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番外之虹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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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焚香谷。
地处神州之南的焚香，景色绮丽，灵脉绵长，世人皆赞美其为世外桃源，然焚香北远中原，南临荒古，连接十万大山山脉，是扼守南方六十三异族蛮兽的要塞，世外桃源的无争从来都不属于焚香。
美丽，只是杀伐留给焚香的一份慰藉。
焚香门人，永远不会忘记那份属于焚香血泪斑斑的历史，这个门阀的骨和血都带着炽热的熔浆，有着火一般的烈，也会像火一样把人灼伤。
焚香的历史很难有柔情的一面。
焚香出枭雄英豪，每一任的焚香谷主更是雄才伟略、人中龙凤，然焚香追其溯源复杂、处境尴尬，谷主承焚香重任注定要走一条荆棘之路，大任于身，必负其重，每一任的谷主也都难得善终。
历史的洪流悲凉而残酷，千古来去，多少人奔赴这洪流中，成了缅怀悲壮的一部分。
山河殿
焚香的山河殿最为气派，位于两山山巅之间，数千层阶梯雕龙引泉所载，居高临下，极目远望，大有一览众山小的壮阔。
壮，则壮哉，高，则高矣。
却难免凄清、冷寂了一些。
尤以独身一人时那种孤寂最深。
焚香门人并不多，山河殿没有天音寺大雄宝殿的香火，也没有青云玉清殿的人气，别说阶梯之上的山河殿，就连下面宽阔的龙息广场也都没有人，连个把守的都没有。焚香的把守严密在边防，内里有巡逻无岗哨，龙息广场又在整个焚香谷的最中心，几乎没有人会来。
燕虹一个人站在山河殿前，面无表情地看着火红的太阳落山，晚霞映照着南疆群山，云彩也成了彩色，好一副美丽的黄昏之景，燕虹的脸上却是病态的苍白，眉梢微蹙。
当了谷主之后，她眉目之间更多的是威严，即使身体不适，也大局在握的气势。即使她是焚香难得施行怀柔的谷主，也是最受南疆人爱戴的谷主，也丝毫没有弱了身为谷主的威势。
燕虹执掌焚香，虽不曾有前人的豪情壮语，但功绩丝毫不比千人差。如今的南疆虽还有兽妖和巫族不时来犯，但在固若金汤的焚香谷面前，也难有作为，焚香与五族联军，道法互融，气势如虹，几乎又快把它们赶回十万大山里面。南疆百姓、五族遗民，在燕虹的治理下也算安居乐业。
只是平静的表象下，谁知道又藏着怎样的洪流呢？
太阳很快沉了下去，天色暗了下来，入夜了，风总会大起来。
身处高位，烦心事不断，燕虹的唇齿间轻轻的溢出一声叹息。
“高处不胜寒，山高风大，不要总一个人在夜里站在山河殿外面。”身旁传来了声音，一个人影缓缓走到燕虹的身边。
妖媚的脸，穿着黎族巫女的装扮，她看着燕虹的侧颜，轻声问道：“又为了何事叹气？”
燕虹也回过了头，只是她没有回答来人的问题，而是皱眉道：“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来人也皱了下眉，却还是柔声道：“我都许久没有见过你了，想你。修罗灭世之后，我们还没安歇多久，南疆祸乱又起，巫族神秘，兽妖启智，自从巫、兽联军来犯，你整日整夜的忙，本来见面就少，现在黎族族长又申请带人去了前线，见面就更少了，难得找到机会。”
燕虹神情微有动容，可眉间皱褶不减，微微叹息之后，仍道：“现在，还是减少见面的好。现在十万大山边界处，与巫妖、兽族交战不断，是非常时期，黎族又是一大隐患。我知你素来谨慎，但这些年黎族族长阿合鲁遵时养晦，野心虽掩藏得好，但背叛盟约也是早晚的事，现在局势，正是他等待的时机，我不能让他计谋得逞。你、咳、”
风呛入喉咙，引起了不适，燕虹声音戛然而止，压住了咳嗽，试图掩藏，但这又怎么逃得过来人的眼睛。
“可是对于我来说，再非常的时期，都不及你重要。你当了谷主之后，事必躬亲，时常忘了休息，修习了多年的身子也经不住你这样折腾，你已经积劳成疾，我在还能帮你养着，我一不在，你又不知怎么折腾了。你是人，不是铁打的。”
“我身为谷主，必须为焚香负责任、对南疆百姓负责任。我也懂劳逸结合，但现在不允许我放松。你应该明白为王者无安宁这句话，我可以忍受劳累、痛苦，甚至看不到你的孤单，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更该懂我。你是我早就埋好的一步棋，是我放在阿合鲁身边的杀手锏，不能容许有丝毫差错。”
“呵，棋子。是啊，我是你最亲近的人，却只有和棋子一样的作用！你不觉得这样很可悲！”在夜色下，她的眼神有些悲伤。
燕虹的心，抽疼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平静道：“你是想和我吵架吗？”
“呵、”她唇边的悲伤大了一些，“你会和我吵架吗？”
燕虹不再说话，她怎么会舍得和她吵架，她们连见面都小心翼翼。
长久的沉默停在她们之间，苍白月色，苍白的脸。
燕虹克制着神情，呈现她该有的平静。
“虹儿、”打破沉默的是她，“你别露出这样的神情，我会更难过。出来久了，我先回营地，免得阿合鲁起疑。你注意休息。”她在心底叹息着、转身离开。
“瓶儿。”燕虹还是叫住了她，她就站在那里，背对着她。“你知道我情愿累千倍万倍，也不愿意用你当棋子。可我不能、咳、用焚香的基业、南疆的百姓作赌。当初我决定留你在身边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你可能要受很多委屈，很多。我有我必须的责任，而你只占了一点，你可能永远都得不到一个名分、甚至你的样子、名字都要舍去、”
金瓶儿静静地听着，直到身后的声音有了一些哽咽，她转过了身去，“我也说过，我不在乎。不在乎被利用、不在乎当棋子、不在乎委屈。可是我在乎你的难受，比起这些，我不能忍受的是你的伤心，不能忍受你的身体受伤害。”
“瓶儿、”
“唉~”金瓶儿走过去抱住了燕虹。“好了，是我不对。我会老老实实待在阿合鲁身边，看住他的。”拍了拍燕虹的背，金瓶儿柔声道。
她们轻轻拥抱着彼此，感受这一会儿的温柔，拥抱了片刻，金瓶儿准备离开了，燕虹却抱紧了她，埋在她的肩窝不愿出来，手臂勒得金瓶儿的腰微微发疼。
堂堂焚香谷主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这样。
“呵、我才该委屈好不好。”金瓶儿这样呢喃着，脖子却传来了疼痛，燕虹咬了她。“虹儿，疼。”
燕虹便松了口，她退出了金瓶儿的怀抱，一个牙印印在了金瓶儿的脖子上，有些深。燕虹咬了又心疼了，“疼吗？”
“疼。”
“呵，该。”燕虹笑了，声音温柔。
她抬手帮金瓶儿揉了揉，金瓶儿笑得像偷腥的猫。
又狡猾、又享受、又乖巧、又骄傲，那也是谁都没有见过的金瓶儿的样子，明明是一只危险的豹，却总在燕虹面前成了温顺的猫。
“虹儿，我该走了。”
“恩。”不舍的说不定是燕虹，“你自己小心。”
“放心吧，我可是金瓶儿。”
金瓶儿俏皮地眨了左眼，惹来燕虹的轻笑，她自己也笑了，双唇轻轻触碰了燕虹的双唇，花瓣飞舞，金瓶儿也隐匿进了夜色，走了。
燕虹抚着唇瓣，低头莞尔，整个南疆都迎来了夜晚，燕虹望着远山，再度轻轻摇头叹息，眉宇间却松弛了许多，她祭出青灵仙剑，往天香居御剑而去。
燕虹走后，金瓶儿的身影却再度出现在山河殿前，她望着燕虹离去，松了一口气，神情柔和，只是须臾之后，那份温柔便转换成了锐利。
妙公子金瓶儿，媚中带着杀机，她一直都是凶猛的捕猎者，只有在燕虹面前才会收起利爪。金瓶儿冷冷地看向暗处，神情中有一丝冷漠与嘲笑：“藏了那么久，该出来了。”
“哼！”一个人影从暗石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月光照过来，那张英俊的脸说不出来的阴沉，“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李洵更加成熟稳重了，蓄起了须，显得儒雅，只是那张脸现在看起来有些可怕。
“哼，从虹儿说‘为王者’的时候。”
“你知道我在，还敢对虹妹、、”李洵想起金瓶儿抱燕虹和亲燕虹的样子就不舒服。
“你偷窥，难道有理？”金瓶儿冷笑。“你能沉住气，现在才出来，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你会主动叫我出来，也让我意外。虹妹应该并不想你暴露身份。”
“哼，你看都看到了，有什么区别吗？不过，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意外。”
“在修罗之战时，我就隐隐有些注意到了。只是没想到你们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现在你是焚香的卧底，我更没有理由揭穿。我只想问你，你对虹妹是真心的吗？”
“这个问题，我想你用眼睛自己来看。”金瓶儿难得如此正经严肃。
“哦？”
“你问我为何叫你出来？但凡你和赫达修能再管用一点，我都懒得理你们。但是现在你们也不能减轻虹儿的负担，那么试试我的方法，你且附耳过来。”
李洵将信将疑，却知金瓶儿不敢对他怎样，他附耳过去，金瓶儿一番耳语，李洵微感惊讶。
“你真的要这样做？”
“自然。只要能帮到虹儿。”
“那可是合欢留下来的基业，还有你自己的安全。何况虹妹不会同意你、”
“就是因为她不同意，我才要你帮忙。巫妖、兽族、阿合鲁让焚香谷不得安宁，我也要他们付出代价。如果事成，我要光明正大的待在虹儿身边，我不要这样偷偷摸摸了，虹儿既然是焚香谷主，那我就一定是谷主夫人。”
“你还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胆大妄为！”
“谁叫我是金瓶儿。”
……
金瓶儿没有妄言，当焚香谷谷主公告天下金瓶儿为她爱人的时候，焚香谷也迎来了他们的谷主夫人，嫁妆是整个合欢派，自此魔教合欢并入焚香，再开先例。
作者有话说
第267章 番外之虹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