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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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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风雨雨洛长汀并不知晓,自从惊马之后,皇太后更是将人看的紧,就是在御花园里转一转,都浩浩荡荡的跟了一大串儿的人,可是将洛长汀闷坏了。
不过,这一日皇太后有贵客招待,顾不上盯着洛长汀,再加上洛长汀惯会撒娇、讨好,皇太后也觉得这段时间确实将孩子闷坏了,便准了洛长汀离宫回家的请求。
站在宫门前的洛长汀大咧咧的挥了挥手,说:“小路子,京都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啊。”
小路子闻言,皱了一张脸,特别为难的说:“郡主,太后可吩咐了,一定要将郡主送回康王府的。”
“我又没说不回去啊,现在才巳时,玩一会儿再回去也一样的。”洛长汀歪着脑袋想了想,小手一挥,特别大度的说:“本郡主允许你跟着就是了。”
小路子苦着脸看着初依、初云,示意她们也劝劝郡主,街面上人来人往,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可就了不得了。
“郡主,既然太后吩咐了小路子一定要将郡主送回康王府,自然也是等着小路子回去复命的,若是迟迟不归,太后岂不担心?再者说,小路子这身装扮也不适合在外游玩的。”初依轻轻的扯了扯初云的袖子。
初云会意,笑着说:“是啊郡主,奴婢们身上也都没带些银两,若是郡主看到喜欢的东西,可该如何是好?”
“啧,真麻烦。”洛长汀非常不开心的皱着眉头,虽然初依、初云说的都能明白,可是真的回了康王府还能顺顺利利的出来么?
正当洛长汀愁眉苦脸的时候,恰好看到从宫门前过的卫掣,连忙喊道:“掣表哥。”
卫掣是安平侯卫衔的长子,是上一届的探花郎,如今在官学担任夫子,写得一手好字,不少人都以收藏卫掣墨宝为荣。
“郡主。”卫掣行了半礼,笑着说:“怎么在这儿站着。”
洛长汀笑眯眯的看了看卫掣,再看了看卫掣身后的小书童,满意的转了个圈,说:“掣表哥,你有银子么,借我点儿?我会让父王还你的。”
卫掣一愣,再一看初依、初云为难的神色,顿时会意,忍笑,道:“莫不是想出去转转?”
“啊?”洛长汀皱着脸,颇是委屈的说:“大表哥也没钱么?”
洛长汀不过十余岁的小姑娘,模样尚未长开,一脸稚气,还有些微胖,看上去十分讨喜,再加上洛长汀自幼被人宠溺到大,惯会撒娇、讨好,很少让人喜欢不起来。而且卫掣也有一女,如今也有五岁了,撒娇的模样与洛长汀颇为相似,更是让卫掣说不出拒绝的话。
卫掣摇了摇头,将身上的钱袋子递给小路子,又让小路子和自己的书童换了衣衫,说:“去玩吧,不过可得按时回家。”
“是。”洛长汀笑眯眯的点点头,带着初依、初云她们逛着玩去了。
卫掣笑着摇了摇头,命人暗中跟了上去,又派人告知康王府,这才放心。
在进宫的途中,偶遇大皇子洛安覃,洛安覃依旧一副病歪歪的样子,面色苍白,已是初夏,洛安覃依旧穿着略显厚重的春装,说话间不时低咳两声,身体状况颇令人担忧。
“大殿下近来可有按时服药?”卫掣与洛安覃年岁相仿,同于官学求学,喜好相似,又同为一师,关系亦君亦友,话语上自然也亲密了许多,“不过数日未见,气色竟差了许多,真是令人担忧。”
洛安覃抿着嘴笑,沐如春风,只是眉间隐隐带着几分愁绪,说:“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如此,不必担心。”说到此,洛安覃停顿了一下,说:“还未恭喜你弄璋之喜。”
“多谢。”卫掣点点头,唇角微微上扬,道:“过些日子会摆酒,大殿下可有空?”
“自然有的。”洛安覃微微咳了两声,面色涨得通红,看上去在极力忍耐,笑着说:“说不得还能沾沾喜气。”
原本说到刚出生的儿子,卫掣自然是高兴的,却在看到洛安覃失落的模样,自然联想到了洛安覃孱弱的身子,也自然明白洛安覃子嗣艰难的痛楚,喜悦的神情消了大半,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或许是缘分未到。”
“兴许吧。”洛安覃也明白自己的身子,子嗣艰难,膝下凄凉,而且皇位大统也不会落在一个无法拥有后代的人身上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道别离去,卫掣看着渐行渐远的软轿,原本柔和的面容逐渐变得茫然,似乎在看一个逐渐远去的陌生人,或许说是熟悉的陌生人更加合适。
卫掣对洛安覃说不上来是怜悯,还是可惜。洛安覃没有强健的体魄,做一辈子的富贵闲人也是好的,却偏偏有这么一个不安分的外家。既不得皇上的喜爱,也不得太后的帮持,洛安覃又如何能在众多兄弟中脱颖而出?
卫掣一路上都在沉思,临到勤政殿前,见素来贴身伺候的东总管守在门前,心中了然,压低了声音说:“东总管,皇上吩咐微臣将最新编撰的《东城律》呈上,现下可是方便?”
东总管温和的摇了摇头,说:“皇上现在不得空,不过皇上吩咐了,若是卫大人来了,只管将《东城律》呈上便是。”
“那就辛苦东总管了。”卫掣将装着《东城律》的锦盒毕恭毕敬的转交至东总管的手上,默默的守在门外,看着东总管将《东城律》呈上。
不多时,东总管便返了回来,道:“皇上已经看了,不过眼下正忙,晚些会仔细批阅,届时会召诸位大人前来探讨。”
“多谢东总管,微臣告退。”卫掣告辞,步子依旧沉稳,而内心却是波涛汹涌,如果没认错的话,站在东总管旁边瘦巴巴的太监便是禄王爷的亲随。
早该想到的。卫掣心中隐隐有个想法,关于洛长汀惊马一事,皇上可谓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对于兴宁侯府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责罚,与其说是纵容兴宁侯府,倒不如说是在试探康王府的底线。
可偏偏兴宁侯府自作聪明,闹出童白洋之事。先不说童白洋之子是否是蓄意杀人,单说陈游一介草民,是如何从泉州云安县到京都的?又是如何逃脱童白洋的追捕?又是如何悄无声息的在司刑司陈冤?若是背后无人指使,又是如何将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或者说陈游背后有兴宁侯府架桥拨火,更有皇上推波助澜?
卫掣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
“你要相信皇上和康王之间的关系并不似众人所想的这么糟糕。”卫衔也被卫掣的猜测惊出一身冷汗,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道:“皇上既然将童白洋一事交由司刑司调查,自然有皇上的用意。不能一概而论。”
“父亲。”卫掣脾性与卫衔并无相似之处,倒是与老昌平侯颇为相似,在政治上面更是如此,“纵使皇上与康王之间的关系并不似众人所想的这么糟糕,可也经不起这么多年的挑拨。”
“当年皇上荣登大位,也少不了安太妃的请封,故而皇上至今厚待兴宁侯府。康王征战边塞数十年,令蛮夷之族闻风丧胆,众多朝臣纷纷上书康王功高震主,故而康王居京十余年。”
“皇上虽尊安国为郡主,却不允康王掌兵,又何尝不是一边用,一边防?”卫掣压低了声音道:“皇上为了保全大殿下,才将安国惊马一事秘而不发,兴宁侯府还沾沾自喜,以为盛宠依旧,以为凭借童白洋一事就能影射康王御下不严,纵凶伤人。”
“兴宁侯府自作聪明,皇上自然不会错此良机。”卫掣一字一顿的说:“皇上不会让康王府再有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