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祝福》柏木

11、11

　　顾长生醒了，枕在周放的胳膊上舒服地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扭头看着还熟睡着的周放，更是很难想象他们又这样了一夜，接而面无表情地抬起胳膊给了周放脸上一掌。
　　“醒了没事做了你？”周放根本没机会从睡梦中笑着醒来，莫名这么一掌下来直接把他打醒打懵了。一下子坐起，手指戳着不痛不痒的脸厉声说道。
　　顾长生眯眼笑着不说话，随而扯过被掀起一半的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朝一边假装睡去。
　　周放无语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索性起来。走到床尾，拾起被踢下床的毯子叠高，又伸手进被窝小心拉过顾长生的脚垫着盖好才进到卫生间洗漱。没过多久，从里头出来，在房间里翻找出个背包，然后对着床上的人说：“我大概中午会回来，你要饿了就把你昨天炒的饭吃了。中午你想吃什么？我学校里带。”
　　“你买你的，我没什么想吃。”透过被子，顾长生的声音从里面闷闷发出。
　　“我知道了，你继续睡。”
　　说完，周放拉上自己的外套拉链出门了。顾长生睁着眼睛听着那道关门声后慢慢爬坐起来。
　　卫生间的洗漱台上从昨晚开始就为顾长生放上了新的杯子与牙刷。挤出共用的牙膏，清新的薄荷味随之冲满整个口腔，一手扯过架子上湿软的毛巾擦在嘴上，才发现自己拿错了。
　　“深灰是我的，浅灰是你的。”昨天周放这样说过。他记下了，可还是错了。
　　那些属于周放的味道在鼻腔下蔓延，他并不讨厌。将毛巾揭下，冲洗在水龙头下，试图洗去自己用过的痕迹，然后重新挂在了架子上，弯腰拿起衣篓一蹦一蹦地出了卫生间。
　　周放换下的衣服都高高堆在床边的椅子上，顾长生一件一件把它们丢进篓里，即使皱着眉，甚至不爽一个男的换衣换得堪比女人，但也还是把那些衣服都洗了，连同藏在裤腿中的袜子。
　　已近中午的阳光大得直照进屋子，顾长生晾完最后一件衣服，便抱了杯捂手的热水舒服地趴在阳台上，受了伤的脚很随意地踮在地上。他望着眼前树底下来来往往的路人，望着远处那个推着自行车同萧然一起走来的人，他愣愣地直起身，看着萧然朝他挥手打招呼，失神地望着朝他笑起的那个人。
　　“长生！”门刚一打开萧然就激动地扑在了顾长生身上，冲击力之大让本就站立不稳的他一个踉跄。
　　“你怎么来了？”
　　萧然的姿势让顾长生在有周放的情况下显得尴尬，他拍了拍萧然想让对方正常一些，可是萧然压根没有这样的自觉性，一副好久不见的模样，“宿舍里那游戏宅男他丫今早才告诉我你被车撞的事！我气得想揍他，结果周放来了，我就跟他一起理你的行李，最后缠着他带我来见你咯。”
　　“好了，我知道，你先松开我再说话，我没法站很久。”
　　“那你快坐下，快坐下。”
　　萧然乖乖松开了顾长生，还替他拉开了客厅方桌的椅子。顾长生坐下，偷瞧了一眼周放，周放刚好放完行李箱从房间出来，两人眼神对视，倒是他自己先不好意思地别过了脑袋。
　　周放朝着顾长生的位置走过去，拉开椅子凑近了他坐下。“你把我堆椅子上的衣服都洗了？”
　　“是啊。”
　　两人的声音都不大，扒着窗户东看西好奇的萧然没一点反应。周放看看顾长生，笑着将胳膊搭在他身后的椅背上，“你开始对我这么好了啊？”
　　“为了表示感谢。”
　　“是吗。”周放说着将脑袋撑在了桌面，与顾长生面对了面，搭在椅背的胳膊也随着动作让手牢牢抓在椅背上。
　　“你这房子租也太棒了吧！还离学校那么近！”
　　本还期待着顾长生下一句回话或是下一个表情，但屋里还存在的第三个人彻底打破了情境，发出的感叹更是令周放无奈地坐直了身体。“你也可以搬出来住。”
　　“不行啊。”萧然垂头丧气地在他俩面前坐下，“我要说出来租房子住，我妈绝对会打死我。”
　　“那没办法了。”周放无能为力。
　　“我真的好羡慕你。”萧然的语气听起来是有那么些低落，可是他的那双手却是不自觉地伸向桌上食堂打包回来的盒饭。“话说长生，撞你的那人你真的把他放走了？什么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他只留了那人号码。”提到这个周放就不由冷哼，帮着萧然拆塑料袋，顺带替顾长生把话答了。
　　“不是吧。”萧然夹起大块红烧肉塞嘴里含糊地说着，周放还以为他懂点这种事，没想到接下的话又令他觉得顾长生怎么会交这么不经大脑思考说话的人成朋友的。
　　“你手机给我，我来发短信让他把医药费赔你！”
　　“发了也没什么用了吧？倒是弄坏了你的自行车我很对不起。”
　　“自行车算什么，重要的是你得没事啊。不过长生，你脚好了也用不着急着搬回来我觉得。”
　　“什么意思？”顾长生扒着饭的手停在了那，紧紧皱着眉头看向萧然。
　　“你别往别的意思上想啊。”萧然看顾长生表情不对立马放下筷子解释：“我不现在在家酒吧兼职吗，平时回来的时间差不多都接近三四点，打游戏的宅□□本不会管你，宿舍里的其他人也都是夜不归宿的那一类，你要再受伤了怎么办？”
　　“只是一次，没有必要把事情说严重了。”即使与周放的关系在向好的方向发展，顾长生都没想过要在这里待很久。况且他又不是女的需要有人来照顾。
　　“可是……我们认识以来你受了不止一次伤啊。”萧然的话是朝着周放说得，“再说周放也挺让人放心的。”
　　顾长生说不出话，他的脸色很难看，周放看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跟萧然从学校走来，一路上说了很多。说了萧然知道顾长生的所有事，说了不当心看到顾长生他妈给顾长生发过的短信，还有顾长生那个对他不管不顾的爸爸。他甚至想起顾长生压抑痛哭的那次而联想出顾长生经历的每一个时段。他不是故意夺走一切的人，然而却有一个真真实实在承受痛苦的顾长生。
　　周放敲响了萧然身前的桌面，“行了，你快吃饭吧。不是说还想回去补个觉好晚上有精神兼职吗？”
　　“哦哦是哦，刚上班那么晚睡还挺不习惯。”萧然很识趣，端起饭盒低下头快速扒起饭来。
　　周放把菜往顾长生面前推了推，“你也给我快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