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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大辰玱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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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玥并不知道楚岩是何时离开的。
在满室熏香中,在各种恍惚和疲累中,她靠在他的胸口,听见他的心跳,任由他安静的怀抱着,唯有拥抱着的时候,感觉到真实,可以没有一切隔阂。这么多年,他一直待她如珍宝,小心呵护着,她可以安然入睡。
翌日醒来,她合衣躺着,丝衾仔细的搭在身上。宫女们都已经候在外面,等她起身。
而昨夜,楚岩的来过就好像是一个不真实的梦,或是一缕炉中的优昙香若有似无。
此刻,内殿里只有主仆三人。
南宫玥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轻轻的抚上这张绝美的脸。
“主子,昨儿夜里,凛帅差卫将军来过。”玉姽道。
南宫玥执起一只珠簪,仔细的看着。一言未发。
“凛帅要卫将军禀告主子,今日,他会面圣。”
“我知道了。没有了吧。”
“没有了。”
玉婳有点烦躁:“这话说的,真是。”
南宫玥并未理会,将珠簪交给玉姽,玉姽按着她的意思,缀在灵蛇髻的最上头,别有风情。
南宫玥满意的一笑,道:“你们说,这昀国的求婚书还能压多久啊?”
“主子,已经按您的意思,让一些大臣上奏请圣上速做决断了,只是,左相这一请尚主。更乱了。”
“乱才好。楚侯呢。”
“楚侯并未上疏,也未有迁怒左相的言行。”
“那你们说,他是沉得住气,还是被楚岩气糊涂了。呵呵,咱们还是去看看皇兄吧。”镜中美人的嘴角微翘,带着几分戏谑,眼角生出妖娆。
太极殿。
自昀国的求婚使者来了之后,辰帝南宫玱已经五个晚上住在太极殿的偏殿,未入后宫半步。妃嫔们支使来左右打探消息的转了好多趟。大公公明真已经烦不胜烦啦。老远看见南宫玥带着侍女往这边来了,心里想着,这个磨死人的主子,都是被她祸害的,她还来给圣上添堵,这是成心啊。心里是这么想,脚可没有停下,快着步子上前去请安。
殿内,南宫玱看着一份求婚书,一份楚岩请求公主下嫁的奏章,只觉得心中无比烦闷。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一把将楚岩的请呈摔倒地上。小太监蹑手蹑脚地进来收捡,被他一脚踹在心窝子上,飞到门口。
“皇兄的脾气好大。玥不该来。”南宫玥站在门口,冷冷地道。
南宫玱抬眼看着门口的南宫玥,逆着光,不真切,那身形似是又清减了几分,她站在那,这盛夏里,生出一丝凉意。
南宫玥话说那样说,人却还是走近了。在他面前,垂下头、款款福下去:“请皇上圣安。”
南宫玱伸出手,实实的扶住,道:“讲这些虚礼干什么。”
眼前的人,缓缓抬起头来。这张脸,那么真切的在眼前,一张一直印在心上的脸。玱帝只觉得心口被一道丝线拉过,渗出血来。
玱帝,别过脸去,掩住眸中的一丝波澜。回到帝王的宝座上。这帝王之位,四处不靠,坐在上面,才真真感受到什么是为我独尊,却又孤家寡人。虽拥有一切,却也不得随心所为。
这边南宫玥却不依不饶,亦步亦趋,拾起楚岩的奏请,缓步走到南宫玱的面前。痴痴的望着玱帝,道:“是玥。玥让皇兄心忧?!”
南宫玱的脸细微的抽搐了一下。玱帝是谌帝与楚后容貌最完美的结合,南宫玥每次看见他,又像看见父皇,又像看见楚后。心里杂陈的很,却也迫着自己直视,以期一次一次扫除心中的阴影。
她每一步都把握的很好,不多说一句话,也不少说一句话。可每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玱帝的心上。南宫玥在母妃故去,母族失势后,还能在那般手段的楚后权下这般婉转的活到今天,不是简单的仗着先帝的宠爱,如此隐忍修炼多年,靠的是步步为营、心细如发,拿捏得当。大辰建朝以来最年轻睿智的皇帝也不是不明白自己最心爱的皇妹哪是那么简单的主子,可是,她逼他,他能让她这样逼他,是因为她笃定他在乎她,人便是如此,有了爱,就有恃无恐;有了爱,你做什么哪怕别人不待见,但他都吃你这一套。
这时门外,明公公扯着鸭公嗓喊:“一品军侯、兵马大元帅夏侯凛觐见。”
“皇兄,是玥不好……”南宫玥轻轻将折子放到桌上,敛着神色道:“玥儿不见外臣,玥儿告退。”
“不必了。”玱帝心里一松,又道:“夏侯家也不是什么外臣,你们从小都是熟识的。照个面吧。再者,你是大辰的最尊贵的女子,朕的皇妹,从正门入就要从正门出,要避,也是让旁人避你,没有你避让别人的道理。”
南宫玥双目含泪盈盈却又似幽怨的望着玱帝,玱帝只恨自己不能将她这些年的委屈一并揉碎了,而现如今再怎么补偿也化不了她心里的辛酸幽苦。
“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