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 百年蛊毒》千秋随笔

6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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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鹤上的术力又减弱了，这次，都未进入不知返。”骨扇打开，水月轻摇扇出小股妖风碎裂纸鹤，挟带致幻的异香，却不能将眼前的人带入自己的幻境，只能吓唬吓唬。狐妖觉得很失败，何况他身上还带着血继术法，与束缚自己近百年的封印同出一人。
　　“裔云虽然继承了悦云强大的术力，但支持她运使术法的基础却是你的六尾妖身……而如今你重获躯体，她能用的术力便剩的不多了……”纸片被藤焦掩埋，竞日孤鸣无奈地笑了笑，对妖狐的挑衅不以为意。
　　“此法，与自杀无异。”水月撑着头打哈欠，百年一梦方醒仍会偶有瞌睡恍惚，但作为妖怪的意识是清醒的。
　　“吾知晓……”
　　“那你还……？”水月止住了疑问，眼前的人微笑似清风朗月，是凄风愁雾中的诡异殊丽，平静的眼中是卸了不可求的解脱，仿佛阅尽万年沧桑、生死无常，是长生妖怪不懂的悲与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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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蛊虫在颤栗，与传达出的兴奋不同，收到的反馈像是一场狂歌，两个频调交织在一起互相碰撞、调和。高调被低频压着，短促铿锵如战鼓之鸣，却不敌低缓有力，未曾掌握主控。
　　远来的客停下脚步，欲言又止神色复杂，试探性地询问身旁的小姑娘。
　　“他两……经常这样么……？”
　　“主人平时会克制一些。”凤蝶身上养着糜香蛊蛊王，对共鸣同样有感应，但这次与往常不同，多了【挑衅】而激烈。作为宿主，凤蝶尚无法自行压制蛊王的反应，只能寄期望于遗天裔云。
　　“前辈，您能压制住主人么？”
　　“这个……有点难……”毕竟论厚脸皮，谁都比不过那椅子精。而且他两兴致正高，成功打断的几率……感觉挺低的。温皇也真是的，知道有人来，就不知道收敛点么。
　　凤蝶看不到前辈的愠恼，摇头叹无奈，却多了笑意包容。
　　“前辈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没什么，温皇再过分，吾总要给赤羽先生面子。他最近如何，温皇看得很紧吧~”赤羽信之介以少年风发意气的姿态回归人间，惊艳了时光。严肃深刻少年眉角，会让人忍不住挑逗，翻出他的率真可爱。遗天裔云作为天辅长老六十余载，看了太多少年奋强而早熟老成，作为长辈也总会忍不住调戏。
　　“岂止是看的紧，根本就是寸步不离。”
　　“看不下去是么~”当年桃源一梦几番旖旎，云雨润色。赤羽还会顾虑旁人围观，温皇是根本不在意，桃花树下灼灼艳色、部屋中蝶恋菖蒲，把他少有勤快全用在了赤羽身上。然而蛊身不比神魂，恢复缓慢，落下的痕迹青紫像极了尸斑，裔云第一次见时，差点以为出了什么意外。
　　少女点头，同意前辈的说法。
　　“前辈……”
　　“何事？”
　　“您这次来找主人是做什么？”遗天裔云向来无事不登神蛊峰，凤蝶从未见过她如此开心的模样，无端让她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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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与他，始终要有个了断的。”
　　“前辈，主人说过，如果您能放下过往，他也能放下当年的事！”了断是为何，【凤蝶】都是清楚的。遗天裔云替温皇找到适合的糜香蛊宿体，以【凤蝶】之名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自然清楚这个名字背后的故事。
　　“凤蝶呀，吾与温皇相识差不多有一百年了~”
　　“既然都已经认识那么久了……”
　　“凤蝶~”遗天裔云拢了拢身上披风，以一种看透红尘心已老的悠闲口吻打断少女的焦急。青天白雪，高峰之上显人之渺小，以【遗天】冠姓的人自小与悲哀为伴，却努力地用生命绘出精彩。早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玄之又玄的感悟在冥冥中越发深刻。
　　遗天裔云未言明其中深意，眼中晃过一抹蓝。凤蝶在错身之时，隐约见到了天光穿过她的身体，似要羽化飞升而去。恍惚惊然间，伸手抓空。
　　“来的时间不巧，希望不会被温皇赶出去~”
　　“前辈，您有听进我说的么……”
　　“听进了听进了~”握住凤蝶的感觉很真实，让少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确定方才是错觉。裔云少见凤蝶的迟疑，笑着多问一句。
　　“还有什么问题么？”
　　“算了，前辈和主人一样，决定好的事情就不会改变，我真是瞎操心！”凤蝶刺了裔云几句，拖着她赶紧走了。
　　遗天裔云进了室内便瘫在椅子上，月牙梦奉上热茶，凤蝶替她盖好毯子，等着快冻僵的人从霜寒中恢复。
　　苗疆的二月仍是白雪覆盖，神谷峰高处不胜寒，过了惊蛰仍无转暖的迹象，神蛊温皇和赤羽信之介闭户不出，生怕出行未有半日就【冬眠】了。遗天裔云习惯了道域的湿寒，对付严寒经验丰富，只会在安全的地方露出【僵直】的弱点。
　　“前辈好些了么？”
　　“活过来了……”南方的冬天是绵里针，刺到人麻木，北方只是外头横，来一次猛的人也吃不消。遗天裔云吹散了茶汤烫嘴的热气，喟叹舒服。
　　“春寒犹在，前辈还是少待在外面为好。”月牙梦从噬心血蛊中解脱，又受赤羽信之介开导解了心结，扫了阴霾而开朗，在神蛊峰算着距离东瀛樱花再开还有多少日子。
　　“好的好的，吾现在无事一生轻，无必要在大冷天奔波辛劳~”
　　“前辈……？”
　　“雪宫接替吾担下天辅长老之职，今年亦会重开天元轮魁选出新的神君，道域已经有改变，不再需要吾了~”当年为防止再发生修真院惨案而设立【天辅长老】，保护学生的同时以防一宗势大而祸乱整个道域，说是监管者不如说是行刑者。
　　遗天裔云任职期间道域未有选出神君，作为【天下师】荼毒了修真院的学生六十多年，很好的让四宗团结有爱，对抗共同的【敌人】。
　　如今怨念随遗天裔云解职而去，北墨雪宫会是受人尊敬的新的天辅长老，而神君成为道域象征。权力四分不再由一人掌控，【天辅】仅是中正的观察者而在必要时做出自己的选择，他背后是道域未来的基础，不可以被恩怨羁绊，更不可被权力迷惑。
　　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