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青春悠长》黎依米

8、第八章，隔着

　　光欣现在在深圳工作，是公务员。她长的似水盈盈，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是奶奶眼里的重点人物。哥哥第一，大小妹第二，她就第三。
　　她是婶婶朋友的女儿。偶尔会到叔叔家玩。奶奶接触后，喜欢的不得了。
　　哥哥大二的时候，我们去叔叔家，奶奶就当起红娘了。
　　哥哥就像石头那样，什么表情都没有，更别说表态了。
　　奶奶也是没有法子。有时候还制造机会让他们相处，不过身边一定会夹着我。因为哥哥总能摸透奶奶，于是也总能把我骗到他们身边当电灯泡。
　　就是光欣到学校找哥哥，哥哥总能把我弄出来当电灯泡。
　　最终奶奶还是对哥哥真的完完全全没法子了，只好让他们顺其自然。
　　光欣倒是很喜欢哥哥，我还记得她第一眼看到哥哥的时候，那双眸仿佛滴了眼药水，湿湿的，亮亮的。但，她却不会哥哥胡搅蛮缠。而是总会到叔叔家，把奶奶哄的乐呵呵的。
　　她到现在都还没有谈恋爱。她是等哥哥吧。我对她不只是美貌的敬佩了。她的爱是那么无私，默默地等着哥哥。
　　哥哥是知道的。有时候我和哥哥提前说，她当我嫂子也不错。但，哥哥总会很生气的。叮嘱我不能开这玩笑，还说他自己的人身大事不用我这小屁孩妹妹管。之后，我就很少和哥哥谈起那么爱的事。
　　和王司吕一起，和哥哥接触就更少了，所以也没有那心思管哥哥的人身大事。
　　“小欣，你怎么也来了。”奶奶缓缓地走到光欣身边，握着光欣的手说。
　　“刚好打电话给大妹。大妹说金赣哥出事了。我就请假赶来了。”光欣对奶奶说着。
　　“奶奶，金赣哥怎样了？”光欣问着。
　　“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奶奶眼睛盯着急救室说。
　　“金叔叔和阿姨她们呢？”光欣扫看了周围一下问。
　　“都跟姑娘去抽血给小赣了。”奶奶身体颤动了一下回答。
　　“来，奶奶，您先坐下。金赣哥那么好，会大步跨过的。您可不要吓到了，要不然我怎么能知道您还有什么法子给我和金赣哥当红娘呢。我还要等着做你孙儿媳的。”光欣哄着一直站的奶奶坐到椅子上。
　　“对，我们家小赣不会有事的。他还没有娶老婆。他是我们金家九代单传，祖先会保佑他的。我还没有抱曾孙呢。”奶奶坐着喃喃自语着。
　　“小粤，来，你也坐着。吉人自有天相，你哥一定会没事的。”光欣走到我身边扶起我。
　　而我却不愿意起来。眼泪要成海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此把我照顾的那么细微的哥哥，离开我会是怎样。我永远都无法想象到这一幕。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哥哥是哥哥，但，不是亲的。可，他却是为了我这妹妹躺在里面，生死未仆。
　　奶奶坐在椅子上，合着手掌喃喃地求着菩萨。
　　光欣握着拳头，看着那急求室。我坐倒在地上，靠着墙。
　　那一刻，我多希望这世界有生命交换，我愿意和哥哥换取。哥哥不该受这样的对待。这一切理应是我承受才对。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是我第二次觉得时间是那么漫长。
　　第一次，是王司吕离开。那时候觉得生命太长了，身体就像受着死不去的酷刑。那种痛慢慢地侵蚀着身体。
　　这次，是自己亲人有事，现在觉得的生命短得可怕。生怕推出来的是一个永远都不睁眼的哥哥。这些是否脱离生命危险的等待时光，慢得把人的所以力气一点一点都侵蚀掉。
　　婶婶和大小妹她们也赶来了。如今我才知道，为什么我是金家最没有样貌，最笨的人的原因了。
　　大小妹长的娇美可爱，在学校的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的。唯独只有我，样貌不像，成绩不行，因为我不姓金。因为我不是金家的人，所以我没有遗传到金家优秀的基因。
　　爸、妈、叔叔…他们也回来了。爸妈和叔叔站着忘着那急求室的门口。眼皮不敢低下下，生怕低下挡着眼珠，看不到那问外的一丝丝动静。
　　婶婶和大小妹坐在椅子上照看着奶奶。
　　“呯呯…”那锁得紧紧的门终于开了。两个医生同时出来。
　　“小赣…”奶奶和妈叫着。
　　“医生，我儿子怎样了？”爸着急问着医生。
　　“现在暂时脱离生命危险，进一步病情，还要再密切留意观察。要转到ICU病房，费用会高些，你们…”
　　“医生，钱不是问题。麻烦你们尽力帮我医好我侄子。”叔叔打断医生的话，说着。
　　“放心，我们会尽力而为的。”医生说着。
　　“小赣…”妈叫着。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地，重重的响声让我痛彻心扉。如果不是我，哥哥就不会这样。
　　几位医护人推着哥哥出来。哥哥还在氧气罩盖住的世界里。我们都冲上去。
　　“小赣…”奶奶也叫着。
　　“哥…对不起…”我在后面艰难地走到哥哥推床边上叫着。
　　“你走开。你把你哥害得还不够啊！你走开，不要再让我宝贝孙子受伤害了。因为你，原本我儿子可以买房的，结果现在竟然回到刚出来打工的时候；因为你，我聪明的乖孙竟然要做复读生；现在因为这样…你真的个‘扫把星’。你姓殷，不姓金。”奶奶把我推开，手的力气却不比不上一言一语的杀伤力大。
　　“粤儿，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情况，婶婶电话通知你。”婶婶扶起我说着。
　　“粤儿，哥有什么事，我们第一时间告诉你。”大妹也过来对我说着。
　　我站在那，看着他们都在电梯里。那一扇电梯门隔着千重血山般。隔开着，竟然因为我姓“殷”。这个普通的姓氏在我这是那么可怕和恐惧，还加上满身凄凉。
　　哥哥躺在那，那裂缝越来越紧，仿佛有人从身边经过，那脚风就把它关上了。
　　哥哥的脸连一条裂缝都没有了。还有我一直幸福的家庭，在这电梯门闭上，也夹走了。
　　我赤着脚，拖着那躯壳，抬脚上那台阶，又经过了那城墙。
　　雨还在下，变的微微的了。那些丝雨仿佛是烟尘，这尘世的烟尘灰黑灰黑的，总是杀人于无形中。
　　如果有如果，哥哥在，爸妈是亲的，他也在…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让这尘世的烟尘应该是彩色的，美的醉人百年。可，这都是如果幻想出来的。这世间幻想的最多的是如果，却无法真的拥有如果。
　　站在那，我很想就此闭眼跳下去。避开这尘世的无情伤害。
　　正当我要踏进城墙。口袋的手机震响着。我怕哥哥有事。连忙拿出来看。
　　“你不要再幼稚问，爱不爱，这问题了。就是因为你的幼稚和固执才会伤害到你最亲的人。你能不能成熟点。不要再做那么幼稚的事了。希望你哥没事。也祝福你。”是他发来的信息。
　　那么久，日夜盼望的信息。是他告诉我，我最亲的人是我自己害的。
　　是啊！因为我的幼稚，才伤害到哥哥。我怎么能再做那么幼稚而毫无意义的事。
　　我退了回来。远离了城墙。
　　回到了家。这个满是哥哥照顾我的点滴都忘不了的家。在哥哥出事后，这里哥哥给的一切温暖才清晰开来。我为了一个不可能，伤害了我的亲人。
　　我走进了哥哥的房间。我也忘了我有多久没有进哥哥的房间了。
　　以前的我为了找他的毛病来威胁他，常常往他房间跑。从王司吕出现后，哥哥似乎已经被我遗忘在一个角落里了。
　　哥哥房里的摆设竟然和当年的一样。小小木书桌和床头柜并放着。依旧会有几本书在桌子，一台电脑，一个杯子，还有一个我高二送他的笔筒，哥哥竟然留着。
　　我走到桌前，细看那笔筒，青竹般颜色的笔筒如今成了墨竹色。笔筒里有几支笔。我打开了笔筒可以藏小秘密的地方。
　　当年，我送给哥哥时候说：“哥，你不要小看它。它这里有个秘密藏身处。可以放小小的纸条，U盘，钥匙。所以哥，你答应我要考上大学的，不许反悔。”
　　哥哥只是说：“粤儿送的，哥就收下了。放心，哥哥不会对我们家亲爱的粤儿反悔的。”
　　我打开笔筒的夹层，里面还真藏了一条钥匙。我拿了出来。开了哥哥的床头柜。里面有一本笔记本，还有一些证件。
　　哥哥从来不会做些如此文气的事情。而且他认为写日记是女孩子的事。还觉得好无聊。
　　如今看到这笔记本，因为好奇，我坐在椅子上，翻开了笔记本。
　　原来这本子上记着我的身世，也记着哥哥藏在心里的秘密，藏着哥哥那段深情。
　　哥哥这学霸也有爱的人，原来他不恋爱是因为这个人，原来哥哥爱的人竟然是这样的，原来他一直默默地守护着这个人，原来他的爱是那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