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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清炒山药木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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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临窗,白芷在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悠悠醒来,下意识地看向窗边的竹榻,上面空空如也,莫名地心里划过淡淡的失落。
“您多吃点。”待白芷梳洗完毕,走到院子里却看到桑落和娘亲坐在一起用早膳。
“怎么起得那么迟!桑落可是早早就起来了。你呀,真是没有一点为人妻的自觉。”白夫人嘴里虽然教训着,眼神却很是宠溺。
白芷还未坐下就闻到一股黑芝麻的味道,探头一看,软糯香甜的山药配上芳时扑鼻的黑芝麻,浓淡相宜,刚刚好。
“这山药啊,温补而不骤,微香而不燥,循循有调肺之功,治肺虚久嗽,何其稳当。”白芷边喝着山药黑芝麻粥,款款道来。
白夫人瞋骂:“你就知道纸上谈兵。”
手上传来一抹冰凉的触感,白芷从碗里抬起头来,嘴角沾了一点黑芝麻,呆呆地望着桑落。
心头一跳,桑落刻意不去看白芷,手上却用了力,把白芷拉了起来。
“娘,请喝茶。”桑落端着一杯茶和白芷跪在白夫人跟前,白芷还是一副懵懵懂懂却又带着点惊讶的表情。
白夫人看着膝下的一对璧人,眼角湿润,笑着连连说了几个好,才缓缓接过茶。
茶香缭绕,白夫人喝完茶,从袖子里掏出一对玉佩塞到桑落和白芷手里,嘴里念叨着:“这是娘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两个多包容对方,凡事多为对方着想,好好过日子。”
通透的玉佩上,一对鸳鸯雕得栩栩如生,背后分别刻了“安”、“乐”两字。桑落看着摊在掌心里的玉佩,如墨的眸子里泛起了涟漪,她抿了抿嘴角,收起玉佩,牵起白芷的手,十指相扣,一字一顿地道:“桑落定会护她一世安康。”
坚定的话语,紧握的双手都告诉白芷: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和一个女子“成婚”了。白芷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玉佩,百感交集。
日头高升,小院里却升起了一股黑烟。
“哎呦,这白芷做的菜能吃吗?不行,我还是去外面吃吧。”唐玲揉着宿醉的脑袋,担忧地说道。
雪芽一把拉住唐玲的衣服,把她拽下来,嘟着嘴不满地道:“白姐姐第一次做饭,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们当然要坐下来支持她啦。”
唐玲白了雪芽一眼,笑嘻嘻地凑到桑落面前,问:“今天早膳还剩什么?”
“早上我煮了一锅粥,本来剩挺多的,但你们都没起床,我担心冷了不好吃就送给周围的邻里乡亲了。”桑落翻过一页纸,随意地答着。
“你,你,你!”唐玲痛心疾首,“冷了热一下就行了嘛,你干嘛送人?这下惨了,待会肯定会死的。”
“哐啷”、“嗞嗞”、“嘭”!厨房里接连传来一连串的响声,如一盆水浇在众人头上,扑灭了最后一点希望。
终于,在众人担忧的目光里,白芷终于端着一盘菜出来了,桑落从书里移开目光,抬眼便瞧见白芷双颊通红,发丝凌乱,领口处溅上了些许的酱汁,模样狼狈却又可爱。
“咳咳。”白芷清了清嗓子,快速地放下手中的菜肴又飞快地跑向了厨房。
“这,这,这......这是什么?”唐玲夹起一块硬邦邦的黑块,盯着看了半天,眼睛眉毛都纠到了一起。
雪芽迟疑地问道:“哥,早膳真的没有剩的吗?”
“咳。”桑落抬眉扫了眼前方,只见白芷提着一个食盒出来了,众人齐齐禁了声。
“这是糖醋排骨。”白芷指着先前的那盘菜介绍到,随后又指着食盒里的菜肴一一解释,“这是番茄鸡蛋、红烧鱼、豆腐汤、还有清炒山药木耳。”
唐玲挑起番茄鸡蛋,眼瞪得如铜铃般大:“这是鸡蛋壳吧,瞧瞧着鸡蛋液都还在呢。哎呦,还有这红烧鱼和糖醋排骨简直和黑炭一样,就只有这豆腐汤和清炒山药木耳还勉强看得过眼。”
唐玲说完抬头便看到白芷如黑锅一样的脸,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这汤放太多盐了,山药没炒熟。”清清浅浅的声音如一股冷泉划过,其余几人担忧地望着气白了脸的白芷。
“啪!”白芷摔下手中的筷子,气恼地掷出一句,“爱吃不吃。”
众人拿起筷子,看着桌上的一桌菜不知该从哪下手。倒是桑落,自己添了一碗饭,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山药,放进嘴里,所有人的眼光霎时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我最喜欢吃这道菜了,山药配木耳,口感清脆。”桑落咽下口中的饭,又夹了一块豆腐,继续说道:“这山药要一边切一边放入冷水里,翻炒要快,不然就糊了。”
罗卜看自家主子已经吃了半碗饭,也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豆腐塞进嘴里,不一会儿,他的脸皱成一团,在白芷的威逼下,硬是和着一口饭咽了下去。
“再来一碗。”在众人惊诧的眼光里,桑落把空了的碗递到白芷面前。
白芷眼神一亮,眉眼早已弯起,却还板着脸,狠狠地挖了两勺饭压在碗里。
其余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桑落每样菜都夹了一点,然后干净利落地吃完了第二碗饭。
“我饱了。”桑落放下碗,擦了擦嘴角便起身离开了,留下一群人呆若木鸡。
桑落快步走回卧房,刚关上门就忍不住干呕起来,一想到那半生不熟的鱼里面的内脏都没有清理干净,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出来吧。”桑落刚吐完,清了清口。
“呵呵,难得看到桑楼主如此狼狈,这一趟可是值了。”扶头从屏风另一头走出,走到桌子的另一端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何事?”桑落皱起眉,昨晚才见过,今日又来,想必是大事。
扶头喝了口茶,赞道:“来桑楼主这总是能喝到好茶。”
桑落沉默,扶头也不在意,接连喝了三杯茶,才缓缓道:“楼主今日已到扬州城,他晚上要见你。”
“嗯。”桑落点点头,心里有数。
“谢谢桑楼主的款待,告辞!”扶头饱含深意地看了桑落一眼,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走了。
天上几颗残星若隐若现,桑落身形极快,脚尖一点越过一座座屋顶,最后停在了城里最繁华的烟花之地。
“楼主!”一个僻静的厢房里,桑落恭敬地跪在地上,一个戴着半张黑色面具的中年男子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拇指上的绿扳指晶莹剔透。
一盏茶的时间已过,桑落依旧跪在地上不发一言,座位上的男子嘴角紧绷,慢慢转动着扳指,一圈一圈缓缓地磨着人心。
“不愧是我的左膀右臂,如此镇定。”略微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安静,赞扬的话语却藏了一丝怒气。
“桑落自知办事不力,任凭楼主处罚。”昏黄的烛光下,桑落的影子缩成一团。
“哼!”男子冷哼一声,道,“为什么没有按照我说的办?”
桑落直起身,开口道:“白虎堂虽然江湖地位不高,但在江南一带也算一方豪杰,最重要的是他私底下贩卖私盐,谋取暴利无数,岑乾只怕也在打私盐的主意。而如今白芷已嫁与我,得到碧玉笛是迟早的事,白虎堂失去了岑家堡这个亲家,我有把握拿下白虎堂。”
凌厉的目光射了过来,桑落静静地跪在地上,平静如水。
“好一个一箭双雕!”男子赞道,转瞬却又斥责道,“虽然你谋划得很好,但是,你还是违背了楼里的规矩,领罚吧。”
“是。”桑落目送男子离去,转身对身后的两个黑衣人道,“动手吧。”
“得罪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抽出腰间的银鞭向桑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