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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海中马场 ...

  •   一听这话流濡的神色略有迟疑,仔细问道:“往哪里。”
      如实说道:“大明应天,要交给的人和住处都写在上面了。”
      流濡轻皱眉叮嘱道:“世子可知国主是在何种情况下接纳你入王宫,这书信若是落到有心之人的手里,又或者是无心叫人知道,世子为大明军中人,也知两国之间关系,要三思而行啊。”
      这些林骁都想过,只是大明朝廷不义在先,他也恪守父亲教导不会对君主有任何怨怼,可家中人的性命安危他不能不顾,自身离了那火坑,可家中人却还在受焚身之苦,他怎能安心苟活。
      “流濡姐放心,我托付之人是我的至交好友,我信他,他也定不会出卖我,再者这信并非是我的署名,他不会知道我是谁。”神色静住认真道。
      听他这话流濡也放心了,点头应道:“那好,奴婢便托人传去,这事只你我知道,世子也放心,奴婢不会多言。”
      “我当然信姐的为人。”呼出口气,她应下也就放心了。
      流濡将书信收进袖中,垂头躬身,“奴婢告辞。”便离了凌烟殿。
      这一路赶来康定,也就从此安生下来,这住处确实很好,每日除喝药休息便没了别的事做,而凌烟殿的藏书众多,不知是否是特意安置,闲来无事便翻翻打发时间。
      一连清闲了两三日,今日又是好天气,午后阳光更为暖和,可林骁身上还是有些乏,便在床上卧着看几本闲书,正看得兴起,手中的书却被一把抽走,转过头来看是川柏。
      这张极为深沉稚嫩的小脸实在让林骁没有火气,笑道:“我看会儿书又不耗体力。”
      “总躺着没好处,大哥你到院中晒晒太阳去。”严肃道。
      惹不起他便起身了,“好好好,我去就是。”站起身来向他伸出手。
      川柏不解他的意思愣着,林骁一瞥嘴道:“给我书啊。”川柏脸上依然安静,将书交到他手中便依言出门去了,打算着找个地方坐着就是,却见着秋妍几个在院中围着一藤椅忙活着,见着他出来,秋妍欠身见礼叫了声,“世子。”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好奇着走了过去,这几个姑娘各个好模样,环视打量了一圈。
      秋妍接话道:“世子那位小兄弟让我们姐妹几个给世子扎把椅子,说让世子晒太阳用,我们几个不就正忙着这些吗。”
      听是川柏交代的也没再说什么,怪不得要撺掇他出来,原来都替他想好了,“多谢了。”微微一笑客气道。
      几个小姑娘抿嘴一笑,“世子好客气呢,奴婢们在世子边上可听不着难听话了,比侍候旁人轻省多了。”
      林骁笑笑没再说话,秋妍拉着身边两个丫头介绍道:“这是萍藻和皎月,这几日尽忙着在殿中收拾了,还未来得及给世子见礼。”
      那两个丫头打量着林骁,略略低下身子娇声道:“见过世子。”一个清灵,似湖面漂着的浮萍安静,一个素净,真如天上挂着的明月牙。
      林骁温和道:“起来。”
      那两个丫头起身,瞧着这位新主子也只是笑,秋妍手扶在那藤椅上,叫道:“世子看看,我们姐妹几个忙活了几天,试试好不好。”
      听言林骁便躺了上去,秋妍蹲下身子伏到他身边,一边轻轻摇晃着。
      “是挺好的,白天我就在这晒太阳,倒是舒服了。”躺下前后摇晃着,脑子里别的事暂且烟消云散。
      秋妍见他喜欢,看了眼身旁两人,起身道:“今日天好,世子是该多见见阳光,奴婢几个便告退了。”
      林骁偏偏头看着这三个如花的姑娘往后院去,便安心的躺着,看天上几缕云彩,这天气怎还看的下书,有些倦了便将书页展开挡在脸上睡了会儿。
      梦中的天夜色浓重,风声作响,熊熊火光冲天,夜中黑烟也是苍白色被风吹斜,周遭飘渺灰烬,木梁烧毁霹雳作响,那乱声搅得林骁睡不安稳,身体猛地一动,那书便掉到了地上,长呼出一口气醒来,那一夜的火光搅得他心神不宁,睡也睡不得便只愣着看天了。
      活命逃出大明国又能如何,终究要被记忆纠缠不休,想来这算什么,父亲教诲不能对君生怨,那便怨不得,如此更不要说报复复仇之类,再者他孤身一人又拿什么去报复,只有这苟延残喘的身子,想到此处胸中又发闷,握拳堵住嘴巴咳起来。
      此时崇炎正巧来,见着林骁坐在藤椅上咳得厉害,忙奔到他身旁替他抚背,“表哥你怎么样。”见他好些了问道。
      “没事,被风呛着了。”敷衍应道。
      听他这么说崇炎也放下心来,“看着表哥的气色是不错,歇几日便见好了。”又道:“我今日去看王叔的马了,又见几匹好马,忍不住想要骑着试试,表哥可有兴致,随我去看看吧。”
      林骁也偏爱良驹,只是再想起川柏那拉得像是马脸一般长的脸色便怯了,可面前这懂事亲近的小兄弟又不好拒了,轻笑一声,“不如你随我坐坐,下棋练枪你想做哪个?我奉陪就是。”
      “不,崇炎只想赛马。”直接拒了,拉住林骁的胳膊摇晃,“好表哥,你的好本事今后我慢慢向你学,今日只想赛马,自从锦都见表哥在马上的风采,实在拜服。”
      他这奉承恭维的话让林骁无力招架,退一步道:“好。”
      “多谢表哥。”听着答应了忙应了声。
      “慢着。”林骁瞧着他那阴谋得逞的脸叫停,回头往殿中看了眼,没见着川柏便放心了,“我随你去,但不能让别人知道。”悄悄说道。
      崇炎重重点头,拉住林骁胳膊便将他拉出了大门,笑嘻嘻道:“我瞧着表哥身边那小子脾气大得很,表哥贵为世子比起他的脾性都温和许多,莫非还怕他不成。”
      听着这话林骁只笑笑,是怕他,命捏在人家手里当然是怕,可川柏好心一片,总不忍辜负。
      崇炎虽被调教的实礼懂事,可这一路要去赛马便蹦蹦跳跳嘴说个不停,可没有那家教严苛小公子的样子了,林骁照顾着他的兴致应他的闲话说说笑笑,便到了西蛟帝的马场。
      这被大海包围的海国竟也有如中原草原的绿地,到了那马场才叫林骁吃了一惊,海中绿地,放眼望去无边无际一般。
      “表哥看这马场比起锦都的要大上十倍不止。”崇炎立在他身旁说了句。
      莫非锦都也有这样的地方吗,那锦都居康定国都中心想来是最远的了,边缘小城也置有马场,再看康定四周被海包围,即便要操练兵将也得偏重水战不是。
      多年不起战火了,当年他父亲赴南诏御敌,若在陆战上比较,康定一分不敌,这多年间竟是忙着养精蓄锐,再想大明国呢,居安不思危,朝堂之中尽是忙着结党争权,简直天壤之别,连他父亲这样的功臣都能无情处置,真是让人寒心。
      “康定多有这样的马场吗?”不由得多问了句。
      崇炎点头,“听父王说,王叔即位后便叫各地大肆养马种植植被,怎么海滨没有吗?”见他似乎对这些一无所知,不免好奇问道。
      摇了摇头没应声,看来海滨也是有的了,他那舅父这样在马匹骑术上下功夫,看来野心颇大,终究还是免不了一战的。
      “表哥快随我来选马。”崇炎见他愣着叫道,转头看了看崇炎,生在王族的孩子被教养如此,这样好的孩子,这样英明筹谋的君主,何愁康定不能雪耻呢,自身都到这境地,想这些无用的做什么,轻轻一笑便随他往马棚去了。
      天色渐暗,这海国的黄昏更为好看,天上的云甚为少见,这一丝一缕被落日染红像是女子手中的丝线一般温暖轻柔,而整个钏王宫被红霞铺满,真如绝世神仙居所。
      谨身殿内,西蛟帝与怡亲王围桌跪坐,流濡在旁侍候,不时为两位主子在杯中添水,而西蛟帝给了她一个眼色便就起身退下了。
      怡亲王眼光随着流濡的身影而去,笑道:“王兄养的这丫头也长这么大了,被调教的真是不错。”
      “你就别笑话我了。”西蛟帝手拿起玉瓷杯来抿了口茶。
      这样一个美人时刻在旁陪伴,也难怪王宫中的女人多有不满了,早听闻西蛟帝宫中不合,想想果真是对路的,“不如王兄早早为流濡姑娘许个人家得了,也省的臣弟的诸位王嫂不得安心。”
      听这话西蛟帝撇撇嘴,连连道:“舍不得舍不得,养大一个女儿的辛苦你怎知道,本王若为流濡许配了人家,那这多年的心血岂不白费。”也只当玩笑话作罢了,提起了正事,将瓷杯放到桌上,收敛笑容道:“本王找你来是有正事。”
      “王兄请讲。”怡亲王坐正身子仔细听着。
      “长姐远嫁大明也有二十年,本王前月才得消息,长姐所嫁那大明将军被永历帝打入牢狱,唉……”
      眼中哀伤难掩唯有叹息,将欧阳若水的事情与怡亲王全部说出,狠狠要紧后牙,而怡亲王听这话先是愣怔,再来更是平复不去的怒气,“他大明刘家着实过分,长姐她……”可再想来欧阳若水远嫁大明还有一子,多年来也只是听说有这人,却从来不曾相见,又问了句,“臣弟记得长姐还有一子,可有那孩子的消息吗?”
      那人就在眼前,可为了他的安全绝不能对人说,摇了摇头,怡亲王见此只默着没再说话。
      静了会儿,西蛟帝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到胸口,眼中的狠厉再不掩盖,一字一句道:“本王要你前来,便是商议此事,康定养兵多年,本王自从在父王手中接下这皇位开始,便一刻都不曾忘记先年之辱,想长姐为我国安定屈尊下嫁那大明一个将军,便恨不得将大明人厮杀殆尽。”
      听言怡亲王也是怒火中烧,他们兄弟虽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但一脉相承,自家受屈当然都记在心上,如今康定那一位被迫和亲的长公主也被大明人相逼而死,当然没有再忍的可能。
      “王兄若有此意,臣弟必定全力以赴,为康定长姐讨回公道。”沉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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