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翻译]承诺 The Promise》霁随心

36、第9章 公正（2）

　　审判室四面都是石头高墙，唯一的光线来自头顶的一扇大窗户。走进这样的一间房间，又有一大批聚集的人群用一种不自然的沉默瞪视着他，西里斯感到一种近乎于可怕的不安。低低的私语似乎在人群中涌动，此时此刻，对西里斯来说，他们就像是共同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正做好了准备要将他撕碎。
　　他的位置在房间的正中间，背朝着人群。然而他可以感受到他们，感受到许许多多谴责的目光打在他身上。他在风暴的中心，孤独，又无助。
　　每一秒都像一小时那么长，可一眨眼，时间就都过去了。突然间，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
　　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划破了寂静，那声音就像是一把涂了蜂蜜的刀。
　　“请说出你的全名。”
　　是那个女人，他很肯定他见过她，那时候，他被绑在桌子，而不是椅子上。她穿着……粉色的衣服。
　　西里斯清了清他的喉咙。
　　“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
　　感谢上帝，他的声音听起来还算平稳。
　　“生日？”
　　“1959年11月12日。”
　　“职业？”
　　“额……我曾作为傲罗受训。”
　　“是的，不过你现在不是傲罗了，不是吗，布莱克先生？”
　　她给了他一个令人作呕的微笑。
　　“是的，我现在不是傲罗。”
　　“所以，你是说你是无业者？”
　　“是啊，阿兹卡班可不提供工作。”
　　笑容在她脸上一闪而过。
　　“请回答这个问题，布莱克先生。”
　　“不，我现在没有工作，所以我想你可以说我是无业者。”
　　“所以，你是说你现在是靠你家里留给你的钱生活？”
　　“我猜是的。”
　　“只是猜？布莱克先生，你真的知道我的问题的答案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下巴，用钢铁般的蓝眼睛（1）盯着她。
　　“过去的七年里，我每天靠着摄魂怪带给我的发霉的面包生活。我越狱以后，则是靠在麻瓜垃圾桶里找吃的过活。逃亡期间，我靠一切我能找到的东西生活。
　　“你是说你偷东西。”
　　“有时候。”
　　“所以，在你越狱后，我们找到你之前，你在继续犯罪？”
　　“我得吃东西，哈利也得吃东西。”
　　“啊，是的，哈利·波特。你将那个无辜的男孩儿从他那充满爱的家里绑架走，让他过和你一样的生活，吃麻瓜的垃圾，以及偷窃。”
　　一阵嘶嘶的声音从他的嗓子里冒出来。
　　“充满爱的家？他们虐待他！我看到他那个白痴姨父狠命地打他，把他打得飞过了整个房间。我带他走的时候，他背上满是鞭痕！你管这叫充满爱的家？！”
　　“胡乱的指控并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好处，布莱克先生。”
　　“胡乱……这可不是胡乱！这是事实！而且我也不是就那么带走了哈利。我问过他是否想要和我一起走，他答应了。”
　　“啊，是啊，事实。”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很不幸，你所说的事实，在我看来是丑陋可憎的谎言。”
　　“它们不是。”
　　她刚刚是在咯咯地笑吗？
　　“啧啧，是啊，是啊，那让我们回到你的家族吧，怎么样？”
　　“他们怎么了？”
　　“你的家族可是声名在外啊，不是吗？”
　　“我恐怕你得解释地再详细些。”
　　“啊，难道他们不是……以对纯血统狂热而闻名吗？还有近亲通婚，各种各样的黑魔法？”她假装颤抖了一下。
　　“我看不出来这有什么相关的。”
　　“这要由我来判断，布莱克先生。”
　　“好吧，不过我十六岁的时候就与家人决裂了。”
　　“和你的弟弟也决裂了？他是神秘人的追随者之一，对吗？”
　　“是的。”
　　他的声音是不是在犹豫？他不确定。
　　“我听说他已经死了。”
　　“你听说？你从哪儿听说的？”
　　“我……在他失踪后曾试着收集他的信息。”
　　“那么，你有没有以反抗神秘人一方的信息作为交换？”
　　“什么？不！我-我只是……到处打听，我听到了些流言。”
　　“流言。我明白了……那么，你和詹姆·波特的关系如何？”
　　“我们是最要好的朋友。不仅如此，从十一岁开始，我们就亲如兄弟。我离家出走以后，他的家庭接纳了我。”
　　“你的亲弟弟和被你称作兄弟的人现在都死了，你认为这是个巧合吗？”
　　“什么？”
　　“这是巧合吗，布莱克先生？我得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是，还是否？”
　　这他妈的是要干嘛？
　　“好吧，他们都是被伏地魔和他的追随者杀害的，如果你是这个意思。不过，不，我从不觉得他们的死有任何的联系。”
　　“所以，这是一个巧合？”
　　“如果你要用这个词来形容。”
　　“哦，我当然不这么想，布莱克先生。”
　　她给了他一个微笑，这一次，她摇着头，似乎是对他失望透顶。
　　“所以，你已经和你的弟弟决裂了。你记恨他吗？因为你的父母更爱护和欣赏他？你是不是因为嫉妒而杀了他？”
　　“什-什么？我没杀雷古勒斯！我们是在很多事情上看法不一致，但我并不记恨他。我从来不恨他！他是我弟弟啊！”
　　“那么詹姆·波特呢？是什么导致了你们手足情谊的破裂？也是嫉妒吗？是因为他结婚了？你是不是因为他搬走，把你抛在身后而生气？”
　　“不，当然不！我不——”
　　“莉莉·波特是麻瓜家庭出身，是吗？也许你恨的是她。”
　　“我喜欢莉莉！”
　　“所以你和被你称作‘兄弟’的人的妻子有染？你嫉妒詹姆·波特可以拥有你也想得到的女人？也许你是因为她选择了他而恨她？这就是你策划他们死亡的原因吗？还是说你只是单纯地在为你的主人效力？”
　　“不，看在梅林的份儿上！我们是朋友！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家人！哈利出生的时候，他们指明让我来做孩子的教父。我没有嫉妒。我没有那种感觉！我为他们感到高兴。我……他们一直都欢迎我去他们家！”
　　“是吗？那莉莉·波特对于你和她丈夫的亲近以及你总在他们家晃悠是怎么看的？”
　　“她并不介意……她知道我们一直都亲如兄弟。我们一直都相处地很好。”
　　“当然。”她神情轻蔑。“那么，既然你说你们关系亲密，那你成为他们的保密人也是理所当然的，是不是？”
　　“那是最初的计划，但后来我们改主意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不再帮助你的兄弟，你的家人？”
　　“那是一个骗局。我们以为我们可以骗过伏地魔。所有人都会以为我是那个保密人，没有人会怀疑彼得。这看起来是最佳的方案。”
　　“啊，是啊……佩迪鲁先生……他现在已经死了。告诉我，布莱克先生，是不是因为他会反驳你这又好笑又荒唐的故事，你才杀了他？还是说你怕他会承认他是你的同谋。”
　　他瞪着她。
　　“你在说什么？大家都知道他伪造了自己的死亡！他变成一只老鼠在一个巫师家庭里生活了七年！”
　　“啊，是啊，我想之前的死的确是伪造的，但他现在真的死了。我们有他的尸体为证。所以，你杀了他，是因为——”
　　“他死了？！”
　　“是的，布莱克先生，我想我很清楚地陈述了这一点。现在，如果你能——”
　　“这种事该死地怎么会发生！”
　　“两天前的夜里，他被谋杀了。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种事……这不可能是真的……她一定是在撒谎。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回答这个问题，布莱克先生！”
　　“怎么……？我……我怎么可能……我被限制在莱姆斯·卢平的房子里！我一踏出房门就会引发警报，更别提这紧束着我气管的颈圈！”
　　“哦，我肯定你有你的办法，布莱克先生。”
　　“该-死-的-怎……”
　　“我可以要求现在休庭吗？”邓布利多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很平静，却盖住了房间各个角落爆发出的噪杂声，“正如你所猜到的，到现在为止，我的当事人并不知道佩迪鲁先生的死亡。”
　　“你-知-道！”西里斯回过头，看起来怒不可遏。
　　“西里斯，冷静点儿。”
　　“冷-静！彼得什么时候——”
　　“西里斯。”
　　莱姆斯喊了出来，片刻之后，他的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也许我们应该休息片刻，”博恩斯夫人威严地说，“我们将在一个小时候后再回来。还有，阿不思，请务必保证你的当事人了解他所需要知道的信息。而且你恐怕得向他强调一下，他只能回答公诉人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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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利全身僵硬地坐着，看着那扇门在教父、莱姆斯和老巫师邓布利多的身后关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又有什么人死了，而他们再次将之归咎于西里斯。那么现在，会发生什么？
　　“比尔？”
　　比尔向他转过身来，看起来也极为震惊而面色苍白。
　　“现在发生了什么，比尔？”
　　“我-我不确定，现在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审判……”比尔不确定地环顾四周，“我想有些人要出去……或许我们应该……”
　　“我们能去看西里斯吗？”哈利小声地说，睁大眼睛恳求地看着比尔。
　　比尔看起来很不安。“我-我不认为……哈利，西里斯被很多傲罗看守着，我不认为他们会允许我们进去。”
　　“我们能不能问问他们？求你了，比尔，求你了！”
　　比尔叹口气，伸出手。“来吧，我们去看看。也许我们能找到莱姆斯或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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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在身后被关上，西里斯挣扎着想要回头。不幸的是，他的动作被铁链生生拉停，结果只是笨拙地踉跄了一下。他写满谴责的眼睛与满头白发的老巫师相对。
　　“还有什么是你没告诉我的？！”他厉声地说，“我以为我可以信任你！”
　　“你可以信任我。斯克林杰昨天早上告诉得我关于彼得的事情，我觉得将要到来的审判已经给你造成了足够的负担，这才忍住没告诉你这个消息。那个时候告诉你，除了让你更加激动，不会带来任何益处。”
　　“你不能就那么做决定！你是我的辩护人，阿不思，不是我的保姆。该死的……你不能就那么告诉我做个乖宝宝，却让我一无所知。”
　　“我很抱歉，西里斯。我可能错估了形势，但那时候我做了我以为最合适的决定。我只考虑到了你的安康，却没料到多洛雷斯会就这么提起这件事。”
　　“是啊……关于那个……那个女的他妈的有什么毛病？控告我杀了我弟弟还和莉莉有染！她是不是从扫帚上摔下来摔傻了！”
　　“她想要你发火，”莱姆斯轻声说，“她想要让威森加摩看到，你是一个语无伦次的疯子，这样他们就会更倾向于相信你的确有能力犯下你被指控的那些罪行。然后他们可能就会一个个的真的相信那就是事实以及作案动机。”
　　“莱姆斯说的很对。因此，控制住你的脾气非常重要。”西里斯张嘴想抗议，但阿不思抬手打断了他，“我承认，对于彼得，你完全有权利做出激烈的反应，我想我们甚至可以将此事化为我们的优势。但你得控制住自己，别被多洛雷斯所怂恿。你明白吗？”
　　西里斯恼怒地嘟囔着令人分辨不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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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都是人，当他们走下楼梯，离大众越来越越远时，没人注意到他们。哈利跌跌撞撞地牵着比尔的手，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们拐过一个弯，那里再没有访客了，马上，一群穿着黑袍的男人向他们走来。
　　“嘿！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回审判室去，这里是限制区！”他们中的一个喊道。那几个人围住他们，哈利挨地离比尔更近了一些，看起来有些害怕。
　　“其中一个只是个孩子。”
　　“你们是谁？”
　　“不必管，我认识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话说回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你们的职责是保证没人会走到这么远来！去角落里站好岗。还有你，史密斯和德力士，去审判室的前面看着，我们可不想有任何骚乱发生。”
　　“那这两个怎么办？”
　　“把他们交给我。”
　　其他人听从了那个男人的话，尽管有几个看起来有些不满，他们消失在了走廊上比尔和哈利刚刚来的方向。接着，那个刚刚说话的男人弯下腰直看向哈利。
　　“你好哈利。你还好吗？我不知道你会过来。”他说，声音比之前轻柔多了。
　　被提到名字，哈利惊讶地抬起头，这才认出这个曾在教父被带走的时候和他们在一起的高个子傲罗是谁。
　　“你-你好，金斯莱先生。”他小声地说，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也在生他们的气。他们似乎是做了什么不被允许的事情。但是，这个傲罗刚刚朝他眨了眨眼，然后转向了比尔。
　　“你一定是亚瑟的大儿子。所以，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逛悠？你爸爸没和你们一起吗？”
　　“没有，先生，”比尔礼貌地回答，“他想和我们一起来观看审判的，不过临时又有工作了。有紧急情况，有关于穆迪先生的。”
　　金斯莱和颜悦色地笑了起来。“是啊，我猜穆迪很擅长紧急情况。他的疑心病有点儿疯狂，不过曾是个很棒的傲罗。”
　　“金斯莱先生……”哈利轻声开口，因为担心而上牙紧咬着下嘴唇。“我-我们想……你-你知道……西里斯在哪儿吗？”
　　金斯莱朝他一笑，眼睛则显得有些难过，“你想见你的教父，嗯？哈利，那可不容易。只有他的辩护人及其助手才被允许进那个屋子。”
　　“但-但是你知道他在哪儿？求求你，你能带我去吗？”
　　金斯莱的目光从哈利移向比尔，又移了回来。然后他叹口气说：“该死……这可能会让我丢了工作，你知道。好吧好吧，但只能待一小会儿。而且不能告诉任何人，好吗？就算是你爸爸也不行。向我保证？”
　　哈利热切地点了点头，并听到比尔说：“我们当然不会说出去。如果被我妈妈知道了，她会杀了我的……”
　　“他就在那里，”金斯拉说，他将他们带到一扇朴实无华的门前，看起来依旧不安，“这个房间和审判室是相连的。”
　　金斯莱举起魔杖，以一种古怪的姿势挥舞着。接着，他敲了敲门，然后打开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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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门，是一个又小又暗的长方形房间，墙上都是粗糙的石头，唯一的两扇小窗户高高地开在天花板上，引进的光线相当的昏暗。一盏油灯在刻木的桌子上发出昏黄的光亮。
　　一开始，哈利以为这个房间只有两个人。两个男人背对着他们站着，只显现出黑色的轮廓。但当他们如期朝门这边看来，他认出那是莱姆斯和阿不思·邓布利多。
　　“莱姆斯！”
　　哈利正准备向前跑，跑向那个他现在很喜欢的温和巫师，而就在这时，莱姆斯和邓布利多都退后一步，露出了坐在桌旁椅子上的第三个男人。哈利僵住了，他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剧烈地仿佛想要跳出他的身体。
　　一秒钟后，那个男人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眼睛始终看着哈利。他想要三步并做两步朝他而来，却绊倒了，伴随着金属撞击石头的空响，他的膝盖摔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他朝他伸出双手，几乎就像是在祈祷。
　　“哈利。”
　　这声音气喘吁吁又粗野，但那是西里斯的声音，是西里斯的脸，那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所梦寐以求的！
　　不再思考和关心其它的，哈利冲了上去，将自己投入教父的怀中，他拼命地抓住他，抽泣地太狠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哈利举起手臂，脸紧紧贴在西里斯胸前的黑衣服上，接着，一双手臂围住了他，笨拙地抚摸着他的背和头发。他闻起来像西里斯，感觉起来也像西里斯，哈利开心极了。噩梦终于过去了，他又回到了西里斯身边。
　　好像有永久那么久，又好像只有一秒钟，他软软地依偎着他的教父。他的抽泣变成了抽鼻子，然后他发现，西里斯笨拙地抱着他，一个又冷又硬，如同金属一样的东西，顶着他的脖子。那是铁链，哈利想。他将自己的脸在那片温暖中埋得更深，试着不去在意，不在意他们在哪儿，不在意身边有什么人。他只在意，他终于，终于，安全地达到了他真正属于的地方。

　　他和西里斯在一起，他到家了。

　　注（1）：西里斯的眼睛是灰色，前文也提过，但这里却说是蓝色，大概是作者记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