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20章 真相（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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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是一种变幻无常的的东西。对不同的人来说，它可以是不同的。它是绝对的，又很少是真实的。然而，我们追寻它，渴望它，却忘记了去看看我们的内心深处。
哈利不在乎真相。哈利只关心他深爱并崇拜着的教父。他心里明白，西里斯决不会做任何伤害他的事情。
莱姆斯害怕真相。饶是如此，这七年来，对真相的渴望也从未放过他。但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真相本身，而是为什么。因为在心底里，他知道西里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背叛。
西里斯了解真相。他不明白为什么有关他的真相总是伴随着阴暗与丑陋。他被那些真相填满，将之用砖墙封存。而今天，墙壁即将倒塌，那些真相，连带着他的灵魂，将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整个巫师世界面前接受审视与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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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斯内普有他自己的真相。真相编织成一条温暖的黑色毯子。亲近，舒适，又不会被撕裂。其中一个事实就是，他恨西里斯·布莱克。
西弗勒斯并不是最恨西里斯的人。有一个人，恨西里斯更甚，也更久。在如此强烈的恨意下，西弗勒斯永远只能排第二位。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能狠狠地恨他。他恨他，恨极了他。他对他的恨意甚至可能比他们在霍格沃茨上学时更深，因为在那个时候，詹姆·波特还活着，这让他保留了一定仇恨的能量，好分给那个愚蠢又自大的家伙。这并不是说，他现在就不恨波特了。他依然恨他。但是现在，布莱克才是他所厌恶的更为具象的目标。
西弗勒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正地，看着自己。这不是他经常会做的事情。他对自己的魅力心中有数。有些事情他早就不再去想。在他年轻的时候，他也许渴望过拥有不同的、更讨人喜欢的容貌，但那是从前的事了。
在莉莉爱上波特，嫁给他，和他一起被害之前。在他用丑陋的面具遮住自己的脸，将自己灵魂中仅存的东西出卖给一个有着美丽面孔，头脑里却想着最可怕并令人作呕的行为的人之前。起初，他觉得自己很强大，可以掌控一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得不意识到，他只是用一种枷锁换了另一种枷锁。
接着，莉莉死了。伏地魔消失了。他不再关心任何事，因为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在乎的了。他向阿不思·邓布利多献上了忠诚，再一次替换了他的枷锁。他欠阿不思的。他不会忘记，阿不思也不会。
//“你发过誓要保护莉莉的孩子。你没有忘记吧，西弗勒斯？”
“你不是要我去救波特的小崽子。你要我救的是他那该死的哈巴狗！保护莉莉的儿子和阻止西里斯·布莱克进阿兹卡班有什么关系？”
“这两者之间密切相关。事实上，或许它们根本是一回事，西弗勒斯。”//
见鬼的阿不思。
在霍格沃茨的地下室里，日出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我们的魔药大师向来早起。当西弗勒斯·斯内普穿上他那件又厚又沉的黑色长袍，有条不紊地扣好扣子之时，在另一个地方，黎明用那美丽的红色与金色拉开了新一天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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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莱姆斯脖子微僵地从西里斯床上醒来时，天空已经被染成了格兰芬多的颜色。西里斯躺在他旁边，一动不动。莱姆斯看着他的朋友那在睡梦中显得放松又脆弱的面庞，不知怎得，就有一种想伸出手去抚摸他脸上柔滑黑发的冲动。他觉得西里斯很美，有这种想法是不是有些奇怪？莱姆斯侧过身来，面对着熟睡的朋友，他将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让自己再度放松下来。
上学那会儿，西里斯从来不会按时睡觉（注）。他是那种可以熬夜熬到很晚，然后仍然能一大早就从床上爬起来的男孩子。他精力充沛得令人难以置信，又或者，他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停下来，因为他时不时地就会把自己搞得筋疲力尽，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莱姆斯才能看到一个安然入睡的西里斯。
还有那一次，他盯着熟睡的西里斯，祈祷着，希望他醒来，希望他好起来。西里斯那时看上去并不安然，他脸色苍白又迷茫，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显得小了不少。莱姆斯仍然记得当时的恐惧。他现在也有同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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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躺在霍格沃茨宿舍的四柱床上，盖着厚厚的毯子熟睡着。他四肢修长的身体比以前瘦了很多，皮肤在墨黑的头发与长长的睫毛的对比下，几乎是白色的。
他握着西里斯的手，西里斯的手是冰冷的，但这会儿的呼吸还算平顺，绷带上也不再渗出鲜红。
“莱姆斯…”詹姆的声音里满含着难以控制的恐惧。“发生了什么……”
“他没事了…”莱姆斯说着，抚摸着西里斯的手背，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安慰谁。“他现在已经没事了。他不想……他不让我送他去校医院，但我带了药水和绷带……我想他现在没事了。它已经止住了。”莱姆斯抬头看向脸色苍白、惊恐万分的詹姆，“血已经止住了。”
“怎么会…不…他不会…他不可能会……”平时那个充满自信的男孩儿颤抖着，震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就是那么做了，”莱姆斯毫无表情地说，”他真的去尝试了。我发现了他。在浴室里。就在昨晚。”
詹姆模仿着莱姆斯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坐到床垫的另一侧，目光仿佛粘在了他最好朋友那张熟睡的脸上。
“为什么……他怎么会……他为什么要那么做？”詹姆低声说，声音中流露出纯粹而痛苦的情绪。
“因为我们抛弃了他。”莱姆斯轻声地说，“因为我们离他而去。詹姆，我怎么能这么残忍？”莱姆斯抬起头看着他的朋友，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知道孤单一人是什么样的感觉。直到我遇见你们……是他告诉我的。那时，是他告诉我，我并不是孤单一人，我再也不会孤单一人了。那时候他十二岁。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那么激烈……你知道，他就是那种性格。这次…是我的错，詹姆。因为我的怨恨，我的固执、冷酷与严厉。因为我觉得——”
“受到了伤害？”
“……”
“因为你爱他，而他伤害了你。”詹姆那太妃糖颜色的眼睛注视着他，突然间，他看上去比莱姆斯从前见过的他都要成熟。就像是他看到了更多，理解的也更多，而莱姆斯自己却感到害怕、迷茫和困惑。“但西里斯并不是一个你能够放弃的人，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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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不能。在他心底里，他永远也无法放弃他。他爱西里斯，他需要他，无论那意味着什么。从他还是个孩子，在这个注定要恨他的世界里害怕又孤独的时候起，他就像飞蛾扑火般被西里斯吸引住了。今天，将标志着结束，或是新的开始。说实话，无论是那种前景，都令莱姆斯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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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并不害怕。他一直这样告诉自己。他不害怕，因为没有理由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邓布利多先生会证明西里斯没有做错什么，然后哈利就可以永远和他的教父在一起了。他们可以回到小木屋，坐在炉火前，西里斯会读书给他听。然后，当他睡意朦胧时，西里斯会把他抱起来，抱到他的床上。把他放下来后，他会把毯子拉到哈利的鼻子边，把他的头发拂到脑后，亲吻他的额头。如果他做了噩梦，在黑暗中醒来，感到害怕，他可以偷偷溜到西里斯的房间，爬到他的床上，西里斯会将他拉近，哈利就会有安全、温暖、以及被人保护着的感觉。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时，会闻到煎饼的味道，西里斯会问他要不要在煎饼上撒上巧克力粉，提醒他喝牛奶，然后他们会制定当天的计划。西里斯会朝他微笑，而哈利的胃里会有种特殊的感觉，不是那种纠结扭曲的糟糕感觉，而是那种美好的，就像是成千上万只蝴蝶飞舞的感觉。
哈利会开心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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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想让哈利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他都不在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做到。
现在，一切都很快就要结束了。这整个混乱的局面，这本应在七年前进行的审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几个小时只是模糊记忆中的一堆标签。詹姆和莉莉死了，房子被炸成了废墟，哈利在哭。追寻彼得。痛苦、憎恨、绝望。彼得心虚的面孔。街道爆炸开来，震聋了他的耳朵，闪瞎了他的眼睛。他笑着，哭着。也许那时候他是真的疯了。然后，那个昏迷咒击中了他。他倒下的场景就像慢动作一样。粗糙的手掌抓住他。不可置信的声音。
//梅林啊，布莱克……你都干了些了什么……//
他开始回忆。他被绑着，被推来搡去。阿不思看着他，就像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一样。
//为什么，西里斯……为什么？//
然而西里斯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把那该死的家伙送去阿兹卡班。启用高度戒备。摄魂怪不分昼夜。让那个混蛋在他给别人带来的痛苦中沉沦吧。//
那是克劳奇。西里斯完全同意他的话。都是他的错。
但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犯了错。他是第一个承认这一点的人。他判断错了，判断错了。他错了，他爱的人死了。但他现在明白，阿兹卡班并不是弥补这些错误的好去处。哈利才是。他要照顾哈利，倾其所有，不惜一切代价。如果有一天，那代价是他的生命，他也会立刻放弃。但不是今天。今天，为了哈利，他会变得坚强起来，为他而战。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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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不安地移动着，眼神在房间那熟悉的灰色石墙上转来转去。莱姆斯向冥冥中不管什么都好的力量祈求，过了今天，他们再也不会看到这些石墙。他们到得很早。他把西里斯摇醒没多久，傲罗的警卫就来了，他们似乎很紧张，显然是想赶在观众全部到齐之前把他们的囚犯弄进去。经过前几次的不堪场面，他们想尽量避免骚乱。
离听证会开始还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傲罗在外面站岗，但在这个小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西里斯一直在来回踱步，如同困兽般，在沉重镣铐的束缚中下意识地扭动着关节。这会儿，他站在房间靠后的位置，忧心忡忡地着咬着下唇，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眼睛里带着一种坚定而又奇怪的思索的神情。接着，他的目光转向那正关心着他的朋友。
过了一会儿，莱姆斯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把魔杖给我。”
姜黄色头发的巫师盯着西里斯伸出的手。
“什-什么？”
“你带着镇定剂吗？”
“我不确定，在进行摄神取念之前你是否能喝药，”他反对道，不知道西里斯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是想要药剂，我想要的是瓶子。”
莱姆斯看着他朋友坚定的面孔。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十分严肃。
“西里斯？”
“我不相信斯内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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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弗勒斯·斯内普讨厌魔法部。那里头净是些自负感远远超过其智力的人。西弗勒斯厌恶地撇了撇嘴，而他永远也无法吸引到欢迎或友好的目光这一事实，只是加重了他的厌恶。从他自己接受审判之后，他再也没有踏进过这间古怪而又富丽堂皇的建筑。西弗勒斯是个低调的人。他很少出门，就待在霍格沃茨或是蜘蛛尾巷，或偶尔去趟翻倒巷。原因之一，就是他鄙视人群，尤其是那群激动又没头脑的巫师。
当他到达魔法部时，正是这样的一群人在等着他。真是令人愉快啊！不管怎样，布莱克总是要招惹一堆人。唯一令西弗勒斯稍感满意的是，他注意到，这一次，那帮人可不是为了给那个傲慢的黑发男人创建一个粉丝俱乐部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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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你究竟想做什么？”莱姆斯迷惑不解地问道，显得有点儿恼火。现在可不是犯蠢和冒险的好时机。
但西里斯只是用那双灰色的眼睛固执地看着他。莱姆斯叹着气摇了摇头，但还是从斗篷里摸索出了药水。这不是为西里斯准备的，因为没有人能预料，都有哪些药剂会对斯内普之后进行的摄神取念造成干扰。不过，他原本想，哈利喝了它也许会好过些。或者，如果他愿意承认，在不久后的某个时刻，他自己可能需要喝上一口。他瞪了西里斯一眼，把瓶子递给了他。
西里斯拿起小玻璃瓶，拔出瓶塞，把它倒过来，让药水溅在粗糙的石头地面上。莱姆斯盯着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现在，把你的魔杖给我。”
“你特么地很清楚我不应该做那种事情！”莱姆斯用完全听得到的低语嘶嘶的说道。
银灰色的眼睛没有动摇。但莱姆斯可不是胆小鬼，早就不是了。如果西里斯还想要有一点点说服他的机会，他就必须把他那些疯狂的想法和盘托出。终于，西里斯沮丧地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别处。他的整个身体似乎都垮了下来，仿佛那种一直支撑着他的疯狂的紧张感突然消失了。
“我想把它取出来。”他不情愿地嘟哝道。
“把什么从哪儿取出来？”
“记忆！”另一个巫师挤出了这句话，“那段我用了不可饶恕咒的光荣记忆。”他愤怒又挑衅地看着莱姆斯。
“我想西弗勒斯不会——”
“我不能冒险。好吗？”西里斯恼怒地用一只手挠了挠头发，“你看，我们都知道那个混蛋讨厌我。他恨我，莱姆斯，就这么简单。即使他选择帮我，也肯定不是出于什么好心。不管阿不思是怎样说服他同意的，如果不好的记忆不知从哪里溜了出来，谁还能说什么呢？”
“但这真的能阻碍他展示那段记忆吗？这样就能将它消除？”
“我怎么知道？”西里斯泄气地翻了翻眼睛，“不过值得一试。”
莱姆斯紧盯着另一个巫师，那个他需要的、爱着的、无法放手的，有时候又恨不得用目光将之掐死的朋友。这一刻，被拉的很久，很长，但莱姆斯最后还是慢慢抽出了魔杖，把它递给西里斯，目光始终没有从他身上移开。
“别弄乱其它东西。”
西里斯再次翻了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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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他们的父母之一彻底失去耐心可能只是时间问题，尽管他们都理所当然地把赌注压在了他们的母亲身上。韦斯莱家的这个早上完全被争吵和愠怒打乱了。韦斯莱家最小的三个男孩儿轮番要求或是恳求陪他们的父母还有哈利一起去魔法部，承诺之后的几个星期一定好好表现以及做额外的家务。但事实证明，这都是徒劳的。他们的母亲板着一张严厉无情的脸，他们的父亲也比平时要严肃得多。
他们在争论。他们的父亲不得不去办公室，不能参加审判，也不能照看哈利。而他们的母亲甚至拒绝距离布莱克一百英里以内，她开始只把布莱克称为“那个人”。
“莫丽。你知道哈利必须到场。我们都知道，他必须到场。”韦斯莱先生无计可施地恳求道。
“他为什么必须到场？那是愚蠢的。他只是个孩子，不应该掺和到这种事情当中。”
“这是规定，妈妈，你知道的。”比尔不耐烦地说，“我们得将他带去。”
“而且哈利需要见西里斯。”他的父亲相对平静地说，“不论事情的结果如何，哈利都会想要见他的。”
“所以，你现在叫他西里斯了，是吗？”韦斯莱家的女主人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你知道吗？我受够了去听或者去看有关那个人的事情。如果你想把哈利带去魔法部，那就去吧，但我绝不会参与！”
最后，韦斯莱先生和比尔带着兴奋的哈利去了魔法部，而家里的其他人都不满地留在了家里，尽管不满的原因截然不同。
作者有话说第64章 第20章 真相（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