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翻译]承诺 The Promise》霁随心

42、第12章 骄傲（2）

　　莱姆斯必须得承认，这是个好问题。他并不是真的认为西里斯想要斯内普死。问题在于，他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他不想相信西里斯就那么泄露了他的秘密，那个他和他的朋友成功保护了四年之久的秘密。可为什么西里斯告诉了斯内普他一直想知道的呢？这在道理上根本说不通。
　　在又一次踏上去往熟悉的陋居之路的路上，莱姆斯思索着过去。温度又降低了，在他的脚下，枯黄的草被严寒冻得松脆。他用手臂环抱住自己，打着抖，将双手埋在腋窝下。他的斗篷又旧又破，甚至是加热咒在这样的日子里都不怎么管用。而且，不，他没带手套。莱姆斯脑海中浮现出他的朋友冲他狡黠地微笑的画面（注）。
　　他在门口犹豫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犹豫，也许是因为阿不思吧。与阿不思会面总让他怀疑自己是否把衬衣下摆掖好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按响了门铃。
　　门打开了，迎接他的是过分热情的莫丽·韦斯莱，她领他进了门。阿不思还没到。当然还没。莫丽似乎对他们来访的原因一无所知，只是也信任着阿不思罢了。不过，他可不会细说，幸好也用不着，因为他立即就被兴奋地叫着他名字的孩子们围住，并拖到了一旁。
　　最后，事情比他所想的要更好却也更糟。阿不思在他之后很快就到了，这就使莱姆斯可以免了解释有关哈利之事的任务。他的任务是向哈利解释，这是西里斯本人亲自明确地交给他的任务。哈利兴奋又紧张，担心他的行为会受到惩罚，又迫切地想听到有关西里斯的消息以及自己是否能帮忙做些什么。
　　“我……我想要帮忙。我可以告诉他们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告诉他们我想要和西里斯走，还有他一直对我很好。莱姆斯，你觉得他们会让我这么做吗？”
　　“在阿不思的影响下，他们有很大的可能性会相信你的证词，哈利。不过……西里斯和我都想要你，需要你明白，作证都意味着什么。西里斯他，并不怎么赞同你去作证的主意。”
　　“为什么？”哈利看起来失望地问。
　　“因为他们会问你关于德斯礼一家的事情，哈利。你准备好了将那些事情讲出来吗？”
　　哈利的眼睛变得不怎么确定。“德-德斯礼一家？我得说什么？”
　　“威森加摩的人会想要知道你和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是怎样的。他们是怎么待你的。”
　　“我必须得告诉他们我以前是个坏孩子吗？”
　　莱姆斯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他看见西里斯在他面前，告诉他因为身为狼人而遭遇的痛苦和被父母虐待而遭遇的痛苦是不同的。成为狼人并不是你的错。
　　“哈利，西里斯告诉过你，你的姨父姨妈是错的，他们不该那么糟糕的对待你，是不是？他们没有权利打你，把你关在碗橱里，或是对你说那些可怕的话。你没有做任何足以令你被那样对待的事情。”
　　哈利犹豫地点点头。
　　“这就是你需要告诉大家的。没有人会觉得你是个坏孩子，好吗？他们会知道，德斯礼一家才是坏人。我知道，讲出曾经发生的事，你一定会觉得不舒服。但是让法庭的人明白，西里斯是不得已才带你离开那里，这很重要。他们得明白，你待在那里很危险，西里斯为了保护你，除了带你走之外毫无它法。”
　　哈利低下头。“好，我—我会告诉他们。”
　　莱姆斯伸出手抚了抚男孩儿的头发。“你只需要记住，你现在是安全的，哈利。你的姨父和姨妈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好。”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哈利犹豫地看着他。
　　“怎么了，哈利？”
　　“我告诉他们……关于德斯礼的事情……然后他们就会放了西里斯吗？”
　　莱姆斯看着男孩儿充满希冀的脸庞，觉得自己这时有点儿不大舒服。“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我也会去作证。之后我们只能怀抱希望我们可以一起说服他们。”
　　哈利点点头。“等他们放了西里斯……之后会发生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之后，我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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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上天都还没开始亮的时候，哈利就早早地醒来了，之后满脑子都盘旋着这个问题。罗恩还在轻轻地打鼾，他昨晚上说的话在哈利的脑子里飘啊飘的吸引着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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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说他希望你能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她今天问我们，如果她和爸爸领养你，我们会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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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斯莱夫人想领养他。韦斯莱夫人，那个对他的教父深恶痛绝的人。领养。哈利所了解的关于领养的一切，都来自西里斯出现的几星期之前，他在费格太太家的电视上看的一部电影。
　　电影讲述了一个从小被收养的小女孩儿的故事。她原来并不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当她发现后，就去寻找她真正的母亲。她找到了地址，去了那个她妈妈居住的活动房屋停放场。可最后，她并没有见她的母亲，就转身离开了。她回到家，告诉那对收养了她的夫妇，他们才是她真正的父母，因为是他们一直爱着她，照顾她。
　　哈利对那个女孩儿感到很生气。如果他的妈妈还活着，如果他还能和她说话，他一定会的。他想要大喊：“如果你不想要她，把她给我！”这太不公平了。
　　现在，哈利发现似乎他自己也要面对类似的超额供给。韦斯莱一家想要领养他，西里斯，他的教父，也想要哈利和他住在一起。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韦斯莱夫妇领养了他，他就得放弃西里斯，和他们住在一起，再也见不到西里斯？或者，他可以被允许自己选择？哈利很怀疑这一点。没有人就这种事情问过他的意见。
　　所以，如果韦斯莱夫妇领养了他，他们就会变成他真正的父母。他不会被允许与西里斯住在一起。再也不会有薄煎饼作为早餐，不会有那些飞行课，不会有大脚板和他一起在树林里玩追逐的游戏，不会有西里斯的手臂搂着他的肩膀，坐在炉火前，捧着热可可，教父用低沉的嗓音给他讲故事，直到他进入梦乡。他的生活里将不会再有西里斯，这样的想法令哈利感到难受。
　　现在，他看到莱姆斯温暖的褐色眼睛因为皱眉而微微收缩。
　　“罗恩说，韦斯莱夫人想要收-收养我。”哈利轻声说。
　　莱姆斯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飞快地转向通往厨房的那道门，在那里，可以听到韦斯莱夫妇和阿不思·邓布利多低语的声音。
　　“额，好吧，她很好，不是吗？”莱姆斯对他笑了笑，但看起来很是勉强。
　　哈利的心开始跳得更快了。“可是……西里斯怎-怎么办？”他愈发虚弱地问。
　　莱姆斯现在明显很不舒服。“这个，西里斯是你的教父，我知道他想要在他自由后照顾你。但是你瞧，这事儿是有规定的。你必须向魔法部提出监护或领养的申请。西里斯一被无罪释放就可以去申请，而且我确定……他毕竟是你的教父，这点会被考虑进去的。而且他有很多钱，所以提供你生活所需也不是问题。我……我肯定我们可以解决这件事。你不必担心，好吗，哈利？”
　　哈利点点头，但担心仍在。他想，西里斯得先获得自由，他们才能够再在一起。他希望他的那些害怕其实到最后都是不必要的。但是莱姆斯看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确定哈利是否真的能够在西里斯被释放后和他在一起。
　　“我又带了一封他给你写的信。”莱姆斯说，听起来几乎像是在道歉。
　　哈利的手微微颤抖着接下那封信。
　　“最好等到你独自一人的时候再打开它，好吗？”
　　“好的。”哈利依依不舍地将信封塞进腰带，拉下毛衣盖住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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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莱姆斯回到厨房的时候，他面对的是一个盛怒的莫丽和一个看起来很是无奈的亚瑟。他们站在一张大木桌一头，瞪着冷静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搅拌着茶水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我们的狼人于是决定退回去，再和哈利多聊一会儿，然而就在这时，老校长眼睛都没有离开韦斯莱夫妇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啊，莱姆斯，过来吧，加入到我们当中。”
　　莱姆斯压下了想要冲出口的叹息，在门边徘徊着，不知道这会儿他们的对话有多具爆炸性。他之前把厨房里的沉默误以为是他们双方已达成了协议，但是事情看起来并非如此。
　　“坐下来吧，莱姆斯，来点儿茶。”对于这种进入狮子巢穴的邀请，阿不思的语气真是过分地欢快。
　　年轻的巫师隔着桌子盯着那个快乐的老人。但他还是坐了下来。他有种不安的感觉，觉得自己就是被用来当作某种缓冲咒，可他实在没这个心情。随着满月的临近，他的关节已经开始痛了，脾气也变得愈发急躁。此时可并不是扮演中间人角色的好时机。
　　莫丽似乎是无意识地给他递了杯茶，他感谢地点点头接下了。然而她的烦躁并未分散她的注意力，她立即再次面向老巫师。
　　“阿不思，你之前跟我说，你为那个杀-……布莱克辩护，有你的理由。你告诉我你要把哈利交给我们照顾，不让他回到他的亲戚那里，有你的理由。这些我都没多说一个字地接受了……”
　　莱姆斯咳嗽了一下。
　　“……可是哈利现在已经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为他着想是我们的职责。现在，你来到这儿，告诉我们你想要哈利为一个杀人犯作证，还指望我理解你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是的。”
　　“好吧，看在梅林的份儿上，你能不能好好说说究竟是什么原因！”
　　“我说过了，这对辩护很重要。”
　　“我不在乎为西里斯·布莱克的辩护！”莫丽喊道。
　　“但你应该在乎。”阿不思不再显得轻快，而是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我们都应该努力挑战我们自以为的事情，努力寻找真相。你就不能敞开心扉去接受新的可能性吗，莫丽？”
　　“不能。”
　　所有的眼睛都看向了莱姆斯，这是他来到厨房后第一次说话。
　　“你不能，”莱姆斯面朝着莫丽·韦斯莱继续说，“为什么你要那么做？你没有理由关心西里斯·布莱克。但是哈利关心他。不论我们有多厌恶，哈利关心西里斯。如果他不被允许说出他那一面的故事，西里斯又被定罪并处决，哈利会一直责怪他自己。他会一直觉得他本可以改变一些事，却并没有去改变。哈利从小就孤立无助，对那些根本没把他的利益放在心上的人也心怀怜悯。你想收养他，不是吗？”
　　莫丽惊讶地朝他眨眨眼。“你怎么……好吧，是的。我们还没做安排呢，但我们确实准备收养他。”
　　莱姆斯点点头，就像是这正是他期待她说的，却并没什么感动。“如果你想要成为哈利的母亲，我知道，你会把哈利的需求置于你自己的憎恶之前，对吗？我相信，你一定能看出来，哈利所需要的，就是至少就这一次，他能够被认真对待。至少这一次，被允许有自己的想法。或许就这一次，能够被问及他所想要的！”他突然站起来，“谢谢你的茶。我现在得走了。我今天还有其它的预约。”
　　说完，莱姆斯转过身，冲出了厨房，离开了陋居。
　　当他跌跌撞撞地顺着小路向下走，他呼吸急促，气喘吁吁，觉得胃里有些不舒服。他得回家去，他需要休息。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他刚刚到底都说了什么？到底想说什么？他只是突然觉得非常的愤怒。哈利是那么……其他的那些人都那么……还有莫丽……莫丽想要带走他的幼崽！她怎么敢？她怎么敢就这么闯进来，带走不属于她的东西？
　　莱姆斯摇摇头。他在想什么？他得回家去。可另一方面，家，意味着西里斯。他不知道现在面对西里斯是否是个好主意。他可能会朝他大喊大叫。或者更糟，告诉他莫丽的计划。要不然，西里斯就会和他谈那些事，还有……哦，见鬼，所有的事情是怎么都变得这么复杂的？
　　不要回家，不要是任何他有可能见到人类的地方。
　　他需要独处。需要一些熟悉的东西。
　　他闭上眼，幻影移行了。他的身体在很紧的东西里被挤压拖曳，摔来摔去，这让他更想吐了。
　　他蹒跚着落在一片泥泞的草地上，上面是零星的雪。在他前面，冰冷的湖水伸展开，在湖的另一岸，灰色的墙和塔高的不可思议。但是在高塔和高墙前面，离岸边不远的山上，立着他垮掉的象征。它光秃秃的树枝，向阴暗的天空伸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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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修斯·马尔福坐在书房的桌子后面。这里是他觉得这世界上最有家的感觉的地方。巨大的桃花心木桌子曾属于一长串祖先，代表了马尔福家族的传统与财富。巨大的长毛绒地毯诉说着奢华，架子上的书籍和工艺品散发着权利的气息。这间书房是马尔福庄园的心脏，也是卢修斯自己那些小心翼翼编织的贿赂、影响和阴谋之网的中心。
　　现在，那个讨厌的小虫子，那个已经惹他厌恶许久，比他所要记得的还要久的虫子，终于落入了这张网中。他就是一只蟑螂，在被踩在脚下的时候，甚至不值得卢修斯为此弄脏了他的鞋底。他不会称他自己的死敌，因为他不配。他是个血统背叛者，他唾弃一切卢修斯自出生起就学着要举起的东西。那只虱子总觉得他凌驾于他们所有人之上，觉得自己比他们更优秀。比卢修斯更优秀。卢修斯发过誓，他会证明，那只害虫是错的，他要揭开他的老底，直到他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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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1965年的圣诞，他的妈妈举办了一场社交晚会。珀尔塞福涅·马尔福是一位著名的女主人，所以每个细节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创造了一个庄严的，闪闪发光的世界。卢修斯看着宾客们从大厅的阳台上走进来。他的礼袍就像他的金发一样纯洁无暇，他的特质很好地掩盖了他的无聊。他知道别人对他的期望是什么。
　　刚刚来的是奥赖恩·布莱克和他的妻子。重要的宾客。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有关巫师高等社会重要成员的所有信息。卢修斯的目光已经开始飘远，而就在这时，一个男孩儿从沃尔布加·布莱克的身后走出来，将他的注意力吸引回了布莱克一家。他有小又瘦，不可能大过六七岁。他具备所有布莱克家人的优雅，光泽的黑发似乎根植在这个家族里。然而，他身上还是有一些不同的东西。也许是他紧绷的下巴，或者是眼神中无限的好奇心。
　　卢修斯冷笑着。他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
　　卢修斯已经在那年九月上了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一年级，而且已经成为全班表现最好的学生，就像他父亲期待他做到的那样。马尔福不管做任何事都是总是最棒的。马尔福从不会失败。尽管只有十一岁，卢修斯也知道这一点非常重要，要时刻铭记。他比其他人更优秀，因为他是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
　　晚餐很是精致，伴随着令人愉悦的交谈。很多宾客询问他在学校的功课，以及他是如何在霍格沃茨拔尖的。卢修斯流畅地回答他们的问题，表现地如同他所观察到的，他的父亲一样冷艳。男女巫师们都很高兴，卢修斯看到他的父亲慷慨地看着他。所以，当人们在晚餐过后来到吸烟室的时候，卢修斯已经忘记了那个布莱克家的男孩儿。接着，他看到他站在角落里，微微皱着眉头。
　　他的父亲整个晚上都在与奥赖恩·布莱克进行深入的谈话，现在，他们一起站在壁炉前，讨论着政治与金融。
　　“我真的不能信任那些愚蠢的妖精，”他的父亲刚刚说道，“龙！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只逃脱，会造成怎样的安全隐患！在英格兰，我们可没有什么自然群体，这是有原因的。”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自从他们再次得到了古灵阁的完整控制权，他们就表现得好像他们真的有权置喙这个国家怎么运转似的。魔法部必须尽快采取措施了。”
　　“我们只能希望他们会。”接着，卢修斯的父亲朝他转过身。“魔法部放弃对这么重要的机构的控制权，这真是个耻辱。有多久了来着，妖精们再次控制古灵阁？卢修斯？”
　　卢修斯已经习惯了这类的问题。作为马尔福家的继承人，人们总是期待他做出伟大的事情。他的父亲喜欢炫耀他，而卢修斯也渴望好好表现。
　　“整整一百年了。”他自鸣得意地说。
　　他的父亲赞许的点点头，所有人都有些好奇地看向他。
　　“很好。那么，英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育龙视为违法？”
　　“1709年，在巫师议会上。”
　　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自豪地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些宾客也鼓起了掌。
　　“那么你是否也知道，魔法部是什么时候最后颁布了法令，阻止那些讨厌的妖精携带魔杖？”一个人问。
　　“1630年，”卢修斯快速地回答道，但是他从眼角中看到他的父亲皱起了眉头。
　　“你觉得他说的对吗，西里斯？”奥赖恩问道，他提高了声音，却没有看他的儿子。其他的宾客走到一旁，转向那个漂亮的黑头发男孩儿。所以，他的名字叫西里斯。
　　那个男孩儿向前走了一步，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父亲。是1631年。”他说道，对于这么小的男孩儿来说，他的声音过于成人化了。
　　奥赖恩愉快的笑了起来。而他父亲的笑容冷若冰霜。

　　注：上部《The Promise》有一个梗，就是莱姆斯从少年时就总是忘记带手套，西里斯便会把自己的手套给莱姆斯，说自己带着会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