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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幼稚争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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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骤雪初霁,屋内清香萦绕,琴声清越。
罗汉床上梅长苏眉间紧蹙,半裸的胸口上金针密集,飞流趴在床边看着他的苏哥哥,时不时回头凶狠的瞪一眼正在弹琴的石燿林。
然而弹琴之人毫不受其影响,自顾自的沉浸在琴意里。他作为杨逸飞掌门的嫡传弟子,对于音律的理解绝非常人所能及,更不是那些大唐的江湖侠士,加入长歌门后只练习几首歌能比的。
他的琴音,可以攻敌,亦可疗伤,随着他内力的增长,琴音所覆盖的地方,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狱。
现在他并未弹奏任何已知名曲,只是顺着心情拨弄琴弦,带着治疗效果的琴音中加入了‘一指回鸾’这个驱散的效果,驱散各种不利状态。
琴音淙淙,没一会就见梅长苏的眉头渐渐松开,泛青的嘴唇慢慢恢复了粉色,整个人的气色眼见好了起来。而石燿林并没有停止弹奏,只是琴音更加的轻缓。
松风竹韵弦边起;兰雨舟烟漆上生。
屋外,蔺晨从琴声的意境中醒了过来,感觉脑清目明,整个人仿佛被洗涤过一般,不由惊奇的回头望了望屋里那人,喃喃道:“身上的血腥杀气这么重,居然能弹出如此清透的琴音,真是……真是……”半天找不出一个形容词,不由得转头看向院子的西边,原本那是片竹林,苍劲挺拔,现在变成了一片废墟。
他就是在那对石燿林道出梅长苏的病情,从介绍火寒毒开始,那位就杀气四溢,说到削皮挫骨,碎骨拔毒后,蔺晨直接体验到了为何江湖中人会如此的惧怕一位不过弱冠之龄的浪荡公子。
他身穿白衣,但是在蔺晨的幻觉中,那却是一件红衣,让血染的彻底,在他的脚下是血汇集而成的湖泊,他就站在血湖上对着自己微笑。
那笑……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淬着毒。
待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被石忠抓着后领,在离开竹林八丈远的地方,看着那人只是站在竹林里,外溢的内力震了一下背上古琴的琴弦,“争”的一声,竹林化为齑粉。
蔺晨震惊过后,忙朝着身边的石忠投去感激的一瞥,对方回了他一个笑脸。
温和的那种笑。
屋里的琴音终于停了下来,石燿林在小飞流如幼兽龇牙护食一般的表情下,一屁|股把他从自家哥哥的床边挤走,还对被挤到地上的手下败将傲娇的翻了个白眼。
“你坏!”小飞流气坏了,但顾忌着苏哥哥还睡着,音量并不高。
拉着自家哥哥的手把了个脉,好心情的和飞流拌嘴,“呵呵,你咬我啊!”
医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和万花谷那些腹黑花多交流交流,牺牲下色相也没什么嘛,反正我攻他受啊!
“咳咳……”
“苏哥哥!”“哥~”
蔺晨、石忠和寒医荀珍老先生听见声响也进了屋,石燿林知道这些年都是荀珍老先生和晏大夫为自家哥哥开药调理,见了他也恭敬的起身让位,到底术业有专攻,他这么多年没碰医术,就不和名医抢病人了。
老先生拔了金针再把了把脉,攥着胡子在屋里转圈,乘着他思索的功夫,石燿林扶着哥哥坐起来披好衣服,往他身后垫了几个腰靠,又是盖毯子,又是塞手炉,一副贴心好弟弟的样子。
“行了,别忙了,”梅长苏好笑的说:“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从小父帅军务繁忙,母亲又是千娇万宠的公主,所以弟弟可以说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给带大的,虽然分开了几年,弟弟好像变了性子,但多少还是能猜中几分想法。
知道自己弟弟这些年针对大梁进行了各种打压,甚至还坑杀了2万无辜战士的性命,不怒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若换位思考一下,13岁稚龄遭遇惊天冤案,家破人亡,的确……不疯魔不成活。
何况他很清楚,他的弟弟并没有什么忠君不二的思想信念。
听到梅长苏的话,石燿林总算松了口气,硬扯着脸皮给哥哥展示了一个年幼时阳光般的笑容。
可惜……
只听见清脆的一声‘啪’,梅长苏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丑死了,脸都扭曲了!”无奈的石燿林只好恢复他这些年早已习惯的带毒笑容,只是这次眼里有了热度。
没等他们多说两句,边上的飞流就想活学活用,用屁|股把人给挤下去,一挤——没成功,二挤——没成功,三挤……
“飞流,你在做什么?”梅长苏疑惑脸。
飞流急的脸都皱了,“苏哥哥,他坏!他坏~!!!”
扫了石燿林一眼,对方貌似很认真的在等荀珍老先生的诊断,他只好拉着飞流的手哄他,“恩,他是坏人,苏哥哥知道,飞流不气哦~”
坏人用眼角斜睨他们,顺带挑了挑眉。
啪!这次是后脑勺。
“你看,苏哥哥帮你打他了。”
飞流得意的朝着坏人哼了一声以示挑衅。
“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你怎么能是我亲生的呢,你是我娘亲生的!”
石燿林:……
旁边的蔺晨和石忠早就忍不住了,只能转过身去,笑的肩膀耸动。
寒医荀珍转完了圈,一脸世界真奇妙的表情过来把床边的两人给赶走,再次搭上脉喃喃道:“奇了,真是奇了!”
荀老先生半天没说病情如何,蔺晨如何耐的住,干脆抓着梅长苏的另一只手把脉,“咦!”
这下连他都惊奇的看向石燿林,“弹弹琴就有这效果!?刚才他还气血两虚呢!”
何止气血两虚,先前梅长苏可是急怒攻心,要不然也不会立时昏迷。他的身体在拔除火寒毒之后早已脆弱不堪,每天靠着温补的补药调养,补充气血,但身体状况仍然不佳,些许风寒就能让他大病一场。
现在不过是听了一个多时辰的琴音,居然让他气血丰盈,身体状况甚至比昏迷前还要好,简直神奇!
荀珍能够成为江湖知名的寒医,自然对医术有着不同常人的热忱,虽说打探别人的独门秘技不太好,可是……他真的百爪挠心啊!于是只能腆着老脸打探一句,“请问,石先生,你这是怎么办到的?”
石燿林友善的对着荀珍老先生扯了扯嘴角,不敢笑!“老先生误会了,这哪是琴音能办到的,方才我给哥哥喂了点师门秘药,只是哥哥如今身体的底子就如同漏斗一般,怕他承受不住,所以只喂了一滴罢了,补补他的气血。”
这里可不是大唐世界,就算是哥哥的亲近之人,弹弹琴就能疗伤对于他们来说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师门秘药之说,才能堵住他们的好奇心。
果然荀珍和蔺晨一听说是师门秘药,也就不再追问,荀珍直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夫不如啊”。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师门秘药皆是师门前辈用天材地宝炼制所得,如今所剩不多,老先生您的医术当世少有,我哥哥的身体还得赖您回春圣手。”说完还对荀珍行了个大礼,可谓诚意拳拳。
“好孩子,快起身!”荀珍被说的心里舒坦,怎么看他怎么顺眼,连好孩子都叫出口了,气的飞流在边上又重重的‘哼’了一声。
石燿林对着飞流阴森森的露出八颗牙齿。
“啊!苏哥哥!”
梅长苏抱住扑进怀里的飞流,顺着他的背脊安抚他,“这么讨厌这个坏人啊,那你怎么不打他?”
飞流不吭声,闷闷的把脸埋进苏哥哥怀里,倒是边上的蔺晨幸灾乐祸的说:“你以为他不想打哪,还不是打不过嘛,哈哈哈!”
犀利的眼风扫射过去,蔺晨一闪身,躲到了石忠背后。
石忠:-_-|||
“阿曜,你怎么能欺负飞流呢!”
“我哪欺负他了啊,你昏迷的时候,他冲过来就动手——”还没解释完,就听见他哥低沉的“嗯?你现在敢和我顶嘴了?”
“……不敢。”感觉自己已经失宠的某人,忧郁的45度角望天。
很好,飞-良辰-流,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竟敢抢我哥!
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