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花园凶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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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乌云密布着笼罩夜空，遮盖了黯淡的月光，压抑沉闷的黑夜仿佛要吞噬一切。
这是一个雷阵雨的夜晚，雨滴杂乱无序地落在窗户上，劈啪作响，绵密的雨帘顺着玻璃蜿蜒而下，扭曲了里面的人影。
仿佛逃脱不掉的牢笼般昏暗的房间内，明明是深夜却并未开灯，屋内的东西散落一地。
她正跪在地上，仿佛教堂内祈求着神明宽恕的罪人一般仰起头，凌乱的卷发散在身后，双手死死抱住面前站着的男人。
略带泥泞的裤腿被她揪出几道深深的褶皱，她哭着拼命哀求。
“求你……原谅……再也不会……下次……”
窗外，远处的雷声一直隆隆作响，这时骤然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伴随的闪电映亮了男人晦暗的面容以及……手中握着的菜刀。
原本温和的熟悉模样早已化为了面无表情，她看到他低垂着头，刘海掩盖下俯视着自己的眼睛暗沉到透不进一丝光亮，同时又带着复杂而微妙的奇特，接着他的嘴角扯出一抹扭曲的古怪弧度，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最终定格为小丑般的狰狞。
在又一阵闪电的惨白光亮中，男人手中的菜刀高高扬起，冰冷而锋利的刀身折射出表情混合着恐惧和不可置信的她，接着猛然挥下。
剧烈的钝痛从肩胛处传来，温热的血喷溅在两人身上。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她只能就这样躺在地上无力地看着对方一刀又一刀地落下……如同来自地狱的屠夫。
朦胧中感受到一股冰凉的湿意，珂赛特猛地睁开眼睛，受惊地把遮盖在脸上的东西拿下，接着便看到笼罩着自己的身影。
在她下意识想要抽出枕下的刀时，抬起头的珂赛特终于后知后觉面前这个男人是自己暂时一起居住的侦探先生。
定了定神，珂赛特看了一眼手中刚刚罩在自己脸上的湿毛巾，然后缓缓开口：“夏洛克先生，请问你想干什么？”说完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又继续说道，“请不要这样失礼地站在一位女士的床边，不然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一不小心对你做些什么危险的事。”
“你做了噩梦。”夏洛克站在珂赛特的气垫床旁边，削瘦颀长的身体被身后桌上的台灯光倒影出斜长的影子，面容并未因对方的话产生什么变化，只是在看了一眼对方已经摸到枕头边的手后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地补充道，“另外我并不觉得你的格斗技能能对付得了我。”
“夏洛克先生……”珂赛特顿了一下后面无表情道，“有没有人说过你说话真不讨喜。”
珂赛特自认这话还是比较委婉的，对方已经不是不讨喜而是毒舌欠揍的程度了。
“我不需要讨任何人的喜。”夏洛克漫不经心地坐回沙发上。
珂赛特这才注意到对方不知在客厅的桌上看些什么。
没错，客厅。
因为221C暂时无法住人，华生虽然想把房间让给她，但珂赛特拒绝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好意思再麻烦对方了。
至于夏洛克，不好意思，她暂时没从对方身上看到任何绅士风度，从一开始她就没指望对方也如华生一样，而对方也的确连说句话做个样子都没有。
当然她也绝未想过进入夏洛克的房间，她可不想晚上睡觉的时候发现床边有哪个小姐或先生的手臂。
所以她目前就在客厅腾出的地方弄了个气垫床暂时过夜。
放下手中的湿毛巾，显然这是刚才夏洛克叫醒她的方法，珂赛特随手拿起旁边的外套披上，走过去后一愣：“你在干什么？”
桌子上摆的是那些礼物卡片以及拆卸后带回的监视器，而其中有几张卡片被特地放在一处。
昨天晚上回来后夏洛克将那些已经做好实验的卡片摊在桌上，里面有几张被发现安装了微型跟踪芯片，这让珂赛特有一种被那个跟踪狂从里到外完完全全掌控着的反感。
而夏洛克此刻整个人窝在沙发里，双手合十抵住下巴，垂下的视线没有焦距地看着桌面上的这些东西。
“思考。”夏洛克以难得缓慢的速度说出这两个字，身体依旧一动不动，连个眼神都没变化，接着再没有开口。
连思考的模样都这么特别。
珂赛特默默看了一眼不再搭理她的侦探先生，揉着有些昏沉的额头来到窗边，掀开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昏暗却初露曦光的天色。
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静静地照亮着这条街道。
当然请允许她忽略那些摄像头。
珂赛特若无其事地无视了那边转向这里的监视器，一把放下窗帘，淡定地拿起之前的那条湿毛巾，在卫生间草草洗漱了一下后，顺便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接着，在想到雕塑般坐在沙发上思考的夏洛克，只顿了一秒，珂赛特又倒了一杯咖啡，然后端着两杯咖啡回客厅了。
不管怎样不讨喜，这位侦探先生都是为了自己的委托在认真思考，谁知道他保持这个动作多久了，也许一夜？
然而侦探先生并没有领情，连看都没看一眼热气腾腾的咖啡。
珂赛特的指尖轻叩了两下桌面以示提醒。
维持着姿势，夏洛克终于转动了一下眼珠，在飞快地瞥过微微蹙眉的珂赛特和桌子上的咖啡后平静地开口：“我不喜欢在思考的时候吃东西。”
好吧，看来这位侦探先生与众不同的地方不止一处两处，她只要习惯就行了。
珂赛特喝了一口手中端着的咖啡，听到回答后毫不在意地点了下头便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开始回想自己之前的梦。
因为醒来的时候被吓到的原因，连带着梦境的恐惧也散去了一些。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
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咖啡，珂赛特的神情恹恹。
虽然只是个梦境，并没有真实地砍在自己身上，也没有真实的痛觉，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绝望却怎么都无法摆脱。
将喝完的咖啡杯放下，珂赛特的右手无意识地覆上自己另一边的肩胛部摩挲起来，梦中的她并没有感觉到那种传入神经末梢的痛感，只知道已经痛到……她都听不清自己的惨叫了。
习惯性噩梦后发呆等天亮的珂赛特并没有注意到，期间原本思考中的夏洛克朝自己投来的那抹不明意义的眼神。
于是，当早上华生医生睡眼惺忪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出来洗漱时，就看到客厅中各自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默默无言的两人。
瞬间清醒了。
“请容许我问一下……”华生来回看着两人，目光有些纠结，“你们在干什么？”
“思考。”这是夏洛克。
“发呆。”这是珂赛特。
华生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觉得其实这两人的相性还是挺好的……
“好吧。”华生无语地点着头继续走向卫生间，头也不回，“你们继续。”
当他再次出来的时候场景已经变了，两人并没有再各自保持先前那个模样，而是紧紧盯着桌上那个被拆开的快递。
里面是一个精美的礼盒，放着一件华丽而繁复的黑色洋装，上面附着一张无比熟悉的卡片。
致亲爱的珂赛特——虽然我很想看看你，但那位侦探先生可真是太讨人厌了不是吗？
看完卡片后，才说完夏洛克不讨喜没多久的珂赛特默默表示不说话。
“所以……”华生看着捏着卡片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夏洛克错愕道，“这次对方是通过快递送来礼物了？”接着摇着头喃喃道，“天哪，还真是坚持不懈。”然后又不抱期望地问道，“话说上面没写寄件人吗？那个快递员知道什么吗？”
“寄件人是假名，快递员什么都不知道，大概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混在那堆快递里的，而且夏洛克也说对方没问题。”珂赛特看着礼盒中的洋装并没有任何喜爱之情，虽然挺符合她的审美，然而一想到这是那个跟踪狂送来的她就条件反射性厌恶。
“当然不可能知道什么，那个快递员的大脑估计早就被酒精和女人麻痹了。”夏洛克的视线转到那件黑色洋装上，“眼中的血丝、身上隐约的酒精味以及时不时按住胃部轻揉的手无一不表明他昨晚宿醉了，还是在一个夜店里，他遇到了一个红头发的女人，或许他以为这是一段美妙的艳遇，但就目前来看他只是被灌醉的同时被拿走了身上的全部家当而已，而他至今还未发现自己钱包已经丢了的这个事实。”
“优雅式的哥特风礼裙，显然是定制的，上面还绣有那个家族的徽章图案以及……K？”拿起裙子的夏洛克瞥了一眼珂赛特，“噢是你名字的首字母，为你定制的裙子。”
这时楼下传来汽车的停车声，显然对方应该是221B的客人。
“这次又是什么？”夏洛克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很明显知道来人是谁，“让他在我说完那些话后的第二天又来了。”
在随着一阵急匆匆的上楼脚步声后，昨天才见过的雷斯垂德探长站在客厅内，目光慢慢扫过他们，深吸一口气道：“夏洛克，又有人死了。”
“死者是霍尔·里格。”雷斯垂德的神情很凝重，“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他，毕竟你们昨天在追了好几条街后才拦下对方乘坐的出租车。”
原本微微带上一丝不耐的夏洛克瞬间定住将裙子放回桌上的动作，接着慢慢抬起头看向雷斯垂德：“再说一遍？”
而旁边的华生和珂赛特也同时难掩惊愕地看向雷斯垂德。
“霍尔·里格，据司机说他原本是要载对方去希思罗机场，但就在你们拦下对方后不久，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接着原本急着赶去机场的对方立刻要求下车匆匆离开了，然后在深夜被一位女士发现死在了奥尔丁顿花园。”雷斯垂德的语气难得带上一丝强硬，“我想你们需要去一趟警局就这件事做一下口供，毕竟要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局中本来就有些人对夏洛克不满……”
“可我们只是想问对方一些事情！而且夏洛克并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他也没有犯罪！”华生惊讶中带着怒气地辩驳道。
虽然他知道苏格兰场有些人对夏洛克有偏见，但没想到他们会直接怀疑这次的事件是夏洛克……
一旁的珂赛特也皱起了眉，她对这位侦探先生的了解并不深，但就目前看来，对方并不是这种人，以她的直觉保证，况且昨天他也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去追查那个人。
不过就这位探长的话来看，夏洛克的人缘不是一点的差啊。
“够了，华生。”夏洛克的反应比起华生显然要冷静多了，他只是拿起自己的大衣穿上，一点也不见紧张地说道，“反正他们认为我就像个炸弹一样随时会引爆犯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
系好围巾后，夏洛克在经过雷斯垂德时停了一下，整理了一下领子继续说道：“我想雷特斯德与其说是把我当作嫌疑人不如说是想把我扯进这个案子调查，这次的事件只是一个借口，不是吗？探长先生。”
被点破了打算的雷斯垂德抖了一下眉毛，同时已经不是第一次地纠正道：“不是雷特斯德，是雷斯垂德。”
“我想这并不是重点。”说完夏洛克就不再理会对方，迅速下楼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叫不对我的名字？”雷斯垂德无法理解地看向还在客厅的他们，“他那聪明绝顶的脑袋就不能花上一秒的时间来记一下我的名字吗？”
“呃……也许是觉得没必要？”华生迟疑地说着，然后迅速闭嘴，因为这位探长的脸色迅速黑了。
珂赛特看了看无辜的华生医生，又看了看脸色不好的雷斯垂德，试图安慰一下这位探长：“或许这只是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情趣？”
然后珂赛特也闭嘴了，因为探长先生的脸都要扭曲了。
因为夏洛克不坐警车，于是三人乘坐出租车前往苏格兰场。
“我想你并不介意我中断一下委托花费些时间处理一下这个小小的意外？”坐在车里，夏洛克礼貌地这样向珂赛特询问道。
这个人好虚伪！
你都已经接受这个案子了还来多此一举地问我干嘛？
珂赛特抽了下嘴角，接着扯出一抹标准微笑：“当然不。”接着便自己玩起了手机。
毕竟这件事好歹也和自己有关。
于是夏洛克点了点头仿佛看不见对方的假笑一般低下头，开始看起之前雷斯垂德给他的关于这个案件信息的文件了。
而一旁的华生医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闭上。
虽然他也觉得夏洛克这句话很多余，但就算他这么说了想必他的这位同伴也会不置可否地无视。
还是安安静静当个背景板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花园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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