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背包》滕奕迅

12、相思

　　荀一宸
　　“右侧眉毛上面应该会留下一道疤，不过用刘海还是能遮住的。”
　　这次查房的实习生比上次在医院那不苟言笑的医生强多了。
　　只是，Lisa却哭了。
　　“荀一宸，都怪我，我不该去找华谦烊的，如果我不去找他，我就不会回来跟你抱怨，如果我没跟你抱怨，你就不会开车去找华谦烊了，如果你没有开车——”
　　“你以为你是佟湘玉啊，哪有这么多如果。”
　　我无奈地摸着Lisa乱糟糟的头发，劝她没用，我只能等她自己想通。
　　人倒霉了连喝西北风都塞牙缝，我想我今天的倒霉程度不亚于此。
　　上次出院后也偷着开了不少次车，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
　　偏偏今天开车的时候，再怎么忍着，眼泪都收不住。
　　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在看到那张印着华谦烊的海报时。
　　那张印着十多个曾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朋友的海报，即使只被昏暗的路灯照亮却依然清晰到让我一眼望到华谦烊的海报，真是个晦气的东西。
　　开车时一心不可而用，我算是亲身实践验证了这真理。
　　不该想着自己那一番残酷的话会不会让我失去华谦烊，不该看到他一张被PS过头的照片就情绪失控，唉，还是我活该。
　　原来太在乎一个人，那么容易不知所措。
　　#
　　“你来干嘛！你给我滚！”
　　Lisa刚擦干眼泪就恢复了她往日霸气的真面目。
　　只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对着陌生人乱吼。
　　“荀一宸，我就跟你说几句话就走。”Lisa跑到陌生男子的面前用她纤细的双臂阻挡他的前进，不过，陌生男子倒是知晓我的名字。
　　“滚滚滚，一句也不让你说！”
　　“Lisa，你有点礼貌好不好！”
　　看到陌生男子手里那沉甸甸的果篮，我想，他至少没有恶意吧。
　　“他就是那个拦着我不让我见华谦烊的人，我得报复他！”
　　Lisa还真是幼稚得可爱。
　　“你是陆海吗？”
　　能拦着Lisa的除了何凡就是陆海，对上华谦烊上次对我描述的形象，可以确定就是陆海没错了。
　　“是是是，荀一宸，你快让她松手吧。”
　　“Lisa，行了，人家不是最后让你见到华谦烊了。”
　　“好吧，老娘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
　　Lisa拍拍手掌，像是甩掉灰尘一样。
　　陆海终于摆脱了束缚，从病房门口走到我身边。
　　“荀一宸，我来是告诉你这次你和Harson的炒作是何凡一手策划的，我跟华谦烊事先都不知道，现在Harson也非常后悔，但是你知道他的处境，他不能跟何凡翻脸，更不能立刻出来澄清，荀一宸，虽然我不知道你跟Harson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我想告诉你，Harson真的很在乎你，你的新专辑他买了一箱，走路吃饭睡觉都得听着你的歌，还有上次，你住院的时候他不顾公司的安排逼着我开车到医院来看你，要不是那帮子混蛋记者，他一定会留在医院照顾你的，所以在你住院的一个月里，他每天都魂不守舍，想回B市看你却又不敢违反公司的约定，他一直身不由己，也一直过得很累，今天他在录音室闷了一天，我想，这个误会必须由我给你俩解开才行了。”
　　手颤颤地将玻璃杯里的水洒了一身，我想，我真的受到了很强的刺激，陆海的这番话把我从谷底深渊一下拉到了高原。
　　我惊服于陆海不带标点符号的论述，看来，他是真的很急啊。
　　“荀一宸，谢谢你肯听我对你说这么多，我没别的事，出来这么久蔡延濠也该走了，我回家了，祝你早日康复啊。”
　　陆海没等我说一句话就转身擦起了汗，他很紧张，就像罪犯招供一样对我说出了实情，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他，无比非常地感谢他。
　　走到病房外的陆海突然探进头对Lisa吼了一句，我记住你了。
　　Lisa鄙视地哼了一声，脸上却掩藏不住那淡淡的笑容。
　　“Lisa，不早了，快睡觉吧。”
　　多感谢，Lisa一直陪着我，多感谢，是单纯善良、任劳任怨的Lisa一直陪着我。
　　若把Lisa换成何凡，我一定会崩溃的。
　　调好病床的角度，我平躺在这消毒水味异常清晰的床单上，开始胡思乱想。
　　想陆海说过的一字一句。
　　他说，华谦烊很在乎我，半年前也试图去医院看望我，被记者阻拦？
　　或许是记者在医院门口吧，有老蔡的保护，那些人是不会轻易进入到我的病房的。
　　老蔡？陆海说老蔡已经走了，那不就代表老蔡找上了陆海跟华谦烊的家门。
　　老蔡去干嘛呢？印象中老蔡从未在自己面前提过华谦烊的名字，难道是因为今天的新闻报道，他想去问个究竟？
　　一定是这样，老蔡对我这妹妹太用心，用心到我怕我这一生都偿还不了他。
　　偿还不起。
　　他守护我，就像我守护华谦烊，不求偿还。
　　#
　　昨天胡思乱想了大半夜，今天却自然而然地在天未亮的时刻醒了。
　　打开床头的台灯，我想看看林荫为我新写的曲子，她说，我可以试试自己填词。
　　我很喜欢写词，却只写过半首为蔡飞和宫菲感伤的浮夸歌词，提笔靠冲动，冲动却难有。
　　转转脑袋，看到还在租来的床铺上熟睡的Lisa，她的鼻息很重，还会间歇地打呼噜，Lisa，你真是连睡觉都不能安静，我在心里窃笑，能遇到一个比我话多的人也是不容易啊。
　　换个方向转脑袋，眼里映出老蔡低垂的脑袋，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在简易靠椅上守了我一夜。
　　半年前在医院，他也是这样守着我，但至少上次，他可以躺在沙发上休息。
　　老蔡，在认识华谦烊之前，我以为对一个人好是很容易的，但现在，我发现，要对一个人永远好，靠得是爱。
　　不纯洁的爱，异性之间的爱。
　　你从很久之前就不把我当妹妹来看了，可我，一直把你当成哥哥。
　　很喜欢的哥哥，想要你一直陪伴却永远不会将你当成恋人，那种类型的哥哥。
　　我想了很多话，想等你对我坦白时回答你，可你却从未说出一句超越亲情的话语。
　　看到今天为我憔悴不堪的你，我又狠狠地骂了自己的无情，老蔡，你不说破，我也不会说破，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
　　呆呆看着歌谱，就这样呆到了太阳升起，医院走廊里开始人声纷乱。
　　#
　　“我去买早饭。”
　　“还是我去吧！”
　　结果，老蔡和Lisa一起去了食堂。
　　两人刚走出一分钟，我的余光里就多出来一道熟悉的身影。
　　太熟悉了，他的影子我都认得。
　　“对不起，华谦烊，我错怪你了。”
　　我想，还是我先开口，更自然些。
　　华谦烊只是笑着看我，他什么都不说，像个呆子。
　　“我说，对不起，Harson！”
　　我也会念他的新名字。
　　“你这笨蛋！”
　　他用他如蒲扇般的大手掌胡乱摸索着我的头发，让我本来就迷离的发型彻底变成了抽象。
　　他就这样原谅了我，像原谅一位三岁孩童，对了，他竟然买了一包棒棒糖，说，生病的人吃这个比药还有疗效。
　　他不就仗着我这次伤势轻，才这样耍我。
　　不过，我好高兴啊。
　　华谦烊拽着我跑出医院，他说戚七今天到环宇谈合作，你要不要去看他。
　　我说，我当然去。
　　就这样，我穿着一身松垮的病人特供服装，右脸贴着纯白的纱布，大摇大摆地狂奔出了医院。
　　华谦烊笑得很大声，我也笑得很大声，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了我们。
　　直到，我接通了老蔡的电话。
　　“小宸，你去哪儿了！”
　　“我跟华谦烊出来了，正在去他公司的路上。”
　　照华谦烊的计算，出租车行程需要30元，现在已经走了一半。
　　“你又胡闹！医生还要给你换药呢，你快回来。”
　　老蔡说的话，我从来都会乖乖照做，但这次，我想继续任性下去。
　　“没事，等我回去换也不迟，我手机快没电了，不说了，你跟Lisa去忙自己的吧，剩下的早饭就放到抽屉里，好了，挂啦。”
　　我的偏心，连我自己都一清二楚，但愿老蔡也清楚我的心意。
　　窗外高楼向后退去，转弯绕行，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在门口等，就能看到戚七吗？”
　　“走，哥带你到我工作室里等。”
　　环宇的保安看我一身穿着说什么也不让我进门，我说，我是荀一宸，来你们这里参观学习。
　　结果，他是我的粉丝，跑到老远处借来一支磕碜的漏水碳素笔，让我在他深蓝色保安帽上签下我的名字。
　　我自然没有乖乖照做，歪歪斜斜画了一个小人，圆圈加“大”字，大众脸的小人。
　　“哎呀，不愧是荀一宸啊，连签名都那么特立独行！”
　　我就挡住半边脸就认不出我来，我就穿得奇葩了点就拦着我不让进门，大叔，你这粉丝太称职了！
　　“荀一宸，你对你的粉丝还真是'用心'！”
　　“哈哈，我觉得也是。”
　　电梯门刚关上就打开，我的天！是戚七！
　　悄悄退到华谦烊身后，自己这一身打扮，让我突然失去了上去同戚七搭讪的勇气。
　　太丢人了！我简直想不到自己穿着这一身从医院跑出来的冲动是怎么滋生的！
　　后知后觉！都怪华谦烊！
　　从一楼升到八楼，不长的时间，我却觉得长到令人窒息。
　　华谦烊冲我使眼色提醒我向前迈去，我却更加向角落里退缩，靠靠靠，思虑不周啊，不该听华谦烊挑唆来这自找麻烦的，但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电梯终于打开门，戚七同身后一帮跟班走出电梯。
　　“咱们先别出去了！”
　　“真服了你了。”
　　我松了一口气，从华谦烊身后钻出来。
　　“刚才离戚七好近啊，我的心脏要爆炸了！”
　　“那你怎么不把握机会，即使骗不到拥抱也能骗个签名啊。”
　　“你要穿成我这个样子，脸上再贴着纱布，你就不会说得这么轻巧了！”
　　华谦烊
　　出电梯走到录音棚，今天终于要录一首真正属于我的歌，等了很久，算是等到了。
　　荀一宸戴着耳机，她说替我把把关。
　　昨天那个飞扬跋扈的荀一宸又恢复了她小绵羊的真面目。
　　两声对不起，我对她说过，她又还给了我。
　　热门新闻上还挂着我跟荀一宸的名字，媒体对我只是一昧攻击，想不到一天时间，我就由出名变成了臭名远昭。
　　每次与荀一宸沾上关系，福先来，祸接着至。
　　不过，我依然高兴，只要她在身边，心里总觉得被阳光照耀着。
　　“OK！Perfect！”
　　一个小时，录音完成。
　　棚外的制作人为我鼓掌，他说，我是他遇到的第二个不需要修音的歌手。
　　我说，第一个是谁。
　　他说，戚七，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
　　荀一宸撅着嘴，她跟面前的大胡子制作人从一开始就互相不对付。
　　大胡子清楚荀一宸是爱荫的歌手，更清楚这两天我跟她的绯闻闹得沸沸扬扬，他不可以对自己公司旗下的歌手随意攻击，便冲着荀一宸一直翻白眼。
　　记得刚来环宇的时候，李姐曾说过，那大胡子制作人是林荫的男朋友，林荫你知道吧，那个大才女！
　　不过看他今天对“爱荫”二字的排斥，就清楚他早已恢复了单身。
　　“好了，录完歌我的工作完成，我撤了。”
　　大胡子行路自带柔风，不知道会不会吹乱他Fasion的“胡型”。
　　有发型，就必定有胡型，同工之妙。
　　“这大叔脾气真不好！”
　　“个性太强，没办法。”
　　#
　　因为受伤，荀一宸获得仅有的三天假期，不像我，时时都是假期。
　　“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想弥补荀一宸替我受过的那些伤。
　　挑了公司对面最高大上的西餐厅，荀一宸，我也不是不懂情调的。
　　“两份至尊套餐，谢谢。”
　　“点那么多吃不了啊！”
　　“我相信你的能力。”
　　荀一宸“噗嗤”一声笑出来，“嗯，我有永远吃不饱的超能力。”
　　她的笑声依然在延续，却没有掩盖住我的手机铃声。
　　这一声，仿佛再次将我拖到了离荀一宸最远的世界边际。
　　“何姐，有事吗？”
　　“快回公司，公司要开紧急会议，内容是，把你送去香港分公司。”
　　手机“啪”一声从手中跌落至酒杯中，祸不单行。
　　“Harson！Harson！你在听吗？”
　　从酒杯里捡出这质量杠杠的手机，何姐的声音好似比刚才还响亮了。
　　“我在听，我这就回去。”
　　套上棕色外套，留下红色钞票，“荀一宸，你自己吃，我有急事要立刻回公司。”
　　“什么！好吧，这次的可不算数，你记着，你欠我一顿饭！”
　　#
　　穿过天桥，便是环宇最耀眼的环形大楼，看着面前的建筑，更加映衬出自己的渺小。
　　大喜大悲，到我这里怎么变成无喜巨悲。
　　香港？送我去香港，听起来真美好。
　　上楼进到会议室，我依然淡定，露出最平易近人的笑容。
　　“华谦烊，鉴于你在公司半年来的优秀表现，公司奖励你到香港分公司进行学习交流，为期两年，如果你在香港发展的好，留在那里也是不错的选择。”
　　“是啊，香港乐坛依旧不容小觑。”
　　“华谦烊，你一定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咱公司很多比你红的歌手都想去呢。”
　　听别人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真有意思。
　　公司的老董事一个个人模狗样，他们心里比我还清楚环宇在香港的公司早已面临破产，在此刻却义正严辞地对我讲这是公司对我的奖励。
　　我攥紧拳头，又松开。
　　“我不同意！”
　　一句四字的高亢发音，一手拍在进口红木桌上发出的清脆响声，连我自己都被自己吓到了。
　　“对不起，他只是刚听到这个消息太激动，Harson，快给大家道歉，太没礼貌了！”
　　何凡也随我站起来，她拽着我的胳膊，笑脸迎合别人的惊讶，犟不过她，我重重落回硬邦邦的座椅上。
　　我抬头看他们各自窃窃私语，没有人真正在乎我，那一双双露着轻视的混浊眼睛，完全刺痛了我。
　　“华谦烊，去香港工作的手续和证明，公司会在下星期前给你办好，如果不出意外，就订下周一的机票。”
　　公司贴心得令人感动，为了赶走我，连离别的日子都已经早早定好。
　　#
　　这一间只属于三个人，也只装得下三个人的工作室，短短半年，就要瓦解消散了。
　　“何姐，这怎么回事，Harson刚稍微火一把，公司就送他去香港！？”
　　陆海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他总是很单纯，以为阳光会在风雨后出现。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安排记者去制造绯闻，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何凡向狗仔透露消息，安排营销号在网上发文章，一段本是狗血爱情的新闻到今天演变成了“腹黑经纪人和无能歌手”的自我毁灭故事，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现在网上全是有关华谦烊的负面新闻，怎么才两天就成这样了。”
　　不过才两天，我却觉得仿佛经历了两年。
　　“大部分都是荀一宸粉丝捏造的，他们还黑了公司的系统，举着牌子在公司门口示威，不过这都是昨天的事了，我没让你两个知道是怕你两个怪我，没想到今天公司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竟然要......”
　　何凡不忍把话说下去，我，也不忍再听。
　　可笑，我今天还乐呵呵去录音棚录歌，还以为自己终于能步入歌手的正轨，原来到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公司太不讲义气了吧，哪个艺人没有点负面新闻，Harson不过是网络暴力的受害者，那些董事是不是傻！一群不明是非的蠢货！”
　　陆海抓起沙发上的垫子一把扔在地上，双手拨乱他自己本来就凌乱的卷毛，两个动作流畅连贯，一气呵成。
　　“我为Harson的工作来来回回争取了不知多少次机会，但公司永远只会推辞，真的搞不懂我们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公司的人一个个都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何凡努力那么久，最终还是败给了我的坏运气。从去年庆功宴结束后，周围人的态度全都变了模样，环宇董事长曾在庆功宴上起立为我鼓掌，在我真正进入公司后，却一次次否定何凡为我制定的专辑计划；在比赛时候就说要跟我签约的唱片老总，每天除了抨击超级新星大赛的黑幕，就是挖苦新一代选秀艺人的良莠不齐，他难道真的忘了对我说过的，你是十年一遇的好歌手，是真正的实力派。
　　自己在哪个环节出了错，想了那么久也没有找出个答案。
　　现在，步步都是错。
　　或许，天将降大任于斯人，或许，天不容我。
　　“Harson，你别太难过，去香港也许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陆海见我一言不发，说来一言半语，令我高兴、令他心虚的话，“你到了那里说不定一炮而红呢，有我陪着你，没事！”
　　“可是公司只说让Harson一个人去，毕竟在香港长期工作的证件......”
　　“什么！不让我去？！”
　　没等何凡把话说完，陆海的咆哮声就不出意料地发出。
　　公司不让我带任何人，代表的是我不需要在香港做任何工作；但分公司又开出了比平常更多的签约金，这到底是闹得哪出？
　　“陆海，何姐，对不起，这半年来都是我把你们拖累了，我清楚你们的工作不比任何人轻松，可回报永远是最少的，这次去香港，对我来说算不上好事，但对于你们却是一次最好的机会，听说宋威工作室在找帮手，你们去试试，他现在那么火，在他那里工作吃不了亏的。”
　　“Harson，你别这样说！”
　　陆海不争气地哭了，他最经不住煽情的场面。
　　“行了，陆海，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我就是换个城市工作，又不是生离死别。”
　　“可是，我舍不得你。”
　　这句话在他嘴里说出来，真容易让何姐误会我和他的关系，可是，这偌大B市熙熙攘攘数不清的人，也只有他，会舍不得我。
　　“别娘们唧唧的，陆海，你听着，我去香港之后，你得帮我常回澜市看看，我的家你去过一次，忘了地址的话再问我。”
　　如果不去香港，需要支付百万的违约金，法律有时候真的太“有情”，逼迫无能的签字乙方，无路可走。
　　放不下对澜市的牵挂，却不能毁掉合约让本来就水深火热的家人，再替我还债，替我受苦。
　　去香港总比出国好，既然无力挽回，就只好欣然接受。
　　下星期一，还有好多天。
　　今天好好感伤，明天起，再拾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