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父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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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峰闭了闭眼，声音冷得无以复加，“抓他走的是个和尚，是不是？”
“不……不是……”店小二支撑不住的滑倒在地上，看也不敢看萧峰的眼睛。
“你看清楚了？是什么人？”萧峰的声音稍稍平复，现在着急也没有用，他只能镇定下来。
店小二吸了口气，磕磕巴巴的道：“是……是个黑衣服的人，那人还……还……”
“还什么！”
店小二一惊，愈发说不清话了。萧峰蹲了下来，放了块银子在他身边：“你好好说，把你看到的说出来，这银子就是你的。”
小二瞧着银子咽了下口水，又是渴望又是畏惧，忙道：“那个黑……黑衣服的人还蒙着面，他也不是从正门进的，我一上楼，便看见那公子被他打得飞了出来，然后……然后两人便飞走了，好……好厉害。”
萧峰皱眉道：“你看清楚了？真不是个和尚？”
“真不是！我躲在一边看得清清楚楚，是有头发的，绝对有头发！对……对了，他还留下了一封信！”店小二说着忙在身上掏摸，摸了会儿忽然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我把信交给掌柜的了。”
萧峰连忙下楼，掌柜的被点了穴道歪在柜台旁，萧峰解了他哑穴问道：“那封信呢？”
掌柜的舌头麻住了说不出话，又惧着萧峰的威势，忙偏头点了点台子上的一角。萧峰在台面上一扫，瞧见一张纸被揉成一团扔在角落里。
萧峰忽然觉得有几分熟悉，忙取过纸团展开，黑墨红印，竟是丐帮撒下的英雄帖，邀天下英雄齐聚洛阳商议武林大事。
萧峰心中了然，看来那人是想以此引他去洛阳。他本就打算下一步去洛阳，这人抓走段誉以此相胁实在是多此一举，但段誉在他手上，却叫人多了几分顾虑。萧峰不再多耽，包了些干粮酒水，出门牵了马便往西而去。
却说段誉，萧峰走后他心不在焉的吃着，突然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段誉惊喜的抬头：“大哥，你这么快就……”
他话没说完，笑容僵住，忽然福至心灵的将筷子和瓷碗往那人身上抛去，同时身子往旁边一侧，凌波微步身随意动，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段誉抬头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惊得几乎叫出声来。
“你是萧……你跟萧峰什么关系？”
和萧峰相似的面容，和萧峰相仿的身形，和萧峰相同的眼神。那种冷电一般的眼睛，寒光凛凛，极有威势。
除了萧远山还会有谁！
段誉却是断不可能喊出萧远山的名字的，那与找死何异。他忍住心中的惊异，戒备的站立一旁，
萧远山也有些诧异，他冷笑了一声，道：“武功虽差，但也有些眼力。”声音透着几分苍老，让段誉更加确信了这就是萧远山。
萧远山一击不中却也不再动手，段誉有了些喘息的时间，却还是紧张不已，这人是想杀他！想伪装成萧峰的模样杀他！若是刚才得手，他也许会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叫大家都看个清清楚楚，是萧峰杀了他。哪怕他籍籍无名，萧峰也要杀他，哪怕他伴萧峰一路，萧峰却要杀他！
段誉看着萧远山，忽然觉得背后止不住的发凉，这感觉就像那日他在树上，蛇在他颈后凉凉的吐着信子。他伸了两指摆在胸前，僵着脖子不敢妄动，两人就这样相互对峙了一段时间。
萧远山看着他像是看着砧板上的鱼肉：“你有这等高强的内力，却一点应敌的机变都没有，蠢货，他怎么会带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在身边。”
段誉看着他，心中一片混乱，不知作何言语。听萧远山刚刚的话，似是嫌他碍事。以萧远山的性格，碍着他的下场通常只有一个，段誉想到这里便心中一寒。
段誉完全没有想到过会单独撞上萧远山，萧峰才离去没多久，他可没把握能拖延时间到萧峰回来，而且萧峰若是回来，只会让他更快的杀了自己。
段誉想了想，试探道：“你与我大哥长得相似，应该是我大哥的长辈吧，我是不是该喊你一声萧伯伯。”
萧远山冷哼一声不说话，盯着他似是在等他说完遗言。
段誉对他冷冰冰的眼神假作不见，继续道：“萧伯伯，我大哥刚有事出去了，马上就回来，您在这儿先喝两杯，他一会儿回来看见您一定很高兴。”
萧远山又是一声冷哼。
段誉心中生出些绝望，低头一笑，“还是说你们之间有深仇大恨，想杀了我再嫁祸给他。”
萧远山终于出声了：“有点见识，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段誉装作没听到后面一句，道：“多谢萧伯伯夸奖，萧伯伯现在知道，他为什么要带我在身边了。”
“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快！”萧远山一掌击出，段誉就地一滚躲过，再抬头时身边的一张椅子已经化为齑粉。
段誉忙道：“你现在杀了我，要萧峰日后如何看你！”
萧远山身形一顿，段誉又飞快的说道：“你杀了我，除了为大哥徒添一层杀戮外有什么用，我不会恨我大哥，外面的人不知我们是什么人，也不会传得天下皆知，这样的栽赃根本毫无意义。你……你跟萧大哥长得如此相似，一定是萧大哥的亲人吧，难道你希望日后相见，你们之间隔着深仇大恨么！”
萧远山道：“就凭你？哼，他难道还敢跟我谈什么仇怨吗！”
段誉道：“不敢说，难道心里不会怨吗？亲人之间存了芥蒂，你们以后要如何相处。”
“与你何干？”萧远山一笑，眼里尽是杀意，这人好像知道些什么，说话藏一半露一半。
段誉被他的眼神迫得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道：“那他以后孤独一人，你于心何忍。”
“用不着拿你们那些事来提醒我！”萧远山喝道。
他竟然知道了！他知道了多少？段誉脸色微变，又强自镇静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之间的事，就不怕我死了之后，他也不会独活么。”
萧远山哈哈一笑：“我儿……哼，契丹男儿，怎么可能做如此小儿女情态！”
段誉亦是一笑，淡淡道：“我看过大哥手上的石碑遗文，是他父亲的故事，他爹在妻子死后了无生念，抱着大哥投崖自尽，大哥确是堂堂契丹好汉，我看也颇有乃父遗风。”
萧远山乍然听他提到往事，有些怔住，段誉又道：“大哥的父亲投崖后发现大哥还有气息，拼尽全力将他抛了上来，大哥曾跟我说，我爹爹爱我极深，是吗？我说大概是吧，明明知道上面是敌人，却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不想你随着他深埋崖底，那种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孩子有事的心情，天下父母都是一样的吧。”
萧远山瞪着他，眼神一会儿凶狠一会儿茫然，段誉刚舒一口气，他忽然暴起一掌。段誉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打得飞了出去。
段誉疼得撕心裂肺，感觉含了满口鲜血，他不敢张嘴，生怕一开口血就会涌出来，酒楼地上一团血迹，大哥一定会吓到吧。
萧远山冷笑道：“一身的内力原来是摆设么。”他一边说一边便掏出块黑布蒙了脸面，走出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段誉。
段誉捂着嘴不说话，眼里尽是绝望，萧远山又道：“只会动动嘴巴，看来杀你也没什么用处。”说着便将段誉扛在身上，从二楼飞身而去。
店小二躲在一旁，愣愣的看着那大汉扛着一人还能腾挪飞跃，心中赞叹不已，忽然瞧见天上飘下一块白色的物识，赶紧上前捡了，打开一看发现大半的字都不认识，这才想起自己是上来催账的，忙叫苦不迭的跑下了楼。
萧远山带着段誉在屋顶飞掠，风声月影都被抛在身后，段誉却无从欣赏。不一会儿出了城，段誉实在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哇的全呕在萧远山的后背上。萧远山将段誉甩下地，扔了个水壶给他，道：“吐干净些。”
段誉知道自己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也不敢再有什么不满，老老实实的漱了漱口又灌了一口水压着满嘴的血腥气，冷水冲过血污一路从喉咙滑进胃里，如蛇爬过，激得他一哆嗦，段誉清醒了些，问道：“你走前丢了什么给他？”
“丐帮的英雄帖。”萧远山大大方方的道，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你想要他去洛阳！”段誉笑道：“我好大的本事，能胁得堂堂北乔峰去洛阳。”
萧远山道：“总不能让你一点用处都没有。跟我走几天，以后你便好自为之吧。”他似是颇不耐烦，说完便上前又扛了段誉在身，望洛阳方向而去，丝毫不顾忌段誉的伤势。
段誉被他打了一掌，只觉得胸口仿佛刀刮似的疼，疼得神志都有些不清，却又被倒扛着颠簸，顶的胃里难受至极，每每快要昏睡便被颠醒，如此反复。到后半夜萧远山终于寻了个山洞休息时，段誉已然昏迷。萧远山自不可能把自己的内力不要钱的输给他，喂段誉吃了颗药便不再管他。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