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22章 信念（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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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到处都疼。但至少他还在呼吸。呼吸也很疼，但这会儿，它可以集中西里斯的注意力，把他的精力从那吞噬一切的痛苦中转移开。过了一会儿，他的身体左侧、太阳穴还有手腕处的疼痛减轻了。他的手腕……西里斯从他的胸膛中发出一阵近乎疯狂的笑声，笑声又变成了某种介于呻/吟与呜咽之间的声音。在断了肋骨的情况下大笑无论如何都不是个好主意。然而此时此刻，他的肋骨并不是重点。他手腕上的镣铐才是。
西里斯努力地将那种恐惧的感觉深埋在心底，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前所见证实了他之前因为那独特的气味以及潮湿的空气所已然猜到的情景。他被关在地牢里。粗糙的石头上覆盖着黑漆漆的煤烟与霉菌。对面墙上那孤零零的一支火把所发出的跃动着的阴郁光亮照着周遭。其实这里并没有多少东西可被照亮的。因为这就是个牢房，又小又光秃秃的。唯一让人感兴趣的是他左手边那扇钉着铁钉，通向未知世界的门。
西里斯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但他知道自己不在哪儿。这不是魔法部的拘留室。这根本不是在魔法部。门上雕刻着的蛇纹，还有那种似乎从墙壁中渗出来的古老黑魔法的感觉都告诉他不是，那种感觉太熟悉了。他脖子后面的汗毛竖了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古老的纯血家族的家，在这个地牢里，你可能在无任何人知晓的情况下死去。有那么一瞬间，他真希望自己被傲罗抓住了。
拉动他身上的锁链更多的是一种条件反射，或者说可能反映出他无望的反抗，实际上，他并没指望它们会被挣开。它们没有，西里斯不得不竭力压抑自己的愤怒、绝望和恶心，因为他又一次被束缚住了，他被控制住，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哈利在哪儿，不知道哈利是否没事。西里斯闭上眼睛，努力地去感受他的教子，努力地伸出手去，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以前他还能感受到一种模糊但明显的恐惧和黑暗，现在却什么也没有。西里斯非常努力地去控制自己不要惊慌，不要去想最坏的情况，却完全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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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古老的石头以及比石头更为古老的咒语所隔开的庄园的另一头，哈利不确定地看着这个奇迹般在他睡着的时候出现，现在正坐在房间对面的床上打量着他的金发男孩儿。这个男孩似乎很面熟，但哈利几乎可以肯定他以前从未见过他。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然而他不得不承认，知道他不再是一个人呆在这黑暗恐怖的房间里，令他现在感觉稍微好了一些。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真的只是希望自己的头不要再疼了。
这个叫德拉科的男孩儿好奇地看着他，就好像是在期待哈利说点儿什么，而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他还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我是哈利。”过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我想……我想我可能被绑架了。”
德拉科瞪大眼睛看着他。“真的？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问道，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困惑。
哈利犹豫了。“我本来是要来见我的教父，但是他不在这儿。而且，我被锁在了这个房间里。”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论据。
“可你的教父可能正在来的路上，不是吗？”男孩扬起一条细细的金色眉毛问道，“我们家经常有人做客。”
“是吗？”哈利虚弱地问，胸腔里被一丝小小的希望填满。也许……
“当然。我们的家族举足轻重。”
“但我……”很害怕。哈利本来想说出来的，可又害怕另一个男孩会嘲笑他。“我呼唤过他。韦-把我带到这里来的那个人，他说西里斯会等我。”而且，如果西里斯在这里，他绝对不会不理哈利。尤其是在他这么害怕的情况下。他会来到他身边，让一切都好起来。
“也许他有重要的事情。”另一个男孩颇有见地地说。他看上去完全不以为意。这让哈利怀疑自己可能有些反应过度了，他咬了咬嘴唇。也许真的是有事耽搁了？他指望着西里斯能马上赶来，这是不是太愚蠢且自私了？
“你不能指望他总是娇惯着你，不是吗？”德拉科这几乎是在嘲笑了。“我爸爸经常有要事在身。”他耸耸肩，“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小婴儿了。”
哈利低下头，羞愧地脸红了。德拉科大概以为他——哈利——还是个婴儿，因为他一直在哭喊着要他的教父。他觉得自己很蠢，胃里直犯恶心。他觉得有些东西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他的头好疼，他多想西里斯就在这里。但他完全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他软弱又可悲……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吗？”哈利最终不确定地问道。
德拉科又耸了耸肩。“也许你的教父晚些时候会来接你？就像我说的，我们家经常有人做客。”然后他笑了起来，“但他们大多是无聊的成年人。我想你会有趣得多。”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怪的微光，尽管那可能只是普通的光罢了。哈利想回报以微笑，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但我想……我想我本应该在别的什么地方。”他轻声地说，头痛和困惑在他脑中乌云盖顶。
“别担心。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大人们并不会总是把一切都解释给我们听，不是吗？”
“西里斯会。”
“我肯定他会的。”德拉科说着从床上跳了起来，显然对这个话题很满意。他走到一扇哈利之前没见过的门前，这门大概是通向隔壁的某个房间。他打开门，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看向哈利。“今晚接下来的时间你应该睡在床上，知道吗？它可舒服多了。”
然后他就离开了，门在他身后关上。哈利犹豫地打量着那张大床，然后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也许明天他醒来时西里斯已经来了？哈利犹豫地钻进被子，紧紧地抓住这一线希望。他蜷缩着身子，闭上眼睛，努力地集中精力在这个念头上。明天西里斯就会来接他，然后他们会一起离开，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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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卢修斯手拿着一份报纸和一件额外的斗篷，从大理石壁炉回到他的办公室时，暮色已经笼罩了整个马尔福庄园。魔法部似乎正处于动荡之中，疯狂却毫无头绪地以相同的力度搜寻布莱克以及小哈利·波特。与所有的证据相悖，部长似乎支持着布莱克再次绑架了他教子的说法。而斯克林杰却不像他的上司那么迟钝，他试图从另一个方向进行调查，但卢修斯很好地掩盖了有关他的蛛丝马迹，如今的混乱相当完美。他放任自己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满意的假笑，叫来家养小精灵收好斗篷，并给他端来一杯他最喜欢的精灵特酿酒。
他在惯常坐的扶手椅上坐了下来，任凭思绪飘向地牢里的囚犯。多好的运气啊。他曾努力地说服自己，只要知道那个年轻的巫师会死在他最可怕的噩梦所在之地，且往后余生都会魂魄不安，就已经足够了。但既然他已经是他的了，既然卢修斯终于将他置于他希望他待的地方，那种要一劳永逸地击垮他的念头令他通常极为冷漠的心兴奋地颤抖。他旋动着长柄玻璃杯中的酒，看着暗红色的火光。哦，他是多么想让他流血啊。那太诱人，太美味了，很难让人不沉溺其中。
“西里斯·布莱克……”他在黑暗中低声说，像品味痛苦一样品味着这个名字。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一个无聊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
卢修斯僵住了，但没有转过身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问道，听起来同样没什么兴致。
“我只是好奇。”说话的人走到火光中，卢修斯看到了他傲慢的假笑。“你不是说他很危险，可能会破坏我们的计划吗？”
“如果他能够自由地到处跑，他当然会。”卢修斯烦闷地说，“不过，既然他蠢到一个人来找我，那就没有比我这儿更适合他待的地方了。”他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这真让我好奇，他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对他这么感兴趣？”少年假装关心地问道，“他拒绝你了吗？”
这一次，卢修斯终于转过了身来，冰冷的目光穿透了汤姆·里德尔幽灵般的身体，脸上带着冷酷的优越感。“你所暗示的东西纯属无稽之谈。我是个已婚男人。我对那个桀骜不驯的小子现在没有，从前也从未有过任何的欲望。”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透明的少年耸了耸肩，但声音里的嘲讽显而易见，“不过，你对他的痴迷绝对是罕见的。”
卢修斯喝了一小口酒，然后继续说道：“好吧，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会杀了他的。但只在时机合适的时候。”
“你是指在你和他上床之前还是之后？”
“是在你成功地占有了那孩子的灵魂之后，”卢修斯厉声说，“我告诉过你他们之间有一种奇怪的联系，我很肯定那是双向的。如果我们杀了布莱克，那孩子就会知道，你还要怎么才能让他向你敞开心扉呢？”
“我和你家那乳臭未干的小子相处得很好。”
“也就那样吧。而且那个男孩不一样。布莱克是走近他的关键。”
汤姆带着金发巫师已经习惯了的那种傲慢的表情看着他。“波特太容易上当受骗了，简直可怜。搞定他用不了多久。”
卢修斯怀疑地挑了挑眉毛。“你似乎很有把握。”
汤姆冷笑起来。“是啊，我很肯定，我不用努力将近25年的时间。”
卢修斯没有上钩，只是带着接近于恼怒的神情看着少年。“花费些时间去品味杀戮的过程，自有它的好处。不过别担心，”他假意宽容地补充道，“你将来，或者说是过去，会明白这一点的。”
汤姆瞪着他。卢修斯高兴地看到，那张在之后的岁月里除了冷漠的蔑视和残忍之外毫无表情且永不显老的面孔，是如何像个脾气暴躁的少年一样爆发出怒火。
“你应该为此而感激我，”汤姆尖刻地说，“毕竟，你的儿子可实在经不起我消磨。”
“那么，也许你就应该去别的地方。”
汤姆眼瞪得更厉害了。“我需要那个本子。”
“到时候了你会得到它的。”
突然间，那双穿透他的双眼变得冷硬又苍老，真的不适合放在那样的一张脸上。“别忘了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卢修斯。”汤姆以一种危险的口吻警告道，“这可不是为了地牢里的那个杂种。”随着最后一声冷笑，那个苍白的幽灵消失在了阴影当中。
卢修斯靠在椅背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不是一个会忘记周密计划的人。但那并不意味着他不会享受这全新的且极为幸运的形势变化。那个恼人的小屁孩正忙着吸取小哈利·波特的生命，而他也有他自己的小计划。一想到他就是那个会彻底摧毁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的一切的那个人，他就抑制不住心中欢喜的期待，可谁又能为此而责怪他呢？毕竟，一直以来，他在这条路上所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件小事，都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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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不太情愿地同意了参加他岳母举办的一场无聊透顶的茶话会。这是一个异常温暖的春日，家养小精灵在花园里一棵老橡树的树荫下摆好了桌子。卢修斯走到外面，看到另外那家布莱克也被邀请了，他的心情立刻好了起来。没几秒钟，他那双冷酷的眼睛就发现了他的新表弟僵硬地坐在一个角落里，竭力使自己保持面无表情。尽管如此，卢修斯还是能读出他脸上的厌恶和愤怒，那就想读一本打开的书那么简单。
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以强迫这个挑衅地怒视着他的少年进行礼貌的交谈为乐，说了些旁人听不出来的下流话。他能看到西里斯的手轻微地颤抖，他注意到他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淡色，尽管他不确定那是由于愤怒还是羞辱。不管怎么说，最后西里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气冲冲地冲进屋里，一句话也没说。
没过多久，他们就都转移去了会客厅，奥赖恩·布莱克在外面的大厅里拦住了卢修斯。西里斯的父亲个子很高，风度翩翩，一头经过精心修饰的浓密黑发只有一缕银丝。毫无疑问，奥赖恩和他的长子长得很像，但奥赖恩的脸更宽，且缺乏他的继承人身上的那种像街头流浪汉一样漫不经心却又天生高贵的气质。奥赖恩看起来就像是一把昂贵的、精心打磨的剑，随时准备攻击。
“卢修斯。我想和你谈谈。”
“当然，先生。”卢修斯低了低头。
奥赖恩开门见山，黑眼睛直勾勾盯着年轻人。“你和我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得不怀疑去年圣诞节的那一幕你也有参与。”
“布莱克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卢修斯谨慎地问道。
奥赖恩眯了眯眼睛。“你知道我的意思。家庭晚宴上他所表现出的那令人厌恶的幼稚又无礼的行为。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在责怪你。但我觉得你似乎对这件事多少有些了解。”
“哦……啊，是的。”卢修斯好像很不舒服似的，显得坐立不安。“我真的很抱歉，布莱克先生。你看，我可能拿西里斯的…嗯…开了点儿玩笑。”
“他的什么？我没心思猜谜语，孩子。”
“好吧，他的性取向……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奥赖恩僵住了。他盯着卢修斯，似乎过了永久那么久，才眨了眨眼睛。
“有关于我儿子的性取向，你都知道什么，马尔福先生？”他问道，语气十分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流露。
“哦，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不是吗？”卢修斯吃惊地睁大眼睛说，“我是说，在霍格沃茨，人人都知道，他和他的朋友。西里斯喜欢……呃……就是……你知道的。”他咧嘴一笑，尽管他装出一副想要隐藏笑意的样子。
“不，马尔福先生，恐怕我不知道。”奥赖恩冷冷地说，“你能给我点儿提示吗？”
卢修斯笑了。
“嗯，我不想这么粗鲁，但是……他喜欢撅起他的屁股。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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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那位老人听着有关于他的儿子，那个娼/妓，是如何用各种可能的方式服侍男人的诱人故事时，卢修斯可以看到他眼中冰冷的愤怒。但即使卢修斯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已经成为了善于操纵人心的大师，那时的他也没有预料到，他与奥赖恩分开后，他的话在那天晚上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因为之后他听到的消息是，强势的布莱克家族与其长子断绝了关系。他的弟弟雷古勒斯将按序成为最古老与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的家主，而西里斯的名字将再也不会被提起。这是一桩在正式场合被忽视，却在私人茶室和吸烟室里被不停八卦的丑闻。所有那些曾经以惊艳甚至是慈祥目光看着那个黑发男孩儿的人，现在都厌恶地摇头，为他的家族感到遗憾。卢修斯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抽了抽眉毛，但内心里却笑得像一只柴郡猫（注）。西里斯·布莱克，布莱克家族的继承人，最终落魄到如此下场。卢修斯终于赢了。至少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但是，西里斯就像是野猫一样站了起来。波特一家收留了他，他似乎真的找到了类似幸福的东西。他以当年霍格沃茨最好的学生之一的身份毕业，并接受了傲罗训练。他的一个疯狂的亲戚似乎给他留了一大笔金币，令他即便不算暴富，也起码是实现了经济上的独立。巫师社会中一半的男男女女，似乎都对他英俊的外表和无畏的魅力垂涎三尺。尽管他与卢修斯所欣赏的一切品质都背道而驰，但他不能忽视的事实是，西里斯·布莱克已经开始凭他自己的力量扬名立万了，而他所作的这些，就是在向那些曾经排斥过他的人脸上吐口水。卢修斯对这个目中无人又无礼的男孩越来越厌恶。
当他被送去阿兹卡班的时候，卢修斯终于实现了某种形式上的满足。然而，尽管困难重重，事实证明那还不足以把布莱克打倒。现在，他听凭卢修斯摆布，那种想要把那个仍然胆敢反抗他的男孩压扁的熟悉感觉势不可挡。仅仅是杀死他可不够。在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真正被摧毁之前，卢修斯是不会满足的。
作者有话说第69章 第22章 信念（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