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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玉楼春 ...

  •   【少年游】

      “喜欢吗?”

      谢暄怀里抱了一只脚被扭伤的雪白的小狐狸。

      祁潜也好奇的摸了摸他的耳朵,“真呆。”他们是从一个坑里面把它救出来的。

      谢暄摸了摸它蓬松的尾巴,“要不要抱回去养?”

      祁潜摇摇头,“算了,这么呆,抱回宫里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什么眼睛一转,“放了它吧,说不定会来找你报恩呢。”

      谢暄望天,蹲下来把一步三回头的小狐狸放跑了。

      祁潜大笑,“看吧,说不定晚上就变成美人回去找你了。”

      谢暄无奈看他,“我们一起救的,怎么知道它找我不找你?”

      “走不动了。”祁潜坐在溪水边瘪嘴,顺便表示斗嘴没有赢不开心。

      谢暄失笑,“我背你?”

      祁潜不客气的跳上了谢暄的背。

      太阳西下,天气倒是不热,顺着小溪走别有一番风情。

      “我是不是很沉?”

      谢暄勾了勾他的腿,“不沉。”

      “不想回去。”

      “那就多玩一会儿。”

      “阿暄陪我。”

      “你为什么不叫我的字?”谢暄侧头问。

      祁潜盯着他的侧颜嘟囔道,“我都没有字,而且你那些太学的朋友都叫你的字。”本来谢暄是不需要去太学的,但是为了让他更好的和未来的朝臣打成一片,祁潜还是把他扔了过去。

      “你可以皇上给你取一个。”

      “才嫑,都没有人叫。”这语调和小孩子有一拼。

      “我叫阿。”谢暄笑的温柔。

      “阿暄,我可能等不到及冠的那一天了。”

      谢暄一愣,“你是说……”

      祁潜摊手,“父皇不肯吃药。”

      “御医不是说日渐好转吗?”祁暄皱眉,这可不是小事。

      “怎么说呢?与其说是身体好转,不如说是心情好转。”

      谢暄打趣道:“不是当皇帝都想长命百岁吗?”

      祁潜叹了口气,“父皇说,想长命百岁的人是有留恋的人和事。”

      “我以为……”谢暄疑惑。

      “我也以为父皇是对权利看重的人,不然也不会有天武二年的那场战争了。”

      谢暄不语,在他的印象中皇上是个好皇帝,但是皇上最让人诟病的是继位第二年的那场战争,穷兵黩武,虽然最后赢了却也国力大伤。他对皇上多少有些提防,其中很大的一个理由就是,几个皇子和谢暄的年龄相差都不大,最小的四皇子也不过比谢暄小两岁。

      小两岁……

      “为什么这些年都没有皇子公主出生?”

      “嗯?”祁潜一个晃神,“你该不会想说我父皇不行吧?”这话说得调笑,但是祁潜也蹙起了眉头,父皇子嗣虽然不多,但都很健康,再加上后宫一直充盈,也没有人劝谏过皇上多去后宫走走。也没人有那个胆子去怀疑皇上不行吧,再加上储位早就定了下来,贸然劝谏容易得罪祁潜。

      “呃,这是个问题。”

      谢暄摇摇头,“算了,好不容易出来了,不谈这个。”

      祁潜突然捏了捏谢暄的脸。

      谢暄一个踉跄两人差点滚作一团,谢暄把祁潜放了下来,祁潜脱了鞋子撩了撩溪水嘴角坏笑,“手感不错。”

      谢暄耳根子微红,“别跟唐没有学。”

      “哈哈,你还说我混叫,不过现在唐没有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心上人。”祁潜皱了皱鼻子。

      “挺好的。”

      祁潜别过头,“……我就说我这辈子最讨厌大和尚,父皇说了都是…骗人的。”

      谢暄突然揉了揉祁潜的头。

      祁潜睁大了眼睛看他。

      “准才好,好歹还有上面的那个大吉。”

      祁潜耳根子有点红。

      上脚踹他。

      结果一下子被谢暄捞住了湿漉漉的脚丫子。

      祁潜贵为储君,除了习武和出宫外,就没自己走过几步路。

      脚底白皙细嫩没有半点茧子,谢暄眼睛弯了弯,握住了就不肯撒手。

      清风徐徐吹过,溪边的两人,一个脸色绯红一个笑的温柔。

      ***

      【文生斗】

      “都说谢暄是帝都第一才子,我看也不过如此嘛,不会是看着太子殿下的面子上封的吧?”

      “啧,读书人求学问不求利禄么,谢暄无非就是个功名利禄之辈,你们和他计较什么,说他是才子都辱没了读书人的气节。”

      唐天听到这话忍不住皱了皱,“谢兄不生气?”

      谢暄淡笑,“他们在意我,说明他们不如我,没什么好生气的。”

      旁边的祁潜已经把杯子捏着嘎吱嘎子响了。

      旁边的几个人越说越过分。

      祁潜霍地站了起来。

      “阿潜?”谢暄微惊,不会闹出什么事来吧?

      祁潜扬扬下巴,“你们几个不也是读书人吗?都说书呆子嘴皮子碎,我看果然如此。”祁潜走进几步用扇子敲了敲手掌,“你们是不是说谢暄贪图功名利禄?”

      “哼,不做学问,只知专营。”几个书生梗着脖子喊。

      祁潜的脸寒了下来,难道大祁未来的栋梁都是这种人吗?

      “你们是来参加科举的?你们不求名利参加科举做什么吗?”

      旁边性子急的书生已经站了起来,“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参加科举是为了百姓社稷。”

      “啧,暄哥儿,看明白了吧?这群人就是嫉妒你招惹太子殿下的喜爱。”

      祁潜敲了敲桌子,“技不如人,非得学那些后院的娘们拈酸吃醋,我看你们也不用考了。”

      一楼大堂响起一阵哄笑,谢家一直都是积德行善,几代都是重臣清官,谢暄有才华又懂礼貌,普通的百姓老早就觉得那几个人说的刺耳了。

      唐天也觉得畅快,“谢兄,别说齐小弟正经挺霸气的。”

      只有谢暄默默扶额,太子说话这么接地气真的好吗?是不是被唐天带坏了。

      那边的几个从地方考到太学的学子被祁潜激的面红耳赤。

      已经嚷着要比试了。

      祁潜咧了咧嘴,“行啊。”

      还是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书生拱了拱手说是他们的不对,想给谢暄赔个不是,比试伤和气。

      结果另外四个书生不同意,祁潜也是唯恐天下不乱说比就比。

      争论半天最后定下来比琴棋书画。

      那几个书生倒是很精明,比诗词他们对上谢暄没有胜算,但是比琴棋书画就不同了。四个人打算轮番上阵。

      结果祁潜指了指自己,“是我跟你们比,你们想和暄哥儿比先赢了我再说。”

      谢暄心中微暖,只是还是忍不住扶额,太子殿下,真的睁眼说瞎话好吗?祁潜只是不喜欢,不代表不会也不代表不好。

      唐天有点紧张,低声问,“齐小弟没问题吧?他会吗?”

      谢暄失笑,祁潜在宫外混不吝只是因为可以不用摆着架子了,他的本质依然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大祁储君,大祁王朝未来的君主。

      第一场比的是画,对方指定了画酒楼里的人,谢暄唯一担心祁潜的就是这一局,画是最能体现人感情的,但是祁潜平时不算不喜欢作画,对上对方难免有些吃亏。

      底下已经开始开赌盘了,祁潜虽然是谢暄的友人但是实在没有人认识,而对方四位都是江南来的才子,赌局直接一面倒。

      唐天冲着赌档喊,“五百两纹银,赌齐浅。”

      谢暄也笑,“再加五百两。”

      下面的赌局立刻就不同了。

      祁潜回头对他们笑了笑。

      回头就蘸了蘸墨汁开始作画。

      等祁潜画好了对方也画好了。

      祁潜纸上的赫然是坐在树下看书的谢暄,仿佛能看到清风拂过,树叶打着旋儿,树下青年温润如玉,看到画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份安宁,接着忍不住赞叹一句画中的青年好相貌。

      比起对方画的是酒楼里的人,虽然画的逼真,却少了一份意境。

      祁潜挑挑嘴角,他是讨巧了,可是对方也有同伴,你不画自己熟悉的怨谁。

      唐天摇头,腹诽道你画中蕴含的感情对方就是再手足情深也比不了吧。

      第二句比的是书法,唐天拱了拱手站出来说,“在下酒楼一直没有名字,二位提个字吧,若是写的好,我直接挂出去。”

      说罢回到位置上对谢暄低声问,“齐小弟会赢吧?我可不想挂那个书呆子的字。”

      谢暄嘴角含笑点了点头,手边放的是那轴画卷。

      祁潜打了个响指,“唐没有,我要你的那块匾。”

      唐天拍拍手叫下人搬了过来,为了公平起见也给对方搬了一块,反正他也不差钱。

      对方的书生皱了皱眉,这题不仅考书法还考文采,这名字若是取得不好听,也赢不了。

      祁潜连宣纸都没用上,直接大笔一挥就在牌匾上面挥墨而就。

      唐天看了之后大笑,“齐浅你可真够深藏不露的。”

      祁潜写出的大字潇洒大气,比起对方写出规整的字恐怕这个更得唐天心意。

      ——无名轩。

      对方书生拱手,有些不太服气“无名何解?”

      他取的是八宝斋。

      祁潜挑了挑嘴角,“唐兄字无,洒脱任性,再加上……城郊大和尚批的签,无名轩里无名缘…唐没有,满意吗?”

      唐天也想起了那个大和尚的签,他不欲提起是因为自己两位好友的签并不好,但确实他和他家的小郎中就是在这个酒楼里因为一件乌龙至极的事认识的……

      对方书生显然不太服气,他和唐天并不认识,这人就是占便宜。

      祁潜倒是不以为意,“这局算和局如何,我为好友题匾,占了个便宜。”

      楼下观战的一些人禁不住叹少年大气,而且那手字写得确实漂亮。

      祁潜又想了想,对谢暄招了招手。

      从他的钱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谢暄眉头微动,压低声音道:“殿下……”

      祁潜斜了他一眼,“你叫我什么?你叫我殿下就把那副画还给我。”

      谢暄摇头赶紧改口。

      “怕什么,又没人认出来。”

      祁潜掏出一块玉牌蘸了蘸墨,印在了左下角。

      唐无好奇,“这是什么。”

      左下角像是一个古朴的游蛇,勾勒出一个有溪水的谷地。

      谢暄扶额,赶紧保存好吧,这算不算赐字?那个玉佩是祁潜小时候自己设计拿来玩的私印,取潜龙在渊之意。

      第三局比的是琴。

      祁潜嘴角噙着冷笑,就是这个人第一个开始说谢暄不是的,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比琴比的是斗琴,两人一起弹琴,开局时对方弹的是阳关三叠,他弹得是平沙落雁,苍凉的琴曲让众人早就感受不到江南的春意。

      祁潜调子一转,接着就是高昂恢宏的场面,众人仿佛看到无数士兵铁蹄踏在西北的边关之上,雄壮的号角擂起了战鼓——

      “砰”的一声,对方书生的琴弦断了。

      “我…认输。”书生颓然道。

      祁潜摸了摸下巴:“你们谁和我下棋?”

      “我来!”

      唐天啧了一声,“那是苏城棋艺最高的,我看齐小弟不爱下棋,行不行啊。”之前他和谢暄对弈时,祁潜就是一副懒洋洋提不劲的样子

      谢暄倒是对着那人递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摆好棋盘后,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懂棋的人都直摇头,祁潜下的没有章法,唐天觉得自己都比他下的好。

      倒是谢暄不紧不慢的喝着茶,还把茶点往祁潜那边推了推。

      “你不担心吗?”唐天用扇子遮着小声的问。

      谢暄清了清嗓子,“我从来不跟阿潜下棋。”

      唐天笑的有些猥琐,“可是你那么宠他,哄哄他就好了。”

      谢暄默然了半晌,看着他,“宠?”

      唐天发现自己失言了,打了个哈哈,“不是吗?”

      谢暄头疼,“你误会了,我说不和他下,是因为跟我下棋,他下不过瘾。”

      祁潜也皱了皱鼻子,“下不过瘾。”

      唐天指了指棋盘,“你确定?”

      谢暄有些怜悯的看着志得意满的书生,对唐天说,“我小时候跟他第一次下棋,然后……”

      “然后,有人哭鼻子了。”祁潜一心二用,笑嘻嘻的说。

      谢暄耳根子有些红,“只是不开心,没有哭。”

      祁潜比了几根手指头,“我哄了三天才哄好。”

      旁边看棋的人都打了哈欠,这棋怎么都看不出门路来,要说祁潜不会下棋吧,可是对方根本没占到便宜,要说祁潜会下吧?棋局没有套路和章法可言。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祁潜仍是时不时和谢暄说几句话,落下一个棋子后,祁潜敲敲棋盘问,“认输吗?”

      旁边的人一片哗然,书生也哼笑,“明明要输的是你吧。”

      祁潜挑挑嘴角,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落子的速度开始变快了。

      谢暄望天,这是祁潜的习惯,在他准备收网之前都会问上一句,这人要倒霉了。

      再看旁边的唐天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摇着谢暄的肩膀,“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

      祁潜看了过来,对着唐天按在谢暄肩膀上的手眯了眯眼。

      唐天干笑着把手放下,醋劲还挺大。

      不过刚刚那一眼,有一点点霸气侧漏的感觉,齐小弟这人还真是捉摸不透。

      不过唐天更好奇的是——那一眼,齐浅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对谢暄的感情?

      那边下棋的书生颓然的握着棋盘,咬牙切齿的盯着祁潜。

      祁潜嘴角弯了弯,“不是问过你,要不要认输吗?”

      谢暄补充了一句,“所以说阿潜下棋没朋友。”

      又接着说,“他不跟你下是有原因的。”唐天邀请过祁潜下一盘玩玩,祁潜拒绝了。

      谢暄指了指自己,“我和他下了十多年,也还是赢不了,这和棋艺没关系,他不跟你下是把你当朋友,不然一盘下来要么就是你憋屈要么就是他不过瘾。”祁潜下棋下的是心眼,你根本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

      祁潜弯了弯眼,看着对方四个垂头丧气的书生又看了看谢暄,一脸求表扬。

      四位书生对视一眼对谢暄道歉。

      谢暄拱了拱手,“切磋而已,四位不用放在心上。”

      祁潜扯了扯谢暄的衣袖,“走了,有时间在人背后碎嘴子,不如多看看书,多想考功名的目的。”

      最后几句嘀嘀咕咕不过那三人都听到了,叹了口气,“是我们坐井观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望二位兄台见谅。”

      那头的祁潜已经拽着谢暄去看卖糖果的铺子了。

      “刚刚那位仁兄叫什么?”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茫然。

      旁边的一些围观的人也好奇,那位少年好面生,可是看起来和谢才子又很熟的样子。

      唐天脑海里也划过一丝疑惑,皱了皱眉头,也跟了上去,他要去买几个好玩的东西去哄他家的小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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