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也烂漫》寒山道通

15、第三章 遇见王骁

　　s大研究生。
　　即使不是百谷的缘故，对s大这个“著名”大学还是有一丢丢的了解的。而现在更是因为百谷的原因，对它充满了好感。马上就要见到一个s大的研究生，这让我有点儿期待。

　　我从大伯那里得知，那个哥哥叫作王骁，读的是中文专业，这回国庆之所以会回家还是因为他妈妈不小心摔了的缘故。大伯还说，再过几年，这江苏也开通了高铁之后，来回就只要四五个小时，到时候啊就方便了。

　　我一面估摸着路上会遇见的各种情况，一面和大伯闲聊，目光是不是地瞟向入口。快到十点钟的时候，果然看见一个背着大书包的男子从入口处走进来。

　　男子身高一米八不到点儿，穿着一件黑色的套头卫衣，留着清爽的短发。他一进门就往她这个方向走过来，不过似乎对于我坐在大伯旁边很是疑惑。一定是王骁没错了。

　　大伯看见男子，也急忙招呼。
　　“骁骁，这边。”

　　待男子走近了一些，大伯就说：“这个小妹妹也去北京，亲戚就在s大附近，就她一个人，你就带她一起走吧，路上多照顾着些。”
　　男子温和地看了我一眼，笑道：“也好，还怕路上无聊，两个人倒可以相互照顾些。”

　　我一言不发，直到王骁从大伯那里拿了两张票，递给我一张，说：“我们俩上下铺呢，你喜欢哪个位置？”

　　我不知道怎么选择，他就笑了，说：“上铺的先给你，到时候如果你想换再跟我换吧。”
　　我点点头，接过了他手中的票。
　　他又说：“原本我妈给我塞了很多东西，都让我偷偷放回去了，就只一个包带来一个包带回的，方便。我手上空，刚好可以给你拿东西，把你的行李给我吧。”
　　见我犹豫，他又笑了一下。他的热情倒让我不好意思，我把行李给他的时候我还庆幸还好自己行李箱里也不是太重。

　　我从没坐过火车，对于哪个窗口干嘛干嘛也一概不知。我就跟在王骁后面记着，也许等到下回就用得上了。

　　因着王骁的轻车熟路，一路上也没花多少时间，再加上火车常常的延缓，也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王骁问我要不要上厕所，我摇了摇头。问我吃过午饭了吗，我也摇了摇头。他就问我要不要吃点，说不然除了这餐还有两餐要在火车上解决，而火车上，买的到好饭菜还全得拼手气。我犹豫着说我带了泡面。

　　他却对我说：“等我一下。”把行李箱的拉杆重新交到我手里，一溜烟就转身进入了人海。

　　重新变成一个人了。这反而比原本一开始的一个人更让我无措。我想，我有勇气去北京，但还是渴望陪伴的。即使也只是萍水相逢的一个人。

　　我看着时间越来越紧迫，原本短短的队伍因为人群的集中而延长。两边都有来来回回的人不小心的撞到我。后来就有喇叭说火车进站了。我犹豫着也排进了队伍。一下子我的后面也排上了人。

　　我还在想是不是要重新走出队伍再等他一会。我就已经在人群中分明看见了那个明明还是陌生却已经自觉地和周围其他人区分开来了的面孔。跟着他的，还有饼子的香味。

　　我还没跟他招手，他就也看到我了。他几个大步走到我旁边，说：“我先排队，等剪完票你在入口等我。”他说完，就往后走回去了。

　　我随着人流往前，才发现自己松了口气。

　　王骁领着我找到位置，把手里的饼递了一个过来，有点忐忑地说：“家乡的饼子，我想你应该也会吃吧？”

　　我还想着怎么拒绝，他已经把一个还带着纸袋的饼递到我手上，自己也拿着一个饼吃着了。

　　其实一路上，说话，一般都是他说，而我只是“嗯嗯”地应上几声。以至于我还以为他是很善谈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不大爱讲话。但他太善解人意了，一路上努力的和我找话题就是怕我孤单。

　　火车“哼哧哼哧”地向前行驶着，穿过昼夜，穿过不同的山川地貌。人与人的距离，因为逼仄的空间而一次一次地被拉进，而且因为闲暇和无聊，一路上往往会产生一些没有敌意的探究。

　　隔间里，我和王骁到的时候已经有一对夫妻和一个中年男子了，只有一个打扮得精致，很有气势的女子比我们晚到一些。她一出现，我就不由被她吸引了去，但眼光却一下左一下右，不敢直接落在她身上。

　　那个漂亮女人一到就拉平了声音，指着一个下面的床铺说：“这些东西，谁的？”

　　“对不起，我这记性，忘了忘了。”中年男子拍了拍脑袋，连忙翻身下来。原来是他收拾东西的时候把包放在她的位置上然后忘记拿了。等男子把东西提下来，女子脱掉自己的白色小皮鞋就上去了。

　　等我们收拾了东西上了位置后，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就也不尴不尬地聊起天来。只有那名女子从包里拿出一本书，并不参与。因为那个女子位置在我的对面下方的缘故，我可以看见女子在很认真的看书，但是后来，似乎被我们打扰得厉害，就搁下书借着窗玻璃，借着手机的反光一下一下的理着头发。

　　聊到我和王骁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我和王骁是兄妹，然而实际上我和王骁的接触时间并不比跟他们的多多少。不过，王骁处处照顾我，确实是不一样的。当我说我去北京算是离家出走，去找哥哥的时候，所有人都表现出惊异和无法理解。

　　那对夫妻说：“读书多好呀，劳什子要去那么远的北京？你那个哥哥能照顾你吗，两个小孩子。你现在就回去吧，这条路再走回头就难了，还要走下去往后也是很难的。”

　　那个中年男子也连连点头，这让我有点沮丧。又让我更是产生了一种一定要做，而且要做得好给你们瞧瞧的念头。

　　出乎众人的意外，在这时，那个从来没打算加入我们对话的漂亮女人讲话了。

　　她对着我说：“我看你还是依了他们的，赶紧回去吧。北京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可是不比你那乡下地儿，没有几个大钱可是过不了活的。租房子，找事情，好地方又不会用你这女娃娃，更有人专门骗你这种小姑娘。不过，也指不定，凭着你这漂亮的脸蛋还有这身段，或许不会难过也说不定。”

　　这话说得难听，那对夫妻马上就一脸不认同地说：“姑娘，你怎么这么说话的呀。”

　　那漂亮女人却依然不理会，接着说道：“你那个哥哥，自己也在读书，哪里都是用钱的地方，加上忙，更是照顾不到你。而那些陌生人，说句难听点的，若不是无聊，盯见了你这点八卦，也不会管你怎样哩，更不会愿意为你花费些什么了。你若是指望别人的照顾，也赶紧打消了念头才好……”

　　王骁打断了她的话，安慰我说：“嘉庆，你不要担心，如果真的不好，就回去，当是去北京旅游好了。”

　　我抿了抿嘴唇，即使所有人都不看好我，我已经迈出一步就回不去了。所以我还是坚定地说：“我是打算留在北京的，只要百谷哥还在北京，我就留在北京。你们不是我，不知道我要留在百谷哥身边的原因，更不知道我的坚持。我知道，漂亮姐姐还有王骁哥哥，还有大家，都是想我好哩。不用担心，我也会，不，一定会好好的。”

　　“还是你这小姑娘清楚事情，其实我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确实是一番好心。我们也是缘分，要不是回家就发现自己怀了小宝宝我也不会把飞机票换成火车票，再与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相遇。之前我也就是觉得你漂亮，多瞧了你一眼，又因为觉得你声音悦耳，便听了你的一些事情，其实，你倒是让我勾起了不少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