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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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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回到瑶池的时候,宴席已过开场,台子上一曲舞毕,仙侍忙着在台下穿梭,将那后院里的桃花树搬至台面上。
锦瑟从后门进来,躲在西王母坐席墙后,不时探一下脑袋,瞅着什么时机溜进去合适。
台下喧哗热闹得很,群集举杯推盏,遥祝王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西王母亦举杯颔首示意。
锦瑟环视一圈,不曾见着在座一人身着玄衣长袍。
锦瑟目力不错,风来亭惊鸿一瞥,天虽暗,她到底还是看见了那衣裳处密织的日月章纹。
能身着这样的衣裳,估摸着年龄,想来该是执掌一方的某位神君。锦瑟朝东瞧,四海八荒的神君皆坐在那个方向。
“二公主这是在找谁?”
芜荑站在锦瑟的身后,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披风。
锦瑟正找地出神,便随口一说,“听说蓬莱来人了?”
“薄谷神君随侍北帝,现下该坐在西首才对。”
芜荑上来亲指方向,锦瑟作势要往那儿瞧一眼。
夜明珠的光亮就在此时突然熄灭,众仙一惊,沿路却亮起了一排蜡烛。
“这又是搞什么?”
锦瑟朝着蜡烛的尽头望去。三尺高台,有明珠点亮。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众仙喧哗不明所以时,桃树后,有一佳人翩翩而来。
锦瑟听见有人惊呼,“鸾镜公主!”
三月的夜,天还微凉。鸾镜穿的极少,青衣长裙,外罩一个单丝碧罗笼裙。微低头轻含笑容的神情,饶是锦瑟看来,也狠狠被惊艳了一把。
何况是这些平日不曾见面的仙家道友。
琵琶声起,水袖轻甩,桃花掩面两相衬。
鸾镜,乃锦瑟长姐,已到适婚年龄,却鲜有问津。其中,该有万年前那桩乌龙姻缘徒惹的笑话。
而今,三月芳菲,蟠桃盛宴,再没比这更合适的机会了。
丝竹声歇,烛灭灯亮,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这一出阳春白雪,母后的心思终究没有白费。
锦瑟也用力的鼓掌,却突然看见芜荑姑姑递过来一件披风。
“起风了,二公主赶紧送过去吧。”
定睛一瞧,的确是姐姐的披风。
芜荑示意,锦瑟顺势看过去,鸾镜不知何时已下了台,衣衫单薄,在风里朝着她的方向看。
锦瑟也没多想,拿起披风,从外面绕过,一路小跑到台下。
锦瑟也是坐下来时,才感概姑姑真是无敌了。
刚刚她给姐姐披上披风后,本想再绕回姑姑那里。姐姐却拉着她的手,一路详问,紧张地不知所措。
容她反映过来时,已走进宴厅。
众目睽睽下,哪有退路。只好跟着姐姐,一路硬着头皮,朝母后那儿走。
锦瑟还在心想,该如何回母后,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才不会被罚。
鸾镜已拉着心思千斤重的锦瑟上了台子,一起向母后行礼。
“锦瑟,你刚刚去哪儿了?”
果不其然,母后一开口便是问她。
锦瑟揣度了下母亲的神情,刚想解释,就听见姐姐先开了口。
“瑟瑟好心,怕我紧张,就一直陪着我。”
锦瑟一紧张,侧过头,看见鸾镜朝她眨了眨眼睛。
西王母不信,重问锦瑟:“是吗?”
鸾镜握了握她的手,她立马反应过来,“怕姐姐冷,我就一直抱着这披风在后台等,那后面风可大了。”顿顿,十分委屈,“吹得我脑仁都疼,母亲还不信!”
西王母一听锦瑟冻坏了,那还得了,连忙吩咐人去把公子香喊来,哪儿还顾得上审问别的了。
锦瑟连忙挥手,“别别别!我在底下坐会儿,休息休息就好!”
西王母不放心,硬要人把公子香唤来,还是鸾镜出面相劝,“母亲还是别这么兴师动众了,我陪瑟瑟坐回儿。她若是不舒服,我便陪她回去。”
底下仙友众多,喊来公子香听诊确实不便,想到这里,西王母便挥手让她们赶紧坐下歇息。
这方才算躲过一劫。
“姐姐可是和姑姑串通好了?”
锦瑟坐下,才觉得奇怪。姑姑怎么会有姐姐的披风,姐姐为何舞毕会站在那里等她?
鸾镜一手掩面轻笑,“我哪儿有这样密的心思,忙着这舞我都累死了,是姑姑前来和我说的,顺道要了这披风。”
她这才想起回瑶池后,姑姑说是要方便一下,大抵是这时候去的姐姐那里。
锦瑟不禁拍手称赞,姑姑果真玲珑心思。
“哎,那姑姑呢?”
锦瑟幡然一醒,朝母后台下望,即便隔着墙,她也知道,姑姑应该是回去了。
哎,真是可惜,姑姑还没告诉她,那人是谁呢?
今日这宴会,母亲是费了极大心思的。
锦瑟她们现今所坐的这方向,瞧对面,从西南崇吾到东北流波,各山各海的少年神君都应邀出席在列。而今,还添了个蓬莱的薄谷神君。
说到底,锦瑟还是极想见见这位少年神君的。
她不止听一人说过,这少年,厉害得很。
想起姑姑之前和她说,那人坐在西首。哎,那不就是她们这里嘛。
锦瑟四处张望,鸾镜看她又不老实,开口吓她,“再动就穿帮了!”
锦瑟身体虽然安分了,心思还挂着,又不好和姐姐明说,只能自己偷瞄。
瞄了几处,皆是她不识得的人,遂放弃。
想起今日宴会的目的,她打趣,“这么多的少年神君,姐姐快看看,可有中意的?”
原以为姐姐肯定会说胡闹,因为最不赞成母亲此举的就是姐姐自己。
哪想到,锦瑟一问出口,就见鸾镜一言不发,脸颊微红,浅浅低下头去。
锦瑟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知道姐姐这是害羞了,贴着鸾镜耳边低语,“快指给我看看!”
鸾镜笑得羞涩,瞥了一眼左边,“人不在,走了。”
“什么?!”锦瑟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音调微扬,“走了?”
“嗯。”
“回去了?”
锦瑟皱眉,这筵席还未结束,她母后也还在座,这么早走也忒没礼貌了吧。
鸾镜摇头,“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走了?”
鸾镜眼神飘向锦瑟左手那个空缺的位子,神情微怅,“舞毕结束,我看见他从后面匆匆离开,也不知是否是回去了。”
“那姐姐知道他是谁?”
若是知晓是谁,来日找寻起来也方便。
鸾镜眼神飘忽,似乎有所想,吞吐间说得那些个话锦瑟也没全然听明白。
终于不耐烦,掐断她,总结陈词,“你就干脆告诉我是谁好了!”
鸾镜顿了顿,似是鼓足了勇气,在锦瑟耳边默默念了个名字。
“什么?!”
锦瑟一听,惊地站起身来,一个没站稳,直欲将坐椅坐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