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心脏》杯中鲸

32、行路人

　　(1)行路人
　　“本来死的人应该是我，你知道吗？”林北一仰脖子，一口黑牌下肚，他拧起眉头，睫毛上沾着泪珠，“他和我打过架，后来又找我道过歉，可你知道，我这人肚量小，我没原谅他……后来薛局在会议上提出让我做任务时，他就主动替我去了。你知道吗，死的应该是我！即便有过节，这需要用死来赔偿吗，需要吗？”
　　林北眼睛红红的，皱紧双眼，“范森，这混蛋！”
　　“阿北……”
　　“为什么食心魔这么猖獗，为什么有人会愿意和她一起作恶？”
　　“阿北……别说了。”段小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他的愧疚，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吱啦”一声，莫宅的大门打开，一股腥雨气袭来，“耳朵”收起伞，在门外抖了抖，紧接着侧过身，将一个戴连衣帽的女人让了进来。
　　莫休迎了上去，“姐，你回来啦。”
　　连衣帽掀开，帽子下，是一个女孩笑靥如花的圆脸，“阿弟！”
　　莫休上前抱住她，“姐，两年没回来，想死我啦！”
　　这女孩四下环顾一番，“这几年家里怎样？”
　　“好得恨咧，挺好的！”
　　女孩摸摸他的头，走上楼去找母亲。
　　“耳朵”留在了莫休身边，莫休附耳过去，“姐这是怎么了？”
　　“耳朵”摇摇头，“不……不知道。”
　　见女儿过来，苏真爱冲两边挥挥手，几个部下点点头走开了，女孩睃了他们一眼，“妈……我回来啦。”
　　苏真爱笑笑，没有起身，“坐吧，伊伊。”
　　这个名叫苏伊伊的女孩是她的长女，与莫休不同，这是她的亲生骨肉。十九岁的伊伊，出落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更让母亲欣慰的是，伊伊不仅讨人喜欢，还是个颇有才干和抱负的女孩。
　　“妈，我听说家族生意又扩大了。”
　　“灭掉了一个姓花的势力，我们损失也不小。”
　　“李墨那一伙人呢？”
　　“只剩他们了……我们放松不得，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啊。”
　　“我在国外进修的专业可以用到家族的资金运营上，我可以帮上忙。还有，我希望能够助我弟弟一臂之力。”
　　苏真爱伸手去“伊伊……你愿意回来帮我们……真是太好了。”
　　“妈，我们是一家人。”苏伊伊扶过苏真爱的肩膀，母女俩依偎在一起。
　　一把子弹呼啦啦铺满一桌，苏伊伊前几日刚回来，此时的她正在给左轮里一颗颗地按进子弹，她的眼神异常冷峻，全无之前洋溢的热情。
　　“嘿，真是奇怪喽，这女人妖气这么强，比咱们上回那个食心魔可强多了。”樊海连皮带肉咬下一口鸡腿，一边嚼巴一边说。
　　“我也奇怪，这云环城怎么会有比食心魔更厉害的女鬼？”
　　“粥好了。”刘雪柔端上来一碗粥，看到樊海正啃着鸡腿，一个锅勺敲过来，“饿死鬼投胎！”
　　“嘿——现在这小孩子——师父您给评评理，连这点小屁孩子都欺负俺，还有没有天理啦！”
　　“你跟个孩子较什么劲。”
　　刘雪柔做了个鬼脸，将粥端到了阿蛹的跟前。阿蛹两手被绑在身后，靠在柜子边，她鼻头上都是灰，大眼睛忽闪忽闪，一声也不吭。
　　（2）坏人
　　胡寒把挂在胸前的符石拿出来给樊海和刘雪柔看看，“我给你们的法像符，你们要随身戴着，这女人会吸人的魂魄，不戴的话……你们都会有危险。”
　　刘雪柔点点头，一勺一勺地给阿蛹喂着粥，偶有溢出来，马上用手帕擦擦，紧接着伸过去下一勺。
　　樊海走近瞅了瞅，“师父，你说这是为啥子，这女人明明有这么强的妖气，可是看上去却很虚弱。”
　　“应该不大会运用吧，你感觉到没……”胡寒蹲了下来，向阿蛹靠近了一些。
　　胡寒顿了顿说，“她身上似有两个人的妖力，两股全然不同的力量，现在她所表现的只是虚弱的那一部分罢了。”
　　樊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嘿，你倒是说说，你到底什么来头！”樊海一拍阿蛹的脑袋。
　　“啊……啊，啊……”阿蛹摇摇头。
　　刘雪柔瞪了一眼，“别敲了，你没发现吗，她是个哑巴！”
　　樊海摸着下巴上的胡茬，陷入了沉思，“那咱们下一步咋办？”
　　“扶她过来！”胡寒正身在椅子上坐下。
　　樊海押着阿蛹走上前来，桌子上摆着一支水笔和纸。
　　“麻溜的，把你知道的都写下来，听到没有？”樊海厉声说道。
　　阿蛹点点头。
　　“我们马上要把你双手解开……你就把知道的都写上去。”胡寒说到此处，冲阿蛹圆瞪一眼，“不许逃，听见没有？”
　　“否则……再你让见识见识这石头的厉害，听到没？”胡寒拿出手里的“打火石”。
　　阿蛹睁大眼，“嗯”了一声。
　　“松开！”
　　樊海给阿蛹一点一点地抽开了麻绳，在绳结松开的一瞬间，阿蛹对着樊海就是一个膝顶，然后迅疾地窜到了门口，拧开房门锁。伸出脚便是一片光明了，马上就能逃出去了。
　　忽然，她感到身后一阵滚烫的“啪呲”声，两腿再也迈不开了。
　　“哎哟哟……你这臭娘们！”樊海捂着裆下，疼得在地上打滚，“你奶奶的，这下要断子绝孙了！”
　　胡寒走到门前，重新押回了阿蛹，麻绳一道道上去，结实地打牢扣紧，又将她丢到了柜子边。两个男人，一个小女孩，围着桌子呆坐着，久久无话。“你们一点都不像绑匪，哪有人这么审讯的！”刘雪柔嘟囔了一句。
　　“那你说怎搞，这……这娘们忒不像话了。”樊海捂着裆部，语气弱了几分。
　　阿蛹透露出一丝忌惮的神色，她的腰里正掖着一个翻盖手机，这手机是刚刚与樊海争斗时从他裤兜里顺过来的，阿蛹一点点地将手机摸了出来，不远处的三个人正在讨论着什么，而她正一点点摸清楚各个数字按键的位置，试着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