商议时,白家坚持晏家比着自家的嫁妆出聘,原因是他们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晏家无奈,只好照着礼单砍下了小一半儿的聘礼。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晏家给得可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夜晚,白悦宜捧着汤药到赵氏床前:“娘,该喝药了。”

      “咳咳,悦宜,你……唉,爹娘把你嫁到晏家那样的高门大户,也不知是对是错……”赵氏睁开眼睛,看着白悦宜说道。

      “娘,您就别瞎操心了。日子好坏,不都是个人过出来的吗?您就这么不信自己闺女啊。”白悦宜端着瓷碗,药匙轻轻搅动着碗里的汤药,笑着说道,她舀起一勺,用唇轻轻试了试温度,然后喂给赵氏。

      “大户人家,终究是非多啊。”赵氏轻轻叹了口气。饶是金玉良缘,为人父母都会止不住担心,何况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情况,再加之赵氏如今久病,心里所想就更悲观了。

      “那就那么夸张,晏家几代都只有嫡出,怎么到了女儿这里就能倒霉?不是说他们家有训,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吗?娘放宽心,女儿应付得来。”

      宽慰了母亲一番后,白悦宜退出了房间。白遮此时已身在京城置办了一个院子,算是给白悦宜的嫁妆之一,由他以及白家族中几位长辈一起在那里主持了白天的文定。

      不是所有夫妻都可以琴瑟和鸣的。白悦宜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爹娘这样算什么——爹一生只有娘亲一人,家中的孩子除了她还有两个正在书院读书的弟弟。可是娘亲都已经病重如斯,爹还是一如往常地常常夜宿书院,也不见脸上有丝毫的忧色。

      那么她呢?她也只在一年多以前,晏家长辈去她家在京城暂住的院子协商亲事时,透过屏风看了那么一眼,瞧侧影似乎是个浊世佳公子,足矣令少女怦然心动。但是,实际又会怎么呢?听说,他是太子的伴读,很厉害吧?能做太子的伴读……应该,是个很好的人吧?

      他会……喜欢她吗……

      “姑娘。”一旁的贴身丫鬟见自家姑娘站在廊下出神,忍不住出声唤她。

      “小绣,走,跟我再把嫁妆单子对一遍吧。”过两天本家就会差人来送她进京了,该准备的都要准备好。毕竟此行一去,怕是再难回胶州了。

      =====

      这边晏府白府的忙碌且放在一旁,紫禁城里这几日可不怎么安宁,开春后,登康帝便下令征讨戎夏,但显然戎夏也明白自己如今已是背水一战,所以,上到将领下到士兵,都拿出了一股不要命的气势。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故而,大齐军队仗打得很艰难。连打了一个月,一个城池都没有拿下来,甚至损失惨重。据呈回京的邸报讲,戎夏的城池里,连百姓都操|着自家种地的家伙什儿,上了城头跟大齐士兵真刀真枪地干。

      消息传回京城,登康帝自然不会高兴,登康帝不高兴了,那么紫禁城里的人也就别想高兴了。

      登康帝钦点了自己的哥哥福亲王邵黎泉为兵马大元帅,耸廓罗以及即将及冠的大皇子邵松翰为副将。率二十万大军即日开拔,前去支援西北战事。

      正在养心殿与诸人分析战况时,乾五所传来消息,大皇子妃有孕。登康二十二年的选秀,袁氏女选为大皇子妃,袁家根基略浅于六大姓,但其母出身华家,乃是华家二房的庶女。所以身世也算还不错。这将是天家第一个孙辈,在大军将征之际,无疑是个好兆头。登康帝大喜,厚厚赏了袁氏,又夸了邵松翰几句。

      邵松翰觉得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他终于有东西压过了邵松胤让父皇看见了他。太子又如何?他邵松胤还是个娃娃呢!等到他有儿子,估计自己这边已经生了一串儿了!长孙一定是自己所出!

      想到这里,他得意地瞟了邵松胤一眼。

      邵松胤自然看到了,但他垂眸微微一笑,当做没看到。且不说袁氏这一胎生的是个丫头,就是真生了个小子也无所谓。他邵松胤又不是不能生儿子。这有什么可比得?幼稚。

      至于父皇夸他,也很正常,尽管是对头,邵松胤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打仗确实有一套。父皇夸他是为了鼓励他能旗开得胜,为大齐打下一片江山。

      登康帝首先是个皇帝,他希望他的子民都能为大齐出一份力,所以他把儿子都放到六部历练,考验他这个储君是一方面,更多地是希望,这帮兄弟能为他为大齐效力。其次,他是个父亲,再喜欢嫡子也不会当其他儿子是捡来的。所以他希望他的儿子们都能好。父皇是想把这一干兄弟,培养成他的左膀右臂。

      他理解了父皇的用意自然就不会辜负他的期望,至于那些个兄弟,能为自己所用是最好的,甜头这种东西,他舍得给。

      而相比这些小来小去的芝麻谷子,邵松胤更在乎的是眼下的战事。这次征讨戎夏,比上次提前了很多,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邵松胤蹙了蹙眉,看着描绘西北地形的沙盘,直觉告诉他也许结果不会多么好。

      “永成在想什么?”其他人已经告退,登康帝回头看见邵松胤还在皱眉,便问道。

      “父皇,儿子在想,现在攻打戎夏,是否为时过早?逼得过紧,反倒更容易让戎夏各部抱成一团,不好击破啊。”邵松胤沉吟了一下,说道。

      “不早”登康帝冷笑道,“朕能忍他一个冬天已经是极限了。永成不用担心,朕自有考量。”

      若是能将阴谋早早扼杀,就像上一次一样,一切都在阴暗处进行,自然有的是闲工夫慢慢溜戎夏。然而谋杀大齐储君,冲突已经被拉到了明面儿上,脸皮已经撕破了,那么无论是出于个人感情还是对当前局势的掌控,登康帝都必须尽快征讨戎夏,以震大齐国威。

      要知道,大齐周边只是臣服而尚未归顺的蛮夷,可不是一个两个。

      邵松胤虽不知道上一世围场发生的事,但是登康帝的意思,细想他也能明白。权衡利弊之后,似乎也只能是这般处理,所以他也无话可说,遂起身告退。出了养心殿,午后烈日高照,一路上蝉鸣噪得人心烦,回了玉庆宫也不见消停。邵松胤蹙眉吩咐宫人把玉庆宫的蝉给粘了,这才舒了一口气。邵松胤知道此事急也没有用了,现下也就只能寄期望于皇伯父和老大他们能够打赢这场仗吧。

      殿外蓝天一碧如洗,而历史,却在一切的未知中,稍稍有了偏差。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家事与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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