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折扇留香

2、夜闯淮王府

　　夜闯淮王府
　　青山环抱，一波碧水。
　　一个青衣少年面湖而坐，手中握着一根木棍，棍上叉着一尾焦黄的鱼。烤的是香气四溢。他身后躺着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子正悠悠转醒，却有气无力勉强撑着爬了起来。一抬眼便看见前边背身而坐的少年。
　　“终于醒了，还真会赶时候。”少年悠悠地说着没有回头，从身上的小布袋里掏了些东西撒在鱼身上继续烤着。
　　“是你救了我？”那穿嫁衣的女子哑着嗓子问道。
　　“倒也不是专门救你，只是看那小子不顺眼，想要消遣一番。救你只是碰巧而已，不过既然救了，这个救命之恩是不能不报的。“那青衣少年说的不紧不慢。
　　“小女子名唤顾青黛，敢问恩人想小女子以何相报。”那女子说的一脸诚恳，可惜那少年却不曾回头看见。
　　“青黛，似是一味草药。”那少年说着，终于站了起来转过身朝那顾青黛走来。
　　“啊”顾青黛惊得出声，缓了一口气道“你是谁？”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那少年颇有些失望，若是知情应该不是这么个反应。”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你就叫我十三吧。那带我去见你的父母，就当做报恩了。“
　　“我娘早逝，爹他·······“顾青黛说着眼眶一红，眼泪在眼里转了一转道”他被抓去淮王府了。据说那淮王患了怪疾，把青州的大夫全部抓去，就连来此的游方郎中也不放过。“
　　十三听那顾青黛如此说便从自己的包袱里找出一套男装给顾青黛，吩咐她换下这惹眼的嫁衣，洗掉脸上的红艳妆容。淮王确实请了全城的大夫去王府看诊，而且连城门也关了好几日了。
　　顾青黛踉跄着走到河边大口喝了几口河水，洗了洗脸。把那新嫁娘的首饰拆下，梳了个男子的发髻，换了男装，便开始吃鱼。一口咬下又是一惊，这鱼比天香楼的做的还好。
　　半刻钟，已剩一堆鱼骨。
　　“走吧“幽幽地传来一声把顾青黛从美味中拉回现实。顾青黛忙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十三骑着马唤她。
　　此时天已黑了，十三一把把顾青黛拉上了马，借着月光跑了半个时辰后到了青州城内一间宾至客栈要了一间客房。进了客房，十三从屏风后换了一套夜行衣出来，问了顾青黛淮王府的位置和她爹的姓名便出了门。临行前吩咐青黛自己小心，不要再被拐了去。青黛听罢脸上一阵白红。
　　淮王府内一片灯火通明。
　　一个家仆打扮的男人提着一桶热水正走着，忽然身子一僵不得动弹。刚要喊人，嘴已被人捂住拖到一边。十三从那家仆嘴里问得关那些郎中的院子都有重病把手，隧换了家仆的衣衫，省些力气。
　　十三走到院子口被侍卫拦住询问，便谎称是王爷要找顾大夫去给看诊。侍卫进去一会儿，便带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这个男人有些清瘦，模样像是私塾里的教书先生，不高不矮，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药草味，没有什么特别。原先十三猜想那叫做青黛的女子生的那副模样应该是自己的姐妹，所以对这个可能是“爹”的男人有了些许期待和构想。可不曾想是这个样子，说不出好坏，私心里觉得他应该不是自己的爹，想象中的爹应该是个器宇轩昂英明神武玉树临风无所不能的伟岸男子才对。
　　十三带着顾大夫拐了几拐走到了王府一处极为僻静之处，正是他翻墙进来的那处。看了下四下无人便拉起顾大夫就要施展轻功飞出墙外。可不想与此同时，墙外“哗”的一声涌出一层弓箭手，箭头无一例外全部对准他。
　　十三心下道了一声“糟”，便估摸一下自己如果带着这个“拖累”能不能出去。这时又听得一阵响动，一队人马武装精良，铠甲批身，利剑在手，眨眼间已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十三心里暗骂，却不敢轻举妄动，这队人马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想着要是师傅在就是十队百队也不用忌惮分毫，暗暗后悔自己不该私自下山，不该练功偷懒，不该······。想着，还是果断弃了这顾大夫逃命还有五六分算，大不了受些伤，不能为了个便宜“爹”罔顾了性命。
　　正想着从哪边突围，忽然灵光一闪，这明显就是个请君入瓮的局嘛。一个小小郎中用得着这么大阵仗？而且似乎断定了凭着顾大夫这个“饵“可以钓到一条不小的鱼，这些人怕是早就埋伏好的。至于这条鱼究竟是谁他不知道，但肯定不是自己，这不明不白的自己是要做替死鬼了？
　　这些人虽是剑拔弩张但是不曾真的动手，看来设局之人还不曾发令动手。
　　不一会只见有两人搬来一对梨花木的椅子，又有一人立即在上面放了一个雪白的软垫 ，接着一个面容姣好，十三四岁模样的婢女托着一个白玉托盘，托盘上摆着一个通体雪白的白玉壶和一套白玉酒杯立在椅旁，十三不识货不知道那东西的价值，只是觉得那套酒壶酒杯挺好看的样子，像是月亮一般散发着柔和的光。
　　一袭晃眼的白影如风一般飘来，不偏不倚地落在椅上。
　　紧接着一道青影紧随其后落下，自顾自地拿起玉壶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赞道“好一个神仙醉，裴擎苍，今日怎么舍得拿出来了？“
　　十三打量了一眼叫裴擎苍的人 。一袭白色雪缎被他穿的清冷高贵，眉眼间七分刚三分柔，透出一种高位者的姿态，却又不盛气凌人。看到白衣不禁又想起也爱穿白衣的大师兄，大师兄是如谪仙一般的人物，白衣衬的他不染俗尘，似从画中来，不沾一点烟火气。记得小时候淘气故意要弄脏大师兄的白衣，因为二师兄指着脏兮兮的十三说，大师兄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就捡回来这么只小泥猴呢。谁知大师兄的白衣上没蹭上泥，自己反而被大师兄扔进冰凉的河里好个扑腾，扑腾完被捞了回来还要打着哆嗦自己换湿衣服，还被大师兄灌了一大碗苦汤。
　　“裴擎苍，看来你男女通吃，这小刺客似乎看上你了，看你看的都失魂了。“一道声音把十三拉了回来，说话的正是端着酒杯的那道雪青色身影。看起来十七八岁，金冠束发，玉带缠腰，雪青色的锦袍绣着鸢尾花的暗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肤白唇红，鼻梁英挺，一双桃花眼要是看上哪个姑娘一眼，估计魂儿都要被他勾走了。
　　裴擎苍神色淡然，瞟了一眼十三道“五皇子，你口中的小刺客似乎不是你要找的人 。“
　　“哦？你怎知她不是被雇来声东击西或是做障眼法的，总的问问清楚吧。”那五皇子说完便朝十三走来。还有三步之距时，十三突然喊了声“停”。怪的是这五皇子真的停住了，还看着十三勾起他的薄唇笑的意味深长。
　　“小爷不是什么刺客，有话快问，大半夜的问完了我还要回去睡觉。”十三看着五皇子，一副我才是大爷的样子，完全不像是陷入包围要沦为阶下囚。
　　“那你要这顾老头有何用？“五皇子指了指旁边的顾大夫，面上笑盈盈地问道，对十三的无理并未恼火。
　　“小爷我······，我看上了他女儿，但是那小娘子要我救了他爹出淮王府才肯嫁我，那你扣下他何用，难不成也是看上了人家女儿，以此相胁？“十三胡诌的功夫张口就来，这些年正经功夫没学好，光耍嘴皮子玩了。
　　“哈哈······”五皇子看着十三笑的张狂，笑罢定定的看着十三道“我倒要看看女子如何娶妻。“说话间五皇子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扇子，说话间便挑开了十三头上家仆的帽子连带束发的发带。
　　一头青丝如瀑泻下，那张清秀俊美的脸瞬间似变戏法变得动人心神，几乎同时十三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直刺五皇子。此时弓箭手和那包围十三的人马就要发难，却被裴擎苍一个手势止住。
　　十三的剑眼看就要刺中，却被那把折扇挡住不得向前。
　　“看来这折扇来头不小，扇骨应是玄铁所铸，扇面不知是何物，看似柔软却也是坚不可摧。“十三抽剑挥掌，却是虚招，旨在刺那五皇子的下盘 ，不想被五皇子识破一个旋身转到十三背后，折扇一点，十三顿时僵住了身子。
　　五皇子对着十三得意一笑，这一笑放在这张俊逸的脸上再配上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虽是男子倒也大有倾城之势。可惜十三仿若看不到一般，脸上只有恼怒与鄙夷。这让五皇子甚是挫败，想这天下多少女人被他倾倒，眼前这个莫不是眼睛瞎掉了？心思一转，决定好好戏弄她一番。于是折扇一挑十三的下巴，凑近她的脸轻吹了一口气。
　　十三眼睛一瞪骂道“登徒子！采花贼！小五子和我说让我小心别碰到，看来今日运气忒好，我就照小五子说的断了你的子孙根！“
　　五皇子脸色一黑，“你现在受制于我，不怕激怒了我把你这花采了再扔到青楼去？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五皇子说着，手里攥了十三的腰带笑的妖邪“你说我现在一拉，你当着这诸多男人的面该如何自处？“
　　“那你就试试看“十三也是一笑，笑的轻蔑，幽冷。说话间一掌已经劈出，不偏不倚地落在五皇子的胸口。五皇子顿时退了三尺开外，但立马稳住了身形。
　　“你会移穴换位？”五皇子显然是吃了一惊，是他太大意。
　　“凭什么告诉你？”十三抬起下巴显得有些得意“不过我告诉你，你的命我不敢兴趣。刚刚我要是用十成功力你也差不多废了”此时对上五皇子那不相信的眼神呵呵一笑”我没你想的那么草包，而且我师父说不能无故杀生，除非不得已。就好比我饿了，荒郊野岭的只有兔子野鸡什么的，杀了烤来吃就是不得已。我杀了你也不能烤来吃，就算非要杀个人烤来吃的话我觉得那边那个叫什么裴擎苍的看起来比你好吃些。至于那个顾大夫，我有些私事想要和他谈谈，你要方便就借给我几日，不方便那就来日方长。小爷要走了，别放狗来追。“
　　十三说时背对着裴擎苍，没看到裴擎苍在她说到裴擎苍比五皇子好吃时，捏着白玉杯的手轻微抖了一下，而五皇子的脸气得青白。
　　十三说罢就要腾身而起，五皇子一掌劈来并未近的十三的身，但是掌风中却带了一股异香，这异香不是别的正是软骨散。十三一闻到便心道槽糕，这下别说自己功夫不到家，就是任凭再高的武功也使不出来，连常人的力气都不及。现下真所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五皇子看着软趴趴的十三道“女人还是不要太张狂的好”说罢不理十三的白眼，命人把她带下去。
　　十三想着这回就要下牢房了，小五子说牢房阴暗潮湿，遍地老鼠，饭菜还不如狗食，更有甚者要被严刑拷打······。十三想着就后悔自己怎么趁着师父云游，大师兄闭关这等“天赐良机”偷偷跑下山了。本想着拉了小五子一起的，谁知那个没义气的不肯，还劝她不要走。什么采花贼，牢房的就是他吓唬自己不要下山说的。
　　正想着，十三已经被带到一个院子里。这院子几乎十步一灯，照的角落都通亮。青条石铺着的一条小路弯弯曲曲，两旁种着不知名的花草。走完了青石小路绕上了一个长廊，上面缠满了紫藤花，可这个时候紫藤花应该早谢了，不过这似乎不关自自己的事，想想怎么逃出去才是。十三也无心看这精心布置的小院如何如何，只由几名婢女领着带到了一间屋内，留了两人关了门守在门口，又留了两人带她去了屏风后面。屏风后放了一桶香汤，两个婢女上前帮她宽衣，十三有心拒绝，可却有心无力，只能由着二人。
　　沐浴完，早有婢女拿来了一套浅粉色的衣裙等着，甚至肚兜、亵裤，鞋袜，一应俱全。十三倒是没有不好意思，甚至有些期待。整个云雾山只有她一个女子，天天和一帮男人厮混，自己都忘了自己是男是女了。这十几年来自己都不曾穿过女装，都不知道自己装扮起来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