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臣：佳人难为君》贵奴

56、爱恨两清，奴隶市场

　　夜晚的夏风开始闷热，李黎亲自端着食盒去了唐贤宅，也没让太监宫娥跟着伺候。李毅躺在榻上，眼睛睁着，似乎在发呆，脸色没有悲喜。李黎踏进殿宇时，李毅开始戒备扯住丝被，慌忙往后退。李黎径直至榻册，面无表情地将食盒放在他跟前，声音低沉：“父皇，我觉得我们一直这样也没意思！如今的局面已成这样，我也不可能直接就放了你！以后，你安分地当你的质子，我做我的皇帝！咱们父子，就此两清吧！”。李黎说完，本想转身离去，却被李毅迟来的陈诉怔在殿门：“黎儿，是我对不住你！……小心耶恭紫，当初若非听了他的谗言，你我今日也不会走到如此地步！”。李黎冷笑了两声，终究问道：“李毅，这一句提醒，你是以什么感情做出的呢？”。
　　李黎踏出殿宇的脚步声似乎很沉重，跌宕起伏着，不停地在李毅的耳边回荡，如慢动作一般，被他铭记于心。李黎翻飞的裙摆与宽袖，李毅只想深深地刻在眼底！李毅还记得李黎看他温柔如水的眉眼，还记得李黎为他心痛流泪的模样。只是，这些美好，再不属于他这个人！下人恭敬地解开铁链，将东西移除，复而也退出殿宇。李毅久久不得回神，以为是梦境。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勇气唤出李黎的名字。今生今世，此时此刻，他才体会到，爱是多么疼痛！
　　御医和前去疫区的民间大夫回京之后，李黎亲自到城门口迎接。宋帝不仅赐锦缎布帛和金银珠宝，而且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宴上，最令人意外的便是凤凰倾城。陛下命他着朝服入殿，并提了他的官阶，为翰林学士，宣政殿值班首官，兼任太子太傅。众臣无话可说，只是不停咋舌。凤凰倾城坐在下面的食案上，他忐忑难安，努力地盯着上座的李黎，想要从他有些阴郁的脸上瞧出些答案，却一无所获。凤凰倾城第一次踏上议政堂，他明白百官看他的眼神。可他不担心，不焦躁，总有一天，他会让旁人真心诚服！朝堂上，皇帝的脸色阴郁，气氛却十分和谐，至少陛下说话的语气不似以前冰冷。所有人都觉得陛下变了，可真要说哪里变了，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岁月依旧静好，只有李黎明白，他的伤痛在黑暗里，被慢慢啃噬掉……李黎放下了吗？谁知道了，或许他自己都不能肯定地回答这个问题。无论以何种形式，李黎都无法原谅李毅和凤凰倾城曾经给他的伤害。既然如此，对他们或好或坏，都没有意义，因为根本改变不了早已注定的结局。纠缠下去，终究苦了他自己。李黎这样想着，倒也看开了些。他继续杀人如麻，他继续寂寞孤独，可他终究，不想再折磨自己。人都是这样，向现实低头的唯一目的，只是让自己能好好地活下去！
　　没过多久，李冉生布在宋朝的暗桩终于传来有用的消息，他拿着纸条的手都是颤抖的。父皇并没有死，而是被李黎当作七皇叔囚禁在了唐贤宅。李冉生喜不自胜，他深思熟虑后，亲自带着申小虎等近卫入宋救人。谁曾想，在路上被黑心店家下了蒙汗药，唐帝李冉生直接被绑到了奴隶市场。那老妇人看李冉生眉清目秀，即刻就将他扒得连遮羞布都不剩，被赤条条地关进了铁笼，准备买个好价钱。申小虎内力深厚，却终究无法凭一己之力打开铁笼救得陛下。无奈，申小虎只好传书与禄翰生，请他立刻前来支援。是夜，他盗了好几个大家，筹集了许多珠宝金银以赎陛下。
　　宋已步入正轨，一切事务皆井井有条。李黎犯懒，如今也不再长久地呆在勤政堂处理政务。大多时候，李黎愿意静坐在御花园看鲤鱼池里的鲜活闹腾的生命。盛暑已至，石廊上的藤蔓阻挡住了所有闷热，倒也让李黎觉得清凉。自凤凰倾城搬出皇宫后，后宫真真成了冷宫，除了被囚禁的皇后以及一些先帝的遗妃，再无能去的旁处。宣政殿上，凤凰倾城字正腔圆地摆事实，讲政策，连寇直和吕浮萍都大叫“妙哉”！李黎酌情，即刻允了他的上书折子。而后便甩甩手，让百官退下。下了朝，李黎上了轿辇就回寝殿用膳，途中却被凤凰倾城拦住圣驾：“陛下，臣有话要说！”。李黎眯着眼，吩咐抬轿的太监继续走：“既如此，就同朕一起去用早膳吧！只是，要劳烦倾城走一段！”。
　　宫娥小心地布着菜，李黎开口问道：“那孩子启蒙得晚，如今的功课如何？”。凤凰倾城想起赵璟在他怀里抽泣的模样，摇头道：“回禀陛下，太子殿下很聪明，也很用功，前一段时间就开始读《前史书》了！”。李黎微微点头，再无言语，倒是凤凰倾城接着问道：“陛下，难道不去看看太子殿下吗？或许陛下亲自教学，会对殿下更有裨益！”。李黎继续夹菜吃粥，他垂着脑袋，冷笑不已：“有你这样懂谋略、足学识的太傅在他身边，朕自然不必担心！”。凤凰倾城跪在案侧动也不动，他甚至都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换了一个灵魂似的，陌生而冷漠。他隐忍惯了，如今却不能克制地忘了规矩。凤凰倾城奔到龙案，拎起李黎明黄的衣襟：“李黎，你究竟怎么了？”。李黎眼神微冷，一把推开他，换来武士：“来人！翰林学士君前无状，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宫中即便再小的风吹草动，都能很快传到外面，何况如此炙手可热的翰林学士！关于皇帝情变的传言，很快甚嚣尘上。自陛下赐凤凰倾城居学士府，就有人开始打后宫的主意。如今，即便事事谋划周到的十里堡主若非凡，为了抓住某人的心，也四处寻找合适的美人，打算大宴时进献给李黎。和白玉祭拜过青娘之后，若非凡邀白玉一起去暗地里的奴隶市场转转。白玉去过类似的地方，只不过当初自己是被锁在台上任人叫价的商品，而现在却是坐在台下出价的尊贵客人。若是让白玉若非凡望着身旁脸色发白的白玉，他轻轻摸上男人的额头：“德馨贤弟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白玉摇头，只盯着台上一群衣不蔽体的粗野男人道：“无事，非凡兄！……这些人不是那日抢劫你的匪徒吗？这又是在哪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若非凡眸色无波，扯着嘴角冷笑道：“谁知道呢！”。
　　话音刚落，这群人已被辽人买下，当场就在脸上用火烧烙下“奴”字。声声惨叫，让周围的人异常兴奋，白玉却不由皱眉。若非凡眼神冰冷，望着一批又一批美人上台，他失望不已。像大宋皇帝那样的人，只有美貌是绝对不能入他的法眼的。看着周围越发热闹杂乱的场景，若非凡拉着白玉就想出场，却被白玉迟疑的动作阻止。白玉盯着笼子里的男子，只觉熟悉，等他脑袋里划过李冉生的模样，他不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眉头皱的更紧，白玉再不回头，即刻就出了乌烟瘴气之地。这种地方，他即便死，也不想再来一趟。这样想着，他坐上马车就离开了，也忘了与若非凡告别。
　　倒是若非凡，眼里这才露出喜意。他今日来寻的，就是这样的男子！不卑不亢，眼神如水如潭！未等卖家开口，若非凡掏出一大叠银票，嚷声道：“一万两，人我要了！”。谁知卖主还没拿到票子，脚下的铁笼就被突来的黑衣掳走了。黑衣人身手利落，留下一计飞镖就飞身而去，那下面同样有一摞银票。若非凡身后的红衣少年见此，即刻追了去。而申小虎在暗地观察了许久，心头冒出的想法让他周身出冷汗。
　　风影见小鬼难缠，在林中迂回了好几次才甩开红衣少年。到了贤王府，风影才噙着冷笑，对李冉生道：“真是好久不见呐！”。李冉生被羞辱至此，不想再说任何之话，他低声道：“给我一件衣衫！”。风影听着他强硬的口吻，继续冷笑：“哟，皇帝当惯了连乞求都不会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李冉生闻言，眼眶不由包满眼泪，却努力克制自己：“住口！此番落在你手里，算我倒霉。可你告诉李黎，放了我的父皇和小侄儿，否则，我决不罢休！”。风影望着笼子里故作坚强的孩子，心间突然生出不舍。此刻，他突然明白，为何李黎总对李毅下不去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