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番外之幽月 ...
-
幽姬，我想你好好的。
心诚则灵吧。
三日后，小环归来，带来了好消息。
鬼医传人没有令她师父丢脸，尽管灾情棘手，她还是想到了医治疫症的法子，只是实施起来会耗费很长一段时间。
碧瑶、周一仙、野狗早就已经习惯，每一次只要有病情严重的地方，他们都会陪小环在那里待很久，但幽姬的手臂要想医治，就不能在黄石逗留了。
“幽姨，你的左手不是不能治，只是要治需要好几样东西。其中一味离朱草，位于十万大山，十年为花期，现在正是它的开花时节，要想早点治好手臂，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要不然就又要等十年。南疆物产丰富，好些药材都能在南疆找到，剩下的雪蛤、狼毫我这里都有。另外幽姨你是大乘期顶峰高手，找齐药材之后至少需要一名达到大乘期顶峰的高手，以真气渡穴助你冲破闭塞的经脉。我们在场的，只有我、碧瑶姐姐和水月大师有这样的修为，但我现在分不了身。”小环为幽姬诊脉后，很快开出了药方，并详细书写了治疗的方法。她的面容上还带着风尘仆仆，多年不见，她的气质变得成熟，也更加庄重。
碧瑶从小环手里接过了药方，“那幽姨我、”
她看了一下医治的方法，想要陪幽姬去南疆，但是又不想让小环他们三人照顾那么多人，犹豫起来。
小环刚想开口让碧瑶陪同幽姬去医治手，水月却从碧瑶手中取走了药方，道：“你们安心医治这些病人，南疆有我陪幽姬去，她自己也懂医术，到时凑齐了药材，我会帮她医治手臂。”
水月既然已经开口，幽姬也在一旁点头，碧瑶、小环也不再多言，碧瑶对水月行了一礼，“水月大师，幽姨就劳烦你了，请受碧瑶一拜。”
碧瑶虽然是万人往之女，水月对她敢爱敢恨的性子还是欣赏的，何况幽姬待她如女，水月对碧瑶自然也没有那么冷淡，她抬手扶起了碧瑶。
“你不用对我行这般大礼，幽姬于我有恩，我自当照顾好她。”
只是有恩吗？幽姬在一旁听到，心中暗暗想到，摇头失笑。“瑶儿，你放心吧，幽姨是老江湖，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只要过得好，幽姨就别无所求了。”
“幽姨。”碧瑶动容轻唤，她拉住了幽姬的手，不舍她离开，但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平复了下心情，她轻声嘱咐道：“幽姨，瑶儿已经长大了，幽姨要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只有你好，瑶儿才会安心。”
“是啊，我的瑶儿长大了。”幽姬抬手拂着碧瑶的鬓边，她看了一眼小环，将碧瑶拉到了一旁，去说些别人不知道的密话。
水月看了一眼，便与小环谈起药方的细节来，可怜周一仙对她们的谈话内容好奇得不得了，想偷听又听不到，野狗在一旁翻了个白眼，但看着说着悄悄话却又不停望向小环的碧瑶、幽姬二人，他又露出了一抹苦笑。
他看向小环，小环正细心地为水月讲解着药方，而水月也听得认真，野狗望着小环那一直善良美丽的样子，笑了笑，他扯住了周一仙的后领，“周一仙走了，该去照顾病人了。”
“欸~野狗、”周一仙够不着野狗，只能被拖着走了。
待野狗和周一仙走后，碧瑶和幽姬仍旧说着话，只是那二人的目光从小环身上似乎移到了水月身上，不知道碧瑶说了什么，幽姬看着水月发起呆来。
“你这丫头，管好自己就是。”
※※※
南疆。
日夜兼程，翻山越岭。
水月和幽姬踏上了南疆的土地，还不曾入境，一群人已经将幽月二人拦在了南疆疆域之外。都身着一色的红衣，衣上绣着火色的云。
说是拦，倒不如说是早就恭迎在此，为首的是个瘦瘦弱弱的焚香男弟子，“二位前辈大驾光临，晚辈焚香钟如韬在此恭候多时。”
“你是焚香弟子，焚香谷还有段距离，你怎知我二人来此？”幽姬开口问道。
小钟还未开口，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柔媚的声音：“朱雀使与水月大师莅临南疆，我等晚辈焉有怠慢之礼。”
焚香弟子站成了两边，让开了道，一身锦衣华服的金瓶儿款款而来，小钟对她恭敬地行礼，金瓶儿风姿不减当年，还越来越雍容华贵，眉目间尽是撩人风情。
金瓶儿嘴边噙着笑，走到幽月二人面前，欠身行礼。“瓶儿拜见朱雀使、水月大师。”
水月依旧不待见合欢女子，嫌弃她们过于妖媚，但早就听闻金瓶儿与雪琪交好，还是燕虹的伴侣，她倒没对金瓶儿甩脸色，只微微点了点头。
幽姬就与金瓶儿要亲近一些，“金仙子多礼了。许久不见你的道法又精进了不少，三妙仙子也算后继有人。”
提及三妙，金瓶儿脸色微微变了变，她对合欢是有愧的。“幽姨你莫这样说了，师父收了我这逆徒，才是辱了她名声。”
合欢并入了焚香，幽姬懂得金瓶儿感受，叹息了一声，宽慰道：“瓶儿，有些事你也不用太在意了，兴衰荣辱皆有定数。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你是合欢的话事人，你的决定就是合欢的决定，合欢女流众多，有焚香荫庇，有个安身之所，倒也算好事。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多谢幽姨宽慰。此前合欢未并入焚香时，也多得鬼王宗的兄弟姐妹们照顾，瓶儿在这儿再次拜谢。”
幽姬笑了笑，“我们也算姻亲，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你为何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们会来此？”
“这个啊，是小环妹妹早就传信说明了二位目的。你们出了中原的动向、脚程，都有人向我回报。你们要找离朱草、夏枯花等药材，焚香作为东道主，怎么能怠慢？若不是南疆花草众多，没有图示不好分辨，你们到时，焚香都应该把药材找齐了。”金瓶儿的情报网虽然已经减退，但依旧不能小觑。
幽姬暗道小环贴心，但见了这阵仗，不免觉得太过隆重，她不喜这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是找些药材，何必劳烦你这谷主夫人亲自出马。给我一张南疆的地图便可，不用这样兴师动众，我和水月去找就好。”
“这、”金瓶儿迟疑了一下，但她素来会察言观色，知道幽姬可能不想他们跟着，她令小钟拿来了地图，标记一些危险地段，将之给了幽姬。“既然幽姨不想我们跟着，我们就不跟罢。但是这些年南疆虽然看起来太平了，还是有些地方不大安宁，兽妖为祸，巫妖发难，十万大山里多了许多迷域，图上我标记的地方，你们二位万事小心些。这是焚香特有的火流星，一旦发出，我们即刻派人支援，幽姨你带在身上吧。”
幽姬朝旁边看了一眼，水月就心领神会的将两样东西收好，幽姬道了声：“多谢了。”
金瓶儿见水月收好了东西就一脸不想耽搁想入十万大山的样子，暗自腹诽水月和陆雪琪一样是个闷葫芦，无趣，甚至水月比陆雪琪看起来还难相处，真是为难了幽姨。想归想，金瓶儿还是说道：“幽姨，我令人带你们到十万大山入口，那里建立了要塞结界，有焚香的人带路要方便一些，这个你就不要推辞。”
幽姬点头，也知金瓶儿是一片好心，她和水月一起告别了金瓶儿，前往十万大山。
金瓶儿目送她们离开，看着水月和幽姬的背影，调笑道：“真是个神奇的组合。当年朱雀恨正道是出名了的，水月厌恶圣教也是早有耳闻，何况她们该算是情敌吧。怎么会相伴这么多年？不过她们看起来挺般配的，要是一对儿就更好玩儿了，到时候陆雪琪、赫达修还有其他人要是知道了，会是什么神情？想想都觉得刺激。”
小钟在一旁听得冷汗直冒，金瓶儿那一脸玩味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想他们的谷主燕虹多么沉稳的一个人，怎么就载在这个祖宗手上。
“要是我有因缘线，还真想给她们拉一条。不过还是想想算了。小钟，我们回去吧，我想虹儿了。”
“你才从谷主那儿离开不到一个时辰吧！”小钟腹诽道，他想翻白眼的，但又不敢得罪了金瓶儿。金瓶儿的手段厉害着，而且脸皮厚得令人叹为观止。他那端庄威严的谷主师姐，就生生被恬不知耻的金瓶儿带腻歪了。
金瓶儿那些大胆又撩人的情话，在焚香谷里流传，还引得一帮小师妹们追捧，当真是个祸害！
小钟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是一派正经，这些年他看着金瓶儿无时无刻地秀恩爱，已经快成面瘫，要不是有软肋在金瓶儿手上，他早就申请调职，不伺候这祖宗。
小钟又看了一眼幽月二人离开的方向，近年来南疆的杂人多了起来，兽神死后，十万大山没了瘴气，地形虽然不便，妖物众多，但是物产丰富，不少人占山为王，希望那二位前辈一切顺利吧。
十万大山深处。
这南疆深处，没有了瘴气，但妖气又深起来。
幽姬和水月一路走着，偶尔收拾一两只兽妖，或者遇上几个南疆异族人，倒也没遇上什么危险，只是南疆因为巫妖作祟，有些树林里会有迷瘴或迷域，叫人不好找到正确的路。
地图在手，其实也无多大用处，那些药材现在也才找到一两株而已，最重要的离朱草还一点影子都没有看到。
“你为何不让金瓶儿带人一起帮忙找？”水月害怕错过了花期，心里难免着急。
“我习惯了和你两个人，不想多任何一个人。况且他们也不知道离朱草的位置，何必劳烦别人。”幽姬看着地图，找着方向，她不喜欢欠人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水月看着专注寻找方向的幽姬有些魂不守舍，她隐隐有种感觉，她和幽姬之间有什么慢慢变了，那种可能的改变让她感到心慌意乱，会畏惧、会不安，她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她能想到的有太多。
水月想得太过认真，以至于没有发现自己走进了食人妖花的地盘，妖花的藤蔓悄无声息地慢慢爬向了她。
“水月！”幽姬一把拉住了水月，朱雀印飞出灼伤了想要袭击水月的食人妖花，她皱眉看着水月失神的模样，“你在想什么？”
朱雀印的火焰为凤凰离火，怎是妖花可以抵御，食人妖花是成片相连共生的妖物，烧了一只，就将一大片都燃烧起来，妖花燃烧散发出一阵阵异香，古老的树林成了迷瘴，熊熊燃烧的火光包围着幽月二人，火光在幽姬明艳的脸上闪烁，照着她担心的样子，水月看着幽姬，眸心里都是她的模样。
周围的香气太浓了，水月的头开始发沉，她轻轻抓住了幽姬的衣衫，轻唤：“幽姬。”
她变得水润的双眸，有一种令幽姬心悸的味道，水月昏迷了过去，枕在了幽姬的肩上，幽姬无端保持着拥着水月的姿势，在燃烧圈中呆立了半晌。
“唉~”
留下了一声叹息，幽姬带着水月离开了食人妖花的领地。
夜色微沉。
南疆静谧的树林旁，幽姬点了一个火堆，水月吸入了大量食人妖花的花香，还昏迷着。靠在树旁，睡得还算安稳。
幽姬坐在一旁，无心再研究南疆的地图，被南疆的夜色深深吸引了去。
银月如盘，在夜空中高悬，明亮的月光洒向大地，黑夜被月光染成了深蓝，南疆的月色真美。
夜风徐徐，火堆灭了。
茭白的月光落成了轻纱，笼罩着南疆，周围响起阵阵虫鸣，南国的夜晚，风中带着花草的清香。
幽姬莫名的笑了，为这夜色。回过神来，她望向水月，火堆熄灭了，她担心夜里会凉，然而夜风很温柔，轻轻摩挲着树影，周围的大树，挡下了大部分的风，是夜、温柔。
水月依旧倚在树旁睡着，白色的衣，如同天上的月亮，她的身上沾上了月光，就像月光衣她以华裳，睡美人般沉睡在夜色里，清冷的眉眼也温和了起来，幽姬再度失了神。
她缓缓走过去，如同着了魔。
她蹲下了身去，细细打量着水月的眉眼，离得那么近。
水月在幽姬心中的印象，一直似乎是：是个美人，有点可爱。
怎的现在，那眉眼会让她自知失魂，却又无法抵抗？
水月的睫毛好长啊。
幽姬在心底轻轻说着，抬手拂过水月微凉的面庞。
是今夜的月色太美了吗？幽姬似乎不太了解自己的欲望了。
她缓缓靠近水月的面庞，很近、越来越近，她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感官似乎集中在了唇上，幽姬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她吻向了水月。
夜，太安静了。
好像有心跳声，咚咚、咚咚的。
幽姬的唇触到了冰凉的柔软，但不是水月的唇，幽姬睁开眼来，撞进了水月的眼睛，她吻在了水月的指尖，被挡在了咫尺之间的距离。
太近，又不能再靠前。
水月的眼神一片清明，她没有慌张，也没有娇羞，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幽姬，幽姬的唇点在指腹令她轻颤，但她仍然扶着那唇瓣，不发一言。
太亲近的姿势，太暧昧的距离，但两个人也太冷静。
四目相对，她们之间的凝视，羞涩与窘迫都没有，或许并不如看起来的那么煽情，这点点的距离，不是接受，也不是拒绝，水月微妙地挡住了幽姬，幽姬也微妙地停止。
两人都静止了好久。
“或许，我们该好好了解自己了，对吗？”幽姬的唇贴着水月的指腹张合着，声音很平静、很轻。
水月没有说话，她收回了手，仍望着幽姬，幽姬轻轻笑了。
幽姬拉开了距离，起身走到了树的另一面，靠着树坐下，她们背对着，如往常一样。
微微的夜风，拂发、拂颈，也拂今晚的月亮。
她们都仰着头，看着南疆的夜空。
“幽姬。”水月轻轻地叫了声，“晚安。”
“晚安。”
两人同时闭上了眼休息，今日的插曲，就让它顺其自然。
作者有话说
第272章 番外之幽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