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迷茫》浅尝幽忆

10、第十章 再见丫丫

　　王振有些疲惫了，懒散的有一段时间，还是需要慢慢适应。刚回到楼下，看见王志西提了两大包行李正等在楼下东张西望，不时往上瞧着。
　　“小西？”王振略感惊讶。
　　“行啊能找到这来，你不去日本特高课待着还真屈才你知道么，闹这么大动静这是要干嘛，想起义了？”
　　“你就嘚瑟吧，我就是来给你送一特大号灯泡，借你家给我落脚，时间不定！”王志西灰头土脸的嘟囔着。
　　“没问题啊！只是我要把你这在逃分子收留了，你们家张静再来个火烧红莲，咱俩可就完蛋了！得保密，说你在旅馆哪里都好，就别说是在我这，不好交代！”
　　他这个发小，人实诚，就是脑子反应有点慢，偏偏找个女朋友心眼跟头发丝一样，整天腻歪着，好像男友看了别的女人两眼人家就会怀孕一样。
　　刚进屋里，王志西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还把床帘给掀起来。
　　“孙海燕没在你这住啊？”
　　“没有，怎么了？你到我这明查来的？”
　　“切，我可没这个闲情雅致，看你这彩挂的，不是激烈运动留下的后遗症啊！”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不过对于你来说，不这样想倒是不太正常，看来张静刺激的还不够。说说吧，有什么精彩剧集？”多年的交情，王振早习惯了他的口没遮掩。
　　“唉，还不是因为同学会给闹腾的，怪我路上多嘴，说张玲嫁的亏了，她一口咬定我来参加同学会是想旧情复燃死活不让我来。不来就不来吧，这都过去多久了，天天在我耳边闹腾，手机、□□查了一遍又一遍，人家娶的是老婆，你说我怎么把一特务给带回来了。”
　　“错误不同，可这最终态度都是追悔莫及。谁让你缺心眼把那些个陈年旧事说给张静的，该！”
　　“你慢慢说，我可是来享清净的，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拍不死蚊子，也能把她堵在外边。”王志西说着把鞋一脱，就要往被窝里钻。
　　“指不定谁拍谁呢，你难道就没给张静留个话？莫名其妙的离家出走算怎么回事！”
　　“嘿嘿！我在留下的纸条上宣布‘本人长期处于压迫摧残之下，精神已近崩溃，现离家三日寻找新的爱情，要是情缘未了自会归来，如逾期未归，请你另找别人’，现在她呀，比我着急！！”
　　“你就作吧，看你们家那搓衣板没地用了吧！真以为人家是块不会变质的大蛋糕，非得等着你这张臭嘴巴子。”
　　王志西还要说话，手机响了起来。
　　“看看，以往是查岗，现在改追踪了。你那脑细胞都泡粪坑里了，学着点看我怎么对付。”
　　这家伙一边说一边打开电脑，不知道在哪点的火车轨道音，这才不慌不忙的接起电话。
　　“喂……说话呀……听不见……你大声点……我说话你能听见吗？我在火车上，回老家！我们俩吹了，就这样吧……”
　　王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天才表演家，强忍着不笑出声来，可是伤口受到影响痛得他赶紧捂着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这正在表演，孙海燕回来了，看到男友合影照里的帅哥来访，正一脸得意的表情，而王振红着脸蒙在被子里头，不知道玩得是哪出。
　　“你是……小西？王志西，欢迎！”
　　“嗯，谢谢嫂子，那个我来叨扰两天，嫂子不介意吧！”
　　“怎么会呢，他一个人整天邋里邋遢的，刚好有个人帮我照看，还要谢谢你呢！”
　　王振这倒省事了，也不用介绍，人家都是自来熟。可孙海燕这话听在俩人耳朵里，却暗自好笑，这两个败家爷们凑到一起，那还不把天捅个窟窿。小时就结伴偷人家梨子，读书时拿人家女孩子开玩笑比赛谁先追到手，就没干过一件好事。
　　有了客人，饭也不做了，干脆下馆子。王志西点了一桌子菜肴，是自己的发小，王振囊中羞涩却又不好说话，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孙海燕则抛给他一个“你怎么那么计较”的眼神。
　　突然，王振“啊”的一声尖叫，惊得两人急忙起身询问，他就说自己伤口可能崩了，要王志西陪自己到隔壁的社区卫生站敷点药，把孙海燕一个人撇下等着上菜。
　　出了饭店看孙海燕没有往这边瞧，王志西一脚揣在王振屁股上：
　　“行了，别装了，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不会我们家海燕也看出来了吧？”
　　“别说，你装的还挺像，你家那口子担心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可你这左脚伤口崩了，你右腿一瘸一拐的干嘛，傻逼！”
　　自己漏了陷，王振尴尬一笑，对自己的至交好友也没啥好顾忌的，一个劲的哭穷。
　　“花花肠子收起来啊，哥们只玩真格的，我这压根就是来给你送房租的，神仙菩萨都没我这么及时，今个由我做东，这里有二千块你先拿着！”
　　“别呀，你这大老远的跑我这落难来了，怎么能让你掏钱，算我的你给我记上，这点觉悟咱还是有的。”
　　俩人说着，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继续被王志西搀着一瘸一拐的进来，这次王振刻意留心，不要拐错腿了。
　　吃过饭王志西抢着把单结了，孙海燕知道这哥俩有些日子没见，就独自回宿舍了。两人回到住处也无事可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突然没了女友的陪伴，王志西感觉很不习惯，不觉怅然若失，有些后悔。
　　“王振，你说这人是不是都这么贱，天天有人在你耳边唠叨你嫌烦，一下子静下来怎么浑身不舒服，跟猫抓似得难受呢？”
　　“后悔了？那就回去，弄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不至于。”
　　“那可不行，坚持，起码三天。咱可不能让人看轻了。”
　　王振也不想多说什么，每个人的想法不同，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别人。只是缠绕在心里的承诺也该去做点什么了吧，便打算带上好友一起照着地址去找那对祖孙俩。
　　走到二楼，王振想起什么，让他在楼下等，自己跑到房东老苏家好一会才出来，可走起来的样子很不自然，让人觉得怪怪的。
　　多方打听，总算是找到了人家，开门的大娘在看到来人之后明显一副吃惊的样子，显然这么久杳无音讯，已经当做是敷衍之语了。
　　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入内，大娘赶紧倒了两杯热水，特意加了些白糖后，拘谨的站在一边：
　　“你看这家里乱糟糟的也不像个样子，茶叶也没有，凑合着暖暖身子吧！”
　　“大娘，您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就是来看看孩子，顺便送点生活费。”
　　王振仔细打量，这间十平米不到的小屋被一盏20瓦不到的小灯泡照的昏昏沉沉，除了一张有些破旧的木板床和一些简单的家具之外，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角落里堆满了拾来的瓶瓶罐罐，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要是夏天，怎么受得了。
　　“丫丫睡了，好乖巧的孩子！”
　　王振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小脸蛋，脸上冻伤的裂痕更深了一些，让这两个都步入婚龄的男人心里一阵心疼。
　　“大娘，这三百块您先留着吧，过些时间我再来。”
　　“还有我这里五百，给孩子买些防冻霜，手脚都开裂了。”
　　王志西也从钱包里拿出钱来。刚进来时觉得特味，忍着没表现出来。现在看到这祖孙俩人的艰难处境，也受到些感染。
　　“这怎么行呢，你们也都不容易，你这身上还有伤……”
　　几番推辞不受，王志西一把抢过王振手里的钱连同他自己的丢在床上，拉起王振就往外走，这位被生活打磨满脸风霜的老人家看着两个年轻小伙的背影泪流满面，嘴里不停的嘟囔着“谢谢，谢谢！”
　　王志西拉得太急，一直走到胡同口才松手，他比王振那小身板要壮实多了。
　　“你就是喜欢婆婆妈妈的，她不要你放那就走，你还跑不过一老太太呀？能帮咱帮，可那味我受不了，你还想呆多久？”
　　“说心里话，我刚进去时也想放下钱赶紧走。”
　　王振甩了甩有些青疼的手腕继续说道：
　　“可是咱俩马上就走，那不等于是告诉人大娘咱嫌弃人家么？你这么点钱也买不来人家的尊严，还不如不来！”
　　“说的也是。”王志西若有所思。
　　“哥们，你这痛是不是装出来的？跑这么快也没见你吱一声啊？明白了，跟你们家孙海燕在一起时‘哎呦老婆我好痛’，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王振被他学的这娇气声激的全身起鸡皮疙瘩，拍了拍胸口竟然砰砰响。
　　“瞧见没？这叫有备无患，脚上那点伤算什么，忍着！至于这里……”
　　王振掀起衣服，里面绑着一大块铁皮，把整个胸腔腹部裹的那叫一个严实。
　　“有才，你太有才了，我还以为僵尸附体了！你看陪你走这一趟，主角用了三百，我这愣头青给了五百……”
　　“怎么,心里不平衡了？我可没让你给啊。”
　　“算了吧，和着全天下就你一人雷锋，别人都是见钱眼开的小丑了？只是……以前也捐过款，可那钱弄哪去了咱也不知道，第一次这么直接帮助别人，感觉……”
　　“感觉如何？”
　　“幸福、快乐、满足！”
　　王志西一字一句，脸上洋溢着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