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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19章 温柔(3) ...

  •   “真对不起。”当门在他妻子身后砰的一声关上时,亚瑟尴尬地看看西里斯,又看看莱姆斯。“那个……你得知道…她从未真正接受。我是说,吉迪恩和费比安。通常情况下,她甚至不会谈起他们。”
      西里斯对年长的巫师抿着嘴笑了笑。“我明白那种感觉。”
      “是啊。我想你应该明白。”他的声音很轻,语带犹豫,“我要再次向您道歉,布莱克先生。我妻子可能有点儿固执。但我向你保证,你的话我听进去了,等她平静下来,我会和她好好谈谈这件事。莫丽和我,我们真的都很关心哈利,请相信我。”
      西里斯站了起来,愤怒地哼了一声。“如果她真的关心他,她就会听他说话!”他痛苦地说。
      “你得知道,事情并不总是那样。作为父母,你有时候不得不决定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你认为这对哈利合适吗?”西里斯转过身,质疑地看着亚瑟·韦斯莱。
      红发巫师并没有把目光移开,尽管他显然有些不安。“不。恐怕并不合适。所以我才要再和她谈谈。但是你得对我们有点儿耐心。你自己也说过,我们对这类事情没有任何经验。”
      西里斯叹口气摇了摇头。“我别无选择,韦斯莱先生。”他疲倦地说,“如果明天的情况对我不利,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和哈利了。在那种情况下,我只能寄希望于你们能真正为他着想。”
      他努力过了。但他早该知道,至少,在他没有被正式宣告无罪的情况下,莫丽·韦斯莱不可能相信他说的任何话。尽管现在,他甚至不确定,被判无罪是否会令她改观。
      “如果明天一切顺利呢?如果他们将你释放,你重获自由呢?”韦斯莱先生小心地问。
      “那么,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拼尽全力争取抚养权。”他的声音很平淡,但胸中的希望与恐惧几乎要炸开。“别误会,韦斯莱先生,”他勉强挤出话来,“我很感激你想照顾哈利,但我才是他的家人。哈利是属于我的。一直都是。”
      亚瑟·韦斯莱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类似于尊敬和同情的情绪。“那么,祝你明天好运吧,布莱克先生。”他真诚地说,朝他和莱姆斯点点头,向门口走去。
      “你是不是要对我说,我本可以处理得更好?”西里斯恼怒地问他的朋友。
      “不,”莱姆斯微笑着对他说,“你已经做的很完美了。”

      *********
      他们在舒适的气氛中度过了这一天余下的时间。茶与火焰威士忌。巫师象棋与聊天。有时候,只是惬意地静静地待着。没有人提起明天,没有人提起要睡觉,也没有人去计算时间。莱姆斯尽力不去想过去的事情。尽量不去在意他每时每刻都想要靠近西里斯的念头。只要今晚不结束,明天就不会到来,而他要紧紧地抓住今晚。
      当壁炉里的火焰变成绿色的时候,他们早已忘记了时间。猝不及防地从棋局中抬起头来,他们看到一个小男孩头发凌乱的脑袋出现在火焰之中,眼睛在圆圆的眼镜后面闪闪发光。西里斯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他从座位上跳起来,跪到了壁炉前。
      “嘿,狗崽!”他温柔地和男孩打着招呼,大概是今天第一次,他全身都放松了下来。
      “嗨!”哈利羞涩地朝教父咧嘴一笑,看上去比他们刚才见到他时更加开心和兴奋。“你好,莱姆斯!”他又害羞地加了一句。
      “你好,哈利!”莱姆斯朝男孩热情地笑了笑,“你们俩单独聊吧。”他对着西里斯的方向小声说,起身要去厨房。
      但他还没来得及转身,西里斯就抓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不。留下来,”他说着,看向莱姆斯的目光中带着鼓励与邀请,“我想哈利一定也想见见他的月亮脸叔叔。”
      莱姆斯立刻明白了,西里斯这样的神色,总是能让他意识到明天将会带来的挑战和结果。他在朋友身边坐了下来,眼里流露出他知道西里斯需要看到的那种希望。
      与他最好的朋友一起坐在壁炉旁,听哈利开心地对他们讲述韦斯莱家的孩子们今天下午是如何教他魁地奇基本常识的,这几乎要令人忘记那些恐惧与担忧。几乎。
      “所以,韦斯莱家一切都好?”西里斯问道,“你和那几个孩子相处得不错?”
      哈利点了点头。“我真的很喜欢罗恩。比尔也很好。双胞胎很有趣。”哈利解释道。然后他犹豫了一会儿。“不会太久了,是吗?”他满怀希望地问道。
      “即使你玩得很开心,但你还是想我,是吗,狗崽?”西里斯问道,声音里透着怀疑。
      但哈利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想再和你一起。罗恩说即使我和你住在一起,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你认为我们能吗?”
      “当然,狗崽。”西里斯朝他露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向他保证道。
      “那么,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清白?”哈利轻声地问。只有莱姆斯看到了西里斯眼里闪烁着痛苦的光芒。
      “但愿用不了多久,狗崽。”
      莱姆斯看着他的朋友以及火焰中的那个小男孩的脸,努力不去回想过去,但也许他不得不想。
      “想过来待几分钟吗,哈利?”他瞥了他的朋友一眼问道。哈利脸色一亮,热切地点了点头。“那就过来吧,要快。”
      下一刻,哈利来到了他们身边,他紧紧地拥抱着他的教父,西里斯的眼睛里闪烁着宽慰、痛苦、爱和些许绝望交织的光芒。哈利转过身来,一边不肯松开他的教父,一边笨拙地抱了抱莱姆斯,姜黄色头发的巫师温柔地在男孩凌乱的黑发上印下一吻。当他看到西里斯对他微笑的时候,他的心都缩紧了。他向所有可能在听的人祈祷,祈祷这不会是最后一次拥抱。

      *********
      哈利已经通过飞路粉爬回了韦斯莱家的厨房,客厅里静得令人难受。西里斯一直坐在壁炉前,长时间一言不发地盯着燃烧的余火,直到莱姆斯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他才恍然从梦中醒来似的。他望向他的朋友,似乎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我想让他知道,你在这里,”他语带严肃地说,“我想让他知道,当他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来找你。你不仅是我的朋友,你也会一直守护着他。答应我,月亮脸,你会一直守护他。”
      “我保证我会的,西里斯。我也很关心他。”
      西里斯点了点头,目光又回到了即将熄灭的炉火上,就好像是除了炉灰和余火,他还能看到别的什么似的。
      “走吧,我们上楼去。”莱姆斯不无勉强地说,但西里斯似乎已经筋疲力尽了。这一天,充斥着太多的对抗,太多的斗争,太多的恐惧,而这些,都将在明天延续。西里斯放任自己被领着上了楼,来到他住了短短两个星期的房间,而对莱姆斯来说,这段时间就像是永久那么久。仿佛在他的房子里,一直有一个房间是为西里斯留着的。
      和平时一样,莱姆斯先上了厕所,机械地做着各种动作。当他像往常一样回到楼下查房时,他等着听到西里斯发出准备睡觉时会发出的那种熟悉的声音,比如脚步声,流水声,还有轻轻的乒乓作响。然而今天,一片寂静,就好像是西里斯已经没有力气再像往常那样喧闹了。
      莱姆斯在回自己卧室的途中经过西里斯敞开的房门,然后停住了脚步。他看见他的朋友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衬衫,衣服只穿了一半,眼神茫然,至少,莱姆斯看不出来他在盯着什么。
      “大脚板?”他轻声叫道,西里斯抬起头来,就在那一刹那,莱姆斯觉得自己又看到了那个调皮又大胆的西里斯露出那弥足珍贵的,只展现给少数人看的,熟悉的,不羁又迷人的微笑。莱姆斯多希望能留住这笑容,但它很快就消逝了,西里斯的表情再次被疲倦的皱纹与无法掩盖的焦虑所取代。“你还好吧?”莱姆斯犹豫地问道,几乎无意识地走进了房间。
      西里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明天,一切就都将结束了。”他说道,声音比耳语大不了多少。
      莱姆斯什么也做不了,只好坐在他旁边,眼睛盯着前方。因为不论他有多不愿去想,那都是真的,他没办法咕哝那些毫无意义的陈词滥调。
      “你知道,上一次的时候,我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西里斯轻声地说,“但现在,我有了希望,也许那办法真的有用。如果斯内普表现得不那么混蛋;如果卢修斯还没有收买超过半数的威森加摩成员;如果乌姆里奇不再耍别的花招。也许那办法真的有用。”
      莱姆斯点了点头。希望也可能是件可怕的东西。
      “你能…多待会儿吗?”又一阵沉默过后,西里斯问道,声音里那种不言而喻的迫切需要令莱姆斯内心的某样东西碎了开来,尽管有些东西或许命中注定要被打碎,可是,那还是有点儿疼。
      “当然。如果你想的话。”莱姆斯说着,努力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西里斯翻了个身,在毯子上伸开四肢。他俯卧着,头枕在前臂上,柔滑乌黑的头发散成一缕缕,与他苍白的肩背形成鲜明的对比。莱姆斯躺在他的朋友身边,被那双神秘的灰色眼睛盯着,莱姆斯心里突然涌上一种不可思议的、羞涩的柔情。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靠得很近。莱姆斯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也不知道是谁先去握的谁的手,但这会儿,西里斯修长的手指正轻轻地放在莱姆斯的手掌里。
      “谢谢。”西里斯轻声地呢喃道。当莱姆斯从他们紧握的双手中抬起头时,他看到西里斯已闭上了眼睛,似乎要睡着了。他不知道西里斯是为了什么而感谢他,但那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莱姆斯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不去打扰他的朋友。他打量着他,就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或者说,是最后一次。微微皱起的眉头,长长的黑色睫毛,依旧瘦削的面庞上高耸的颧骨。睡梦中的西里斯看上去很像是很久以前的那个男孩儿。即使是在那个时候,他也是莱姆斯最爱的人。爱他的坚强与刚毅,他的宽容,他美丽的笑容,还有莱姆斯受伤时那些温柔的话语。有那么一会儿,莱姆斯想伸出手去叫醒他,想把他从未说出口的话都告诉他,因为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有可能,这就是最后的时刻。
      然后就在这时,西里斯在睡梦中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莱姆斯觉得自己放松了下来。这不是结束。西里斯需要好好睡上一觉。西里斯明白。所有那些真正重要的事情,西里斯都明白。

      *********
      夜幕早已降临,但在霍格沃茨地窖深处一个空旷的房间里,跳动的火光依然在壁炉里缓缓地燃烧,点亮了整间屋子。西弗勒斯·斯内普坐在一把旧扶手椅上,膝盖上放着一本积满灰尘的书。光线已经暗的没办法辨认书上的古代如尼文,但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翻过一页,两眼出神地盯着火堆。
      当他在午后不久回到霍格沃茨的宿舍的时候,胸中充满了愤怒。对卢平的愤怒,因为他把他拖回那里,声称他有某种道义上的责任,他的要求既令人不悦又无礼。对阿不思的愤怒,因为是他第一个要求他去做那件事,而他很显然别无选择。最重要的是,对布莱克的愤怒。布莱克,他依旧那么趾高气扬地扮演着受害者的角色。布莱克和他所有的那些愚蠢的记忆。他将对莉莉的记忆丢到他面前,很显然是想证明些什么。还有对她儿子的记忆,波特的儿子,他看起来就像他父亲的迷你版,却有一双莉莉的眼睛。他从未见过那个孩子,但他已经觉得讨厌他了。还有布莱克。他也恨他。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一点。就算他现在是一个悲惨又可怜的混蛋,也并不能改变什么。
      可他没办法忘记那些记忆。布莱克儿时的记忆,实在太眼熟了。而有关布莱克和卢修斯的那些记忆,以一种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方式令他作呕。他一直都知道,卢修斯的某些品味相当扭曲。毕竟,他们曾为黑魔王一起效力了四年。效力了那么久以后,没人能够保持谨言慎行,折磨很快就变成了一种常态。通常,他们针对的是麻瓜,有时候是麻瓜出身的巫师,只有少数情况下,才针对纯血统叛徒。那些叛徒通常只是被杀掉。被处决。就像波特一样。
      如果布莱克被他们抓住了,也该是一样的待遇。至少,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看到卢修斯对布莱克的那种病态的痴迷,他不那么肯定了。布莱克十几岁时赤/裸的身体浮现在他眼前。西弗勒斯已转过身去,没有看到事情的结局,没有看到,那天晚上,卢修斯究竟有多残忍。但他记得,在那之后,在为黑魔王效力的那些日子里,卢修斯已经将夺魂咒用的炉火纯青,并沉醉于对受难者的羞辱。无论男女,他会让他们在地上爬行,让他们在他面前行淫/邪之事,然后朝他们脸上吐口水。也许这就是不同之处。他似乎对布莱克要感兴趣得多,或者说,是比感兴趣还要更深层,更为黑暗的东西。
      他真的不想去想它。他为什么会在乎……那是布莱克。一个无情又嚣张的混蛋,傲慢又势利的纯血统继承人,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只是,从他今天所看到的情况来看,最后一条评价可能并不完全正确。他从前一直是那么认为的。那时,布莱克是最富有的家族之一。古老的财富,古老的魔法。巫师社会的上流阶级。即使身处谣言与怀疑之中,奥赖恩·布莱克仍然保持着一个从不越界的权威男士的形象。而他的长子就让人有些尴尬了,这情形即便不算是公开的,也算不上是什么隐藏得很好的秘密。一个叛逆的富家子弟到处胡闹。西弗勒斯认为这是最糟的。布莱克拥有一切。他所有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书籍、长袍、扫帚、还有花不完的钱。他的生活从来没有缺少过什么,所以他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忘恩负义的家伙。所以,也许那都是他自找的。那些惩罚。那些刻薄的语言。那些轻蔑的、憎恶的表情。一定是这样。连布莱克自己也显然认为那是他活该……所以他为什么要想这些呢?这又不是他的问题。他肯定不会开始同情布莱克。他只是希望能把这些画面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尤其是有关那个惊恐地睁着灰色大眼睛的小男孩儿的画面。不知怎得,那让他很不舒服。
      西弗勒斯叹了口气,合上书,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保持一个固定的姿势太久而感到有些肌肉酸痛。他把书放到书桌上,向盥洗室走去,有条不紊地做着睡前准备,努力地清空自己的思绪,就像一个大脑封闭术大师应做的那样。
      但今天晚上,他失败了。他仰面躺着,觉得身体僵硬又难受,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画面。不论他闭上眼睛,还是抬头盯着床上漆黑的天蓬,它们都像是浮在药剂表面的花瓣似的,在他眼前飘动。记忆。布莱克的。还有他自己的。交汇成令人作呕的一股。
      七年前,他自己出庭受审的那一天,手臂上缠着镣铐的感觉,观众们厌恶的表情……年幼的布莱克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西弗勒斯听着父母的吵架,父亲在大吼大叫……布莱克施展不可饶恕咒时那扭曲的面孔……西弗勒斯被一群带着面罩的男男女女包围着,他面前那个和他差不多年龄的麻瓜男孩眼里充满了恐惧,他举起魔杖,用冰冷的声音念出咒语。那时候,他期盼能找到一位和他父亲年龄相仿的长辈。但黑魔王并不是能让你轻松过关的人,毕竟,为了证明你的忠诚,轻松没有任何意义,西弗勒斯完成了他对他的期望……但最后,他的思绪总是回到同一件事情上。那是当他终于在布莱克的脑袋里找到了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时,他所看到的事。房子的废墟。波特的尸体。接着,是一个女人柔软苗条的身躯,她长长的红头发遮住了她的五官。布莱克向她鞠了一躬,轻抚着她脸上的头发,那种看起来像是温柔爱抚的姿势令西弗勒斯咬紧了牙关,然后……她的脸。她的眼睛,那曾经充满了活力,闪烁着喜悦的绿色双眸……变得呆滞和空洞。她的身躯,比他记忆中的要更大一些,但仍然是那么的熟悉……没有一丝伤痕,却已破损到再也无法修复。她死了。一去不复返。再也无法挽回。
      那一夜,西弗勒斯·斯内普没有睡觉,而是一直盯着天篷,带着难以忍受的情绪,竭力地想要摆脱那个黑头发的男孩儿以及望向他的绿色眼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19章 温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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