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言》猫小柯

11、袁陆离回来了

　　“夫人……是打算从这里进入？”霍天阳问道。

　　此时两人已摘下斗笠，言墨姣好的容颜在清晨的微光中熠熠生辉，极是好看。

　　“自然……不是，你瞧房顶已经塌陷，露出好大一个大缺口。”言墨努努嘴眼角含笑，似乎在笑霍天阳的智商。

　　“夫人说的……是。”霍天阳面上捉急微红。

　　“带我上去。”

　　“什么？”霍天阳连忙摇头，“万万不可，夫人金贵之躯，怎可……”

　　“那我只能爬上去了。”言墨也不说别的，直接动手撸袖子，作势要顺着墙往上爬。

　　“……夫人，那在下冒昧了。”霍天阳见拦不住，只能小心翼翼提住言墨后腰，一个提气跃上顶去。

　　“真的有轻功？”言墨两眼有些冒星星，这要搁现代岂不是得被人当成猴子围观。

　　霍天阳并未听清言墨在说什么，再一个跳跃两人瞬时便落到了破庙屋里的地上。

　　“噗通”，两人均溅起一身尘土。果然是破庙，没倒塌的地方都是蜘蛛网和破旧卷席。正中央应该是供奉着一座观音，但现在半边身子已经倒下。庙大概十几个平方，加之塌了一半多，两人打眼一扫便能看完全貌。

　　忽然，言墨注意到了几个凌乱的脚印，这庙定是昨晚后半夜被大雨冲刷垮的，而这里年久失修，就算是叫花子平日里都不会来这里，所以若是突然有脚印出现，那肯定有问题。

　　言墨上前细细查看脚印的大小和方向，可惜没尺子，不过拿手比一下也知道多大码，女警察的火眼金睛可不是白练的。

　　言墨因为太过专注而没注意到额角已经泛出细微汗珠，可是一直站立于她身侧的霍天阳却瞧得清清楚楚。

　　“夫人其实不必如此费心，王爷的心还是在夫人这里的。”霍天阳突然开口道。

　　猛然听到有人讲话言墨有些惊了一下，但细细琢磨了霍天阳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后才明白过来，他肯定是以为苏慕郢因为突然□□的事情而迁怒于她，才会让她一介女流来找线索。

　　不过言墨也并不打算点破，实情不实情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哦。”是以言墨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其实……外边的人也都是乱传的，夫人也不必恼火。”霍天阳以为言墨已经听到了外头的风声，肯定在生气。

　　“哦？什么风声？”言墨疑问道。

　　“就是那些人瞎说王爷娶的不是丞相千金，夫人可是正牌的相府小姐呢。”

　　“哦？”言墨一挑眉，似乎有些兴趣道，“可是今日刚传开？”

　　夫人原来不知道？霍天阳终于后知后觉地想到了，这……是自己给捅开蜂窝了？

　　“说！！”看出霍天阳的犹豫，言墨双手叉腰，微眯着眼睛，浑身透出一股危险之气来。

　　“这……属下也是今早刚刚听说的。”霍天阳抹了一把汗，暗叹夫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哦？今早。”言墨摸着下巴思考着，“那今天还有什么新的消息？”

　　“没了……”

　　“对了，还有一件小事不知当不当说。”看了言墨的脸色，霍天阳不自觉的就想交待出去。

　　“说。”

　　“袁大将军的妹妹袁陆离回城了。”

　　“袁陆离？”细细咀嚼着这个吗名字，言墨相信自己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但不知怎地，她就感觉这个人不是个简单角色。

　　袁这个姓似乎在哪里听过，略一思索，言墨脱口而出：“是袁靖豫袁大将军吗？”

　　霍天阳有些奇怪言墨为何要强调袁将军的名字，当朝谁人不知袁大将军的威名，当下也只有这一个袁大将军。不过他还是如实回答：“正是他。”

　　想想一个出身武门世家的将门之后，袁靖豫又位居三公子之首，这袁陆离，要么是女中豪杰，要么就只能是“泼辣”了。

　　要说袁陆离本身长得绝对是闭月羞花之貌，在豆蔻时便被冠以美人坯子的称号，许是她自小在军营长大的缘故，袁陆离偏又带了一身的英气。而她及笄之年更是因为貌美名动整个都城，去袁将军府提亲的人可谓是踏破门槛。

　　但就在袁陆离十六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让所有王公贵子望而却步。

　　那年袁陆离和一众姐妹在外游湖，那些个娇滴滴的富家小姐都有一众保镖侍卫看护着，玩都玩得不尽兴。几人商量既然有袁陆离在，又有皇亲国戚的身份罩着，量也没几个人敢对她们下手，便趁夜黑时候偷偷甩掉护卫们，几个小姐悄悄跑上岸玩耍。

　　那几条街是出了名的烟花之地，公子哥和无赖都掺杂在一起，鱼目混珠。小姐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地方自然兴奋不已，但却被一帮小流氓悄悄尾随。这些流氓哪认得什么富贵人家的身份，况且能来这地的又怎可能是大家闺秀。

　　是以他们很放肆地调戏着这一群小姐，所有人都被吓作一团，更有甚者放声大哭起来。就在此时，袁陆离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三下五除二便把几个流氓的咸猪手都砍了下来。

　　据说当时血流了一地，流氓们叫嚣着一定要报仇。后来这事惊动了当地府尹，待清楚这几个小姐是谁的时候又被压了下来。

　　纵然消息被封锁，但还是有好事者给悄悄泄露了出去，大家这才知道平日里看似柔美的袁陆离竟然习得一身好功夫，杀人都不眨眼。从此之后，所有去提亲的人都消声灭迹。

　　自此之后袁陆离也得了一个“辣美人”的称号。

　　袁陆离也乐得自在，少了那些个烦恼的人来纠缠还能清闲不少。至少自己是不乐意嫁给那些凡夫俗子，要嫁也只能嫁给……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为这终身大事袁老爷子一家都是愁白了头，但奈何总不能上赶着给别人送亲去吧？堂堂将军府如此急着嫁女儿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是以只能平时耳提面命地教导袁陆离要学做女人，温柔似水的女人，方能嫁的出去。

　　而此刻袁陆离正在王府的某处和苏慕郢比剑试武，花瓣飞舞，美人就算是比剑都有风情万种。

　　“阿离有长进，我都快不是对手了。”十招过后，苏慕郢收剑微笑着赞叹道。

　　“还不是兄长让着？不然阿离哪能过得了三招？”袁陆离爽朗的一笑，两人的衣衫裙摆在微风中瑟瑟作响，堪是一对璧人之姿。

　　待下人收拾好园子里一角的桌凳后，苏慕郢和袁陆离双双落座，也只有在面对苏慕郢的时候，袁陆离才能稍显出小女儿的姿态。两人自小便一起长大，她一直唤他一声兄长，而苏慕郢也一直把袁陆离当做亲妹妹来疼爱。

　　“兄长大婚，阿离竟然在南郡没有回来，真是失礼。”袁陆离明媚的五官跟言墨完全不同，她就像是现代职场的OL白领一样大气干练。

　　“阿离和袁将军正在南郡平定纷乱，这是为国之事，怎可拿我和国家之事相提。”修长的大手拿起瓷杯，苏慕郢叹一句“好茶”。

　　“而且，阿离不是也捎来了南郡有名的茶叶么，每年进贡给圣上的也就那么一点。”苏慕郢正色道。

　　“兄长不怪罪就好。”两人会心一笑都慢慢品起茶来。

　　“对了兄长，回来的路上我听说了一些消息，不知是真是假。”袁陆离啜着茶水状似毫不在意地提起。

　　“外边人的话哪能信呢，都是些爱嚼舌根的人。”苏慕郢慢慢悠悠道，面上无丝毫表情变化。

　　听到这句回答袁陆离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一些，自己调查出来的明明就是掉包新娘，怎么兄长竟一点反应也无？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是没调查出来的？

　　其实袁陆离只是没想到那一层而已，言书良是当朝丞相，在朝中有友无数，在这错综复杂的臣子关系之间他绝对是一棵不能轻易动的大树。况且这事牵扯到常浔王府和丞相府两家，再怎么着也不能传扬出去，是以苏慕郢除了自己亲信和纳兰若白外，再无打算告知别人。

　　“那便是了，我还以为兄长被人利用了。”袁陆离复又笑了出来，放下茶杯后慢慢道，“嫂夫人怎么刚嫁进来便出去抛头露面？刚进来时听下人说嫂夫人一大早就出了门。”

　　苏慕郢并未作答，不是他尴尬地不知怎么回答，而是袁陆离一语惊醒梦中人，“被人利用”？？被谁利用？这幕后难道真的有别人操纵？难道丞相府和王府都被这人算计在内了？他又是谁？他却想做什么？

　　看苏慕郢沉浸在思绪当中，袁陆离以为是刚才那番话太过冒进刺激到了他。

　　“抱歉兄长，我也只是问问而已，兄长不要太在意。”袁陆离赶忙致歉。

　　“无事。”苏慕郢皱眉道，“阿离要不你先自己在府里转转？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还没处理。”

　　也不待袁陆离回答，苏慕郢径直起身离开了花香四溢院子，徒留袁陆离一人愣在原地。

　　“难道真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兄长这般表现太过异常。”袁陆离喃喃道，她一直望着苏慕郢离开的方向，眼神里流露出只有在无人处才有的痴情。

　　爱慕了十几年的人啊，一声不吭地便娶了别人，本以为是他一直钟意的言婉柔，可谁又知道她能得到他并非娶了那位的消息？这叫她如何放得下？痴嗔纠缠，谁能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