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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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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静姝依然向皇上的寝宫方向走去,薄荷跟她一道,两人正好在路上将事情说清楚。
“究竟是怎么回事?白太医在哪里,什么时候受的伤?伤在何处?”原静姝脚步匆匆,她需要尽快将江桓埋在宫中的钉子拔出来,否则皇上的安全无法保障。
薄荷道,“今日烟昭容身体不适,派人去太医院请御医,正好白太医当值,于是就去了暮山宫,结果在去的路上被一个路过的小太监用匕首刺伤。伤口很深,正好在胸口处,那小太监刺完就咬舌自尽了,究竟是何人派来也不清楚。”
原静姝冷笑,谁派来的?无需多言她就能猜出来。
如今只有白太医能为皇上续命,结果白太医就受伤了,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场刺杀究竟是冲着谁来的。
原静姝怒意上涌,“皇家禁军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能让刺客混入宫中,岳迪是嫌脑袋沉了吧。”
岳迪如今的官职虽说跟她同为正三品,但却没她得圣心,当初他手下的人与皇上身边的宫女有染,东窗事发,至此之后皇上对他的信任大不如前。
薄荷在一旁劝她,“岳统领毕竟是管禁军的,宫中出了这样的事虽说监察不利,但总归不能全算到他的头上。”
原静姝道,“那小太监是哪个宫里的人可查出来了?”
薄荷道,“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十二监四司八局都说没这个人,去各个嫔妃的宫里查了,也说不认识,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原静姝怒极反笑,“好好好,都能让人混进宫来,岳迪这个禁军统领可真是长脸!”她压下怒气,道,“到了皇上那里,如实禀告就行,看皇上如何定夺吧。”
薄荷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到了皇上的寝宫,皇上正倚在软垫上看奏折,原静姝上前行礼,然后禀告了兰妃去世的消息,“下官逾越,以皇上的名义为兰妃娘娘下了一道旨意,也算是保全了叶家的名声。”她将那道旨意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说了一遍。
皇上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下来。
原静姝微微放下了心,又道,“皇上,薄荷有事禀告。”
皇上无所谓道,“那就说吧。”
原静姝递了一个眼神过去,薄荷点点头,将白挽之遇刺的消息说了一遍。
皇上表情喜怒不定,只撂下一句,“岳迪这是不想干了?”就挥挥手让原静姝和薄荷退下了。
原静姝知道皇上正是不想对岳迪动手,才会这般说。岳迪身处要职,又是皇上一把提携上来的,对于皇上来说十分重要。
而且,白挽之不是没死么?
除了岳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先前薄荷曾说过,白挽之是在要给烟昭容看病的路上受到了刺杀,那么整件事会不会和烟昭容有关?
虽说这样的想法有些牵强,但值此多事之秋,一丝线索也不能放过。
结果还真让她查出了些东西。
据太医院的一个掌院说,那天本不应是白挽之当值,因当天的太医家有急事,才让白挽之代替,而本来当值的人正是先前为皇上治病的御医。
这位刘御医年岁已大,资历深厚,总是让一些年轻的御医帮他当值也是常事,谁知这一次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原静姝本想去找这位刘御医,结果便传出消息,这位刘御医突发旧疾死在家中。
一时间这条线索也断了。
不料差不多的时间,又有一个消息传来,先前去太医院请御医的宫女也死了,说是服毒自尽。
到了现在,原静姝若还是看不出些许端倪,就真的白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
她直接带了两个宫女,去了暮山宫。
彼时,烟昭容正端详着一幅前朝名画。她看得认真,但身旁的大宫女却知道,其实烟昭容并不了解这画中内容。
烟昭容出身平民,不过是因着姿容绝色才被皇上接进宫中。她只识得几个字,连一本书都读不下来,又怎么可能会鉴赏名画呢?
皇上也是知道她这一点,所以向来赏赐的无非金银珠宝,琉璃玛瑙,再就是各种珍贵布匹,至于古董字画只赏赐过一次,就因那次两人还吵了一架。自此之后,皇上就再也没将这类东西搬进过暮山宫。
就听烟昭容疑问道,“这荷叶明明是绿色,为什么画中却要画成黑的呢?”宫女没有回答,烟昭容也不以为忤,她本就没想让人给她答案。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明明有些人看起来是那般光风霁月,为何靠近后才知道内里的阴暗可怖。
她站累了,正要坐下,原静姝带人进了宫殿。
抬眼看去,面前的女子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沉静大方,但眉宇间却更添威严,她很清楚,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会有这般气质的。就算皇上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她立为皇后,她的骨子里还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民女。
她不知道,原静姝和她心思大同小异。
原静姝也在感叹,这个女子过了三年还和当初一样美,甚至更美了。即使是她,站在这样的容颜前,也不得不承认,若她为男子,也想将这样的女人收入囊中。
她们本就没见过几面,也没什么可寒暄的话,还是烟昭容先开口了,“不知原小姐到本宫这里有何事?”
原静姝道,“我以为,是娘娘让我前来的。”
烟昭容看了她一眼,让宫中的人都退了出去,然后道,“本宫就知道你会明白本宫的意思。”
原静姝轻笑,“实在是娘娘的手段太浅薄了。”
烟昭容自嘲一笑,“我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却还是学不会你的一分手段,若不是有人护我周全,只怕我早就身首异处了。”
原静姝注意到烟昭容没用“本宫”这个自称,只是她没有提出来,而是道,“我查探白太医遇刺一事,正查到刘医正的头上,他就死在家中,结果娘娘手下的宫女也自尽,这不是太巧了么?”
烟昭容点头,“这名宫女的确是我所杀,但那刘医正却是与我无关。”
原静姝道,“我知道,否则,娘娘就不会把我找来了。”她沉吟片刻,开口,“若我所料不差,实际上娘娘才是江桓安插在宫中真正的暗棋吧。”
烟昭容听得此话,先前一直漫不经心的神情褪去,抬头看向原静姝,却见对面之人还是那般沉静模样,终是忍不住惊异,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原静姝莞尔,“先前只有七分把握,听了娘娘你这句话我就知道了。”
烟昭容提声,“你诈我?”
原静姝点头承认,“是。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想明白,三年前我曾在御花园中和江桓相遇,当时被你见到,结果你见到皇上时便将这件事捅了出去。这本身并没什么,但我先前从不曾得罪过你,你何必要为难于我?”
烟昭容撇头,“宫中对我的喜怒无常早有传言,你总不会没听过。”
原静姝道,“我是听说过,但我更知道在暮山宫中没有一个宫女太监是被你责罚致死的。对于一个喜怒无常的妃子来说,这不是太奇怪了么?”
她看烟昭容沉默不语,继续说,“后来我又知道了一件事,这份疑惑就更深了。你自入宫以来深受宠爱,被宫中嫔妃记恨也是正常,其中尤数静妃和兰妃最甚。但你却更加针对兰妃,相比起来,对静妃所做的事无非就是让皇上责罚禁足罢了。就算是后来发生了小产一事,你也没有对降位的静嫔落井下石,这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众所周知,你在宫中唯一的倚仗就是皇上的宠爱,但所有人都知道对于后宫的妃嫔来说,相较于虚无缥缈的盛宠,子嗣才是真正能依靠的。一个没有背景的妃子不去恨导致自己小产的人,看起来甚至并不在意这件事。烟昭容,你难道不觉得和其他妃子相比,你实在太奇怪了么?
“或许正是这份与众不同吸引了皇上,但也是因这份不同,让我更加怀疑你进宫的目的。”
原静姝说道此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抛出了一个惊雷,“皇上身上的毒是你下的吧。你是江桓的情人么?”
烟昭容听着原静姝的分析,直到最后的问题抛出,见原静姝注视着自己,她忽而笑了几声,“毒的确是我所下。至于江桓的情人,你未免将我看得太高了。”
她垂下眼,看着桌上的墨荷,低声道,“我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