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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持久战 ...

  •   金殿之上,两班文武齐齐排列,却是人人屏息,个个凝神,鸦雀无声。

      只因陈国军队在南离关一再挑关骂阵,守将吴震海总兵一时按捺不住,不顾副总兵许世卿苦苦相劝,擅自领兵出战,中了敌人埋伏,所带三千将士全军覆没。战报传来,齐帝大怒,立招文武百官金殿论策。

      皇上皱眉望向百官,半晌方问道:“陈国显然是有备而来,如今战事迫在眉睫,诸位有何高见,尽可一一道来。”

      左侧大将刘坤出列奏道:“皇上,南离关是我齐国的南大门,如若失守,后果不堪设想。臣愿即刻前往,助许总兵守关。”此言一出,众武将纷纷出列,请求一战。更有人夸下海口,要带一万人马扫平陈国军队,为吴总兵报仇雪恨。

      齐帝微微点头,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

      忽然,宰相陈不伦越众而出,“臣以为,此时与陈国开战,正中了敌方奸计,望皇上三思。”

      刘坤一听,不由冷笑一声:“不打仗,陈相能退敌?!”

      陈不伦不为所动,缓缓道:“陈帝虽然初登大宝,据臣所知,厉兵秣马却已有十年之久。此次南离关之战,却不急不燥,僵持月余,引得许总兵出关求战,足见其深谋远虑。”

      皇上皱眉道:“若不开战,何以退敌?”

      陈不伦微微一笑,“我齐国南离、北回二关皆建于崇山峻岭之中,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是死守不出,陈国就是倾国而来,又岂奈我何?”

      刘坤上前一步,大声奏道:“皇上,陈相的主意虽妙,世人不知,还以为我齐国是缩头乌龟,这名声可难听得很。”他此言一出,众武将不禁哄然大笑。

      皇上一拍龙案,怒道:“笑什么?!大敌当前,还逞口舌之利?”

      见皇上震怒,众人一时噤若寒蝉。

      元抑见此时机,方上前从容奏道:“皇上,臣认为陈相所言有理。”
      转身望向刘坤,“刘将军若此时出战,最担心的是什么?”
      刘坤听他支持陈相,心中不乐,忽听他相问,想也不想就道:“最担心朝中有人撤肘,断我粮草军饷。”
      元抑微微一笑,转向户部尚书柳权,“柳尚书,若此时开战,国库能支持多久?”
      柳权面有难色,望向皇上,这可是国家机密,只有皇上才能过问。

      皇上冷冷道:“去年旱涝两灾,令国库收入减半,再加上修皇陵、建堤坝的开支,如今国库甚是空虚。若此时开战,十万将士可保半年供应。”
      其实他不说众人也知道国库不宽裕,因为先皇喜欢大兴土木,光皇陵就修了近五年,还是皇上登基后完的工。

      元抑沉声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陈相所言,陈国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若我国仓促应战,必然胜少败多。一旦旷日持久,后方供给难以为继,则必败无疑。臣以为,为今之计,唯有拖住陈国,将他拒之门外,求战不得,待我方国库充盈后,再决一死战。”

      皇上沉默良久,半晌方叹道:“想不到我堂堂齐国,如今连与陈国一战的资格都没有。”
      刘坤朗声奏道:“皇上,今日臣等令主上蒙羞,实在惭愧。但打仗看的是最后一击,我等厉兵秣马,它日定为皇上雪耻。”
      金殿上人人激愤,虽是沉默无声,却有一股暗流涌动。
      齐帝在御座上看的清楚,一拍御案站了起来,笑道:“有卿等全力以赴,朕定能扬眉吐气,一雪前耻。只是当前最要紧的,却是找一个最没有‘血性’的总兵,为朕守住南离关。”
      众人一听这话,不禁都低头忍笑。
      刘坤最是性急,带笑奏道:“皇上,刚刚大家争论时,连陈相都红了脸,只有元侍郎面不改色,不如就选他吧。”
      元抑笑道:“皇上何必再选,已有现成的上上之选了。”
      刘坤只道他要谦虚相让,自己脾气最是火暴,吓得忙道:“元侍郎不可害我,我刚刚是请战,可不是请‘守关’,别让我这匹夫之勇坏了皇上大事!”
      元抑却道:“刘将军别急,我说得另有其人。”
      皇上看看众人,都有些迷茫,只有陈不伦微笑不言,笑道:“且让朕猜上一猜,莫不是许世卿?”
      元抑笑道:“皇上圣明!敌军骂战一月有余,吴总兵又战死沙场,刘将军只是听到就已忍不住要请战出征,可是世卿身临其境却能坚守不出,写来的战书里更是备述敌我双方实力悬殊,要拼死守关,不能冒进。想来他一定能为皇上赢得最宝贵的时间,把陈国大军拖死在南离关前。”
      皇上笑道:“即日起升许世卿为南离关总兵,刘坤、张翼为副总兵,务必为朕死守南离关。”
      刘、张二人忙出列领旨。
      皇上见诸事已定,正要退朝,陈不伦却出列奏道:“皇上,北回关总兵刘韵初恐能力不济,挡不住陈国大军,臣请皇上另选一人。”
      此言一出,诸大臣一片哗然。那刘韵初守关已近十年,从无过失,又正值壮年,突然将其撤换,实在是说不过去。
      皇上目光炯炯望着陈相,眼中有赞叹之意一闪而过,这个父皇千叮万嘱要自己务必留用的宰相果然与众不同,一心为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故意问道:“陈相,刘总兵十年守关,劳苦功高,如今将他召回,要以什么名义?回来又作何安排?若是按你刚才所说,怕是要伤了他的心吧?”
      陈不伦肃然道:“刘总兵忠臣良将,定能明白朝廷的苦心。如今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际,刘总兵对北回关了如指掌,正当协助守关,不能召回。”
      皇上故意皱眉道:“你要他屈居人下?就是朕答应,恐怕他带了十年的兵也不干吧。”
      陈不伦笑道:“皇上,新任总兵若连自家人都摆不平,何谈对敌?若说将士不干,那皇上可真是小看了韵初在军中的威信了。”他话中分明是说只要选得人能摆平刘韵初,其他人不足为虑。
      皇上望向众人,自言自语道:“这样的人,到哪里去找呀?”
      众人面面相睽,却是不敢接腔。只因人人都知道这位刘将军素来脾气不好,喜怒无常,偏是个带兵的好手,再刺毛的人到了他手里,也只有点头听话的份。如今要找人去接他的班,还要管着他,想想都头大。
      元抑与皇上早已谈过北回关的防守,此时忙出列奏道:“臣愿往一试。”
      皇上有心提高他的人望,故意皱眉道:“刘总兵可不是好惹的,如今战事一触即发,你去了能与他和平共处吗?”
      元抑笑道:“刘总兵带兵十年,自然最是讲理,不然也不能服众。臣虽不才,这以理服人的道理还是懂的。况且刘家世代忠良,当此国家危亡之际,刘总兵必不以私人恩怨相计较,皇上请放宽心,我二人必能同心协力,守住北回关。”
      刘坤是刘韵初的亲侄儿,对这个叔叔最是头疼,闻言暗暗摇头,心道:他是最讲理,不过讲的都是他自己的‘歪歪理’,你要是能跟他歪到一处,他或者能服了你。
      朝中众人听他说得轻松,虽是担心,可也没人肯跟他争,总道他吃了苦头就回来了。
      皇上见众人眼中均有忧色,独陈相似早已料到,点头微笑不止,他心中大乐,笑道:“朕今日方知,我朝中藏龙卧虎,且都是为国为民的栋梁之材,真是甚得我心呀!”
      元抑笑道:“北回关虽有天险,但关外即是河流、平原,相比南离关倒是难守些。元抑不敢托大,还请皇上多派两员猛将相助。”
      众武将只说没仗可打,多少有些丧气,听了这话,都踊跃上去,人人争先。
      皇上心中豪气干云,笑道:“有众卿家这份心意,陈国还有什么戏唱。”当下点了陈虎、李威跟随元抑同赴北回关。

      退朝后却独留了元抑御书房见驾。
      “元侍郎,你此去恐要待个一年半载,不如把家眷暂寄宫中,你看可好?”皇上本是要把昆华接回来,元夫人有伤在身,正好趁此机会让太医好好看看,也算了了昆华一桩心事。
      元抑心中早有打算,笑道:“皇上,岳父早已派人来接臣妻,今日回去话别,明日送公主回宫,可好?”
      皇上听他话中竟是不把昆华当妻子看,心中不乐,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半晌方道:“昆华与你新婚乍别,心中难免委屈,你要多体贴她的心意,顺着她些。”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是难以出口相告。自昆华嫁后,他二人也曾同在宫中,形迹虽然亲密,却半点不似夫妻。皇上常耿耿于怀,也曾令皇后教导昆华为人妻子当温柔和顺,奈何却不见效果。
      元抑见皇上愁锁双眉,笑道:“皇上,公主近日正说想家了,要回宫住些日子,这下正合了她的心意。”
      这话就似火上浇油,皇上心中更加不快,心道:昆华出嫁才多久就想家了,分明是你给她气受,害她伤心,她才会思归。
      元抑心中却想着两国交兵之事,郑重说道:“皇上,臣此去关山万里,时日又长,虽说今日群臣达成共识,要与陈国拖到底。可若边关战事吃紧,又或者陈国故意做出羞辱我国的事情,只怕难免有人按捺不住,要求出兵决战,还望皇上能下定决心呀!”
      他心中日思夜想都是此事,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皇上听了,不禁动容,忙站起身来,上前紧紧握住元抑双手,大声道:“妹夫尽管放心,朕一定为你稳住后方,等你凯旋归来!”
      元抑万不料皇上突然如此称呼自己,一时失态,忙低头道:“谢皇上!”
      昆华自从嫁后,知元抑不愿提起这件婚事,令宫中只称元侍郎,不许提起驸马二字。元抑本就烦恼此事,众人不提,他自然当作没有,不料今日皇上竟改了称呼。他一想到这称呼的来历,心中感慨万千,生怕在皇上面前出错,借口整顿行装,忙忙辞别皇上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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