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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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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
荒野的傍晚充满神秘与蛊惑的气息,这是水牛的地盘,一大群健壮头上长着尖角的水牛啃着草。马群小心翼翼地饮着水,一边提防着岸上突然出现的其他动物,一边防着水中的怪物。陆陆续续有动物来到这里饮水,黑斑羚在马群旁不远处小心的饮水,时不时抬头观察四周的情况,红色的阳光打在他们棕黄色的皮毛上,咋眼看去完全融入这红色的阳光中。马群没有做太长的停留,饮饱了水便被马爹驱赶着上路。
突然,一阵骚动,得子只是感觉到大地一阵颤动,本能反应一口咬住马三儿的尾巴,随着马三儿钻进马群,马群里母马们焦躁不安,还未成年的儿马们也惊恐不已。马爹游走在马群中间,低头贴耳地安抚着受惊最为严重的母马。陈果这时才有看看发生什么事的好奇,他随着马三儿眼神的方向看去:那是三只野狗,将一只走散了的小黑斑羚往成年黑斑羚相反的方向驱赶,虽然小黑斑羚奋力奔跑,但在三只野狗的驱赶下很快筋疲力尽下来。在成年黑斑羚那边还在两只野狗,一只正在和一头成年黑斑羚缠斗,另一只虎视眈眈地盯着黑斑羚群。一只野狗咬住了小黑斑羚脖子,后腿也被另一只咬住,野狗们试图放倒猎物,但猎物还做着最后的挣扎,得子仿佛能听到胸腔被狠狠地踢了一脚空旷的声音,可最终小黑斑羚还是倒在了地上,第三只野狗一口咬上它的肚子,用锋利的牙齿撕咬开,内脏和血流了一地。
另一边本正在和野狗缠斗的成年黑斑羚突破了野狗的包围,冲向小黑斑羚,想将三只野狗赶离小黑斑羚,然而当它离小黑斑羚只有两步之遥的时候反被野狗驱赶开来,另两只野狗也加入用餐队伍,快速地食用起来,成年黑斑羚只能远远地看着。
水牛似有不忍,两头健硕的水牛冲进野狗圈,试图救起倒地的小黑斑羚,然而却太晚了,野狗们被水牛吓得四散,但又不甘心的试图分散水牛注意力,然后抢夺尸体,水牛没有太执着地回到自己的族群。然而野狗们也没能享用到它们的晚餐,三只比野狗大三倍鬣狗盗取了他们的食物。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得子却没有看到,因为他跟着马群远离了水滩。马三儿小声地教导着陈果:
“水滩旁是最危险的地方,不能久留。而荒野的夜晚比白天更危险,为贪一点水留在那里必是找死。”
“你现在还小,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离开马群,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在荒野上时刻都要警惕,睡觉也得张着耳朵。”
……
马群已经看不到水滩了,黑色取代了红色成为这一望无垠的荒野主宰。如果得子还是陈果,那眼前就是一片黑,然而它现在是得子,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却能把四周看得更清晰。
这是一片平坦的草地,四周没有能隐藏任何危险的地方,或许是春天才来不久,草也不是很深,嫩嫩的很适合小马驹啃食,然而得子现在还只能吃奶。没有危险,无论是人或动物哪怕再警惕也有了许些放松,一放松就想释放一下沉重的膀光。因此,得子胡桃般大的脑子又再一次被草泥马占领了高地,那在□□突出的是啥玩意儿?上辈子作为人,陈果可是见过马的。得子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东西只能长在公马身下。
自然界,以力量取胜。雄性比雌性更易生存,心情过于复杂,得子想45度仰望天空,表达一下自己的优伤,但就现状来看,这铁定是上辈子做了一两件好事的福报。
实际上,现实没有太多时间给得子去纠结,马三儿催促着得子抓紧时间吃奶,它希望得子能更健壮些,能快快长大。马三儿也没让得子吃得太饱,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需要激烈的奔跑。马群悄悄地啃着草,马爹和几匹健壮的儿马在马群周围放着哨,偶尔低头啃两口草。得黑的孩子兴冲冲地来找得子:
“嘿,你的皮毛真好看,我是你表哥威海。”得子看着这匹皮毛黝黑的小马驹有些窘迫,它一直以为威海是它同父异母的兄弟。
“你怎么不说话呢?”得子看看自己一身有些杂毛的褐色皮毛,真的好看吗?请说话不要太违心!得子到是想说,但却不知为何说不出来。只能焦躁地打打响鼻,结果引来马三儿的注意:“怎么了?”得子有些恐荒,自己不会是个哑巴吧?想用脚指指喉咙表达自己不能讲话,却是只能对着土刨了刨。
马三儿似是感受到得子的焦急,轻舔着得子的身体,试图让它平静下来。随后让得子跟着它走到了得枣的面前:
“您生活在荒原已有三十年了,见过的世面比我们啃过的苜蓿草还多,还请您看看这孩子是怎么了?”
得枣接受了马三儿的恭维,温柔地用头抵在得子的头上:
“大自然是公平的,孩子,你无需介怀,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上天这样安排必有它的道理。”马三儿在得枣那里得到得子不能讲话的事实,略有些悲伤地看着得子。它是一位尽职的母亲,它应当被尊重。得子第一次舔舐了马三儿的低下来的头,得到的是更多的舔舐,全身上下。
威海觉得舅舅真可怜,第一个孩子是死胎,第二个孩子却是个不会说话的,而且它还是一匹公马,以后如何追母马?其实威海你真不用为得子操心,你只比得子大一个月好吗?威海决定以后多陪得子玩,免得得子感觉被歧视。作为马群中唯二的同龄马,威海你觉得谁还愿意陪你玩儿?
虽不会说马语,但得子还是能正常发出马应有的嘶鸣,所以得子暂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它以为生活还是能正常过下去的。然而自然有着自然的规则,至到后来随着玩伴的增多,得子才明白,不能说马语被视为是有缺陷的,在生存上是不如其它马的,因此在玩耍中自然而然得子的地位就排到了末位。这个时候得子还不知道末位意味着什么。
夜晚是如此寒冷。上半夜得子还能卧在草丛里睡个觉,到了下半夜,马三儿便让得子站着依靠在它身旁打盹儿。得子的头靠在马三儿后腿上,但时间久了,一不小心进入深度睡眠,一个跟头栽倒在地,立马又站起来,迷迷糊糊嗅着马三儿的味儿靠上。马三儿回头舔舔它,然后仔细的观察了四周,接着又打起盹儿来。
夜晚出奇的平静,没有猎手在四周环绕,仿似能好好休整一晚。然而到了早上三四点,荒原上却刮起了微风。风不大,得子以为十分正常,可为何马群大惊小怪?
马群的生物终走到了最为困乏的时候,却被马爹逐一叫醒。得子一边听着马群里低声抱怨鬼天气,一边随着马三儿跟进马群往风吹来的左下方前行。得子十分不解为何休息得好好的又开始赶路,便疑惑地触碰马三儿。
“我们休息的地方是上风向,而水滩那里是下风向,风把我们的气味吹到水滩,会把潜伏在那里的猛兽吸引过来的,我们要尽量远离那里换个更为安全的地方。”马擅跑,遇到危险不是迎头反击,而是想方设法逃走。在人类社会也是如此,有人曾问过拳击高手,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他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字——跑。
出生第一天,得子已不能像个孩子对着父母撒娇了,生存下去,长成一匹健壮的野马才是唯一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