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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激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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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激流
“他们这辆私家车走的是人民医院绕到绿泉路,途经桑梓街这条线,在湖镜门这边……”韩长友用手指点点云环城地图,抬眼看看莫休和苏真爱,“这边是人流最少的地方,最适合下手。”
“嗯,我这边人手可以帮你配置。”
“少爷,到时候你们的人就在私家车那条道上堵住他们,关键是要快,不能让其他警察有增援的时间。这私家车押送的一共只有警员三人,我希望少爷您派上绝对的人力,迅速火力压制。”
“好。”
韩长友忽然狡黠一笑,“这个阿蛹不是少爷您的女友,我这心里好奇,打听一下,她和这个食心魔是什么关系,您为什么要救她呢?”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苏真爱声音高了起来。
“是是,苏夫人,我就是好奇。”韩长友细声应了一句,感觉气氛尴尬,没再多说。
“好了,你先回去吧。”苏真爱挥挥手。
等韩长友毕恭毕敬地离开后,苏真爱看看站着的莫休,“你姐姐从国外回来了。”
“什么?太好啦,姐姐回来了,人在哪呢?”
“‘耳朵’去机场接她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莫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满心欢喜到了一种不可说的境界。
“妈,我去房间换件衣服。”
苏真爱看着莫休这副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去吧。”
这俩孩子,虽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却能相处得这么好,她着实感到欣慰。男人遇刺身亡后,整个家族的重担就转移到她一个女人身上,刚刚接过权杖时,她遭到过家族内部和敌对势力的质疑,但她每一次都给予铿锵有力的回击,时至今日,再没有一人敢对她指指点点。
这个蛇蝎般的女人,常常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连其他家族里德高望重的大佬,听到苏真爱的名字也要忌惮三分。
而□□家族里,最担心的就是后辈为了争权而内部分裂,现如今,见到这两个孩子能相处的这么好,苏真爱的心里自然宽慰不少。
莫休正在房间试衣服,手机铃声响起,他按下接听键,“喂,花姐姐……什么事?”
“莫休,安排好了吗?”
“好了,都好了,明天一定可以将你的妹妹救出来。”
“谢谢你。”
“不……不用。”
“明天我可以和你的部下一块去吗?”
“为什么,会很危险的……”
“除非见到我,阿蛹她不会跟任何人走的,我得让她放心,知道你们是自己人。到时你让部下掩护我,我去救她出来就行了。”
“这……好吧,听你的,花姐姐。”
“嗯。”
花知了挂断手机,一旁的花鼎忙不迭地问道:“怎么说?”
“行了。”
“哎呦,阿蛹有救了,太好啦!”花鼎抓着头顶的白发,“不知道她长大后变成啥样了。”他突然昂起头,“知了,我随你一块去吧。”
“你要去见她?”
“知了,我欠她的,我那个时候太十恶不赦了,现在,我只希望能够早些见到她,只希望她能原谅我,我们毕竟是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
“爸……”
“你还担心什么?你爸我现在还是五十岁的体魄,别看我是一身瘦骨头,我可有的是力气,要知道,我的蛊术可比你、比你哥要厉害多了。”
(2)季节
雪柔给胡寒敷好了药,一道一道地缠着绷带。
嗑瓜子的声音充斥在空气里,老式摆钟有规律地响动。樊海翘着二郎腿,把手中小山一样的瓜子壳倒入了垃圾桶,又从袋子里抓上一把瓜子,一边磕着一边眨巴着眼,专注地走着神。
“好了!”刘雪柔给胡寒包扎完,抱住他宽厚的身体,“大叔,你要好好养伤喔。”
“咝……疼疼疼,你抱轻一点。”
樊海咧开嘴,“细姑娘,你家大叔的功力很快就会恢复了。”
“我知道,他的肩伤快好了。”
“不,我说的可是他的道术。”樊海停止了嗑瓜子,定睛看着胡寒,“师父,涌泉穴该通了吧,我们修炼几个月了。”
胡寒努起嘴,嘴唇上的胡须随着鼻息颤动着,“还没。”
“不着急,师父,我们还是要耐心一点。”樊海又磕上瓜子,抖了抖腿,“雪柔啊,等师父涌泉穴通了,不仅《红莲录》里的道术会重新领悟,连年轻时所有的功力都会回来,到时候,无论什么鬼怪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个食心魔呢,那个杀我妈的凶手呢?”
“到时候,我师父干掉她就如捏死一只虫子那么简单!”
“又吹牛……”胡寒冲樊海后脑勺狠狠一拍,“叫你吹牛!”紧接着又是一记。
“哎呀呀……师父,徒儿知错了,来,师父吃瓜子。”樊海抓了一把瓜子给胡寒递上,刘雪柔被他憨大傻的样子逗乐了。
胡寒接过瓜子,脸上是严肃的表情,眼里却是包不住的喜色。
只要一空下来,段小河满脑子都是花知了的模样,她突然离家出走,自己发过去的每条信息,打出的每个电话,都像石沉大海一般,全没了下落。
直到今天下午,他说要把围巾还给她,她方才答应出来碰面。
而他,他早早就在咖啡厅候着了。
看到花知了远远走来,段小河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但心里马上又空落起来。
“最近……最近怎么样,你住哪边的?”
“给我吧,围巾。”
“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
“我确实说话重了一点,有的时候我就是会变成这样,就是控制不了。”小河不时看向花知了,而她只是眼神看向别处。
“嗯。”
“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我没生气。”
“我已经和你道歉了,还不够吗,还不够吗难道?”
“我们迟早要分手的,只是早和晚罢了,我必须离开你,我早就已经不爱你了。”花知了的语气冷若冰霜。
是的,必须得离开了,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越陷越深,真相万一败露,会危及更多人。无数事件,正以自己为圆心,漩涡一般混杂在一起。
段小河耷拉着脑袋,“真……真的?”
花知了清楚地听到了“啪嗒”两声,小河的眼泪掉在了桌面上。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用手撑着额头,手掌下有怎样痛苦的面容她无从知晓。
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了,为什么会这么对待自己所爱的人呢?她突然间好似全然松懈下来,卸除全部武装和提防,她几乎就要把自己的身世、自己的身份、自己的所有不堪,和盘托出了,那是一种远胜于歉意的沉重之情,这份情感压得自己喘不出气了。
小河把围巾放在桌上,起身走开了。
花知了看着窗外的行人,熙熙攘攘,有说有笑,冬季的冷空气似乎正从窗户缝隙中钻进来,小河的背影出现在人群中,他独自一人在等着红灯,形单影只,叫人可怜。
渐渐地,他的背影模糊了,不觉间,知了两行眼泪流下来,脸埋在胳膊里泣不成声。咖啡馆的其他好事者纷纷把头转向她,不一会,又在几个眼神传递间恢复了之前的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