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祭》亡灵舞者

2、第二章

　　转眼已是二月中旬，汐尹在季府里完全是主子的派头，季雨橦反而像是个客人，七月和李伯已相当的喜欢这个偶尔出点小状况的女子，她和以前来府里做客的各家小姐完全不一样，从来没有将七月和李伯当成下人，七月虽然偶尔会被汐尹气得半死，但是依然很喜欢她。
　　轻缓的琴音从一片竹林后传来，随着琴音的变化，季府里的东西也在变幻着，草长莺飞花开花落，甚至连季府上空的云彩也在慢慢的舒卷，七月躺在汐尹身边的草地上，一脸崇拜的看着身边的草枯萎又新生，并且不断变换着品种。
　　“汐尹姐，你真的好厉害呢，主子就从来不在府里随便的用幻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呢，而且季府本来并不算大，汐尹姐你是怎样让他装下这样多的东西呢？”光是这片幽静的竹林恐怕五个季府也不一定有这样大，而且还有别的许许多多的东西，说是幻术，但是和真的东西一模一样，甚至能够听到这些植物生长的声音，比真的活物还要充满活力。
　　“小橦不让用幻术啊，七月你也不会幻术吧？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我来教七月你幻术好不好？”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汐尹凑到七月面前，七月一睁眼便看到汐尹的脸出现在自己的上方，红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汐尹笑呵呵的站起身，逗七月是很好玩的事情，这个比自己矮半个头的男孩总是很容易脸红。
　　“嗯，汐尹姐你慢慢弹琴吧，我去做饭，”七月飞一般往竹林外跑，汐尹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伸手拨了一下琴弦，竹林的周围竟在一瞬间长出了密密的藤蔓，耀眼的绿色让七月有些睁不开眼睛，不满的抱怨着，七月努力寻找着出口，“汐尹姐，你欺负人，明知道我不会幻术，哼，不和你玩了。”
　　“呵呵，等出去了再说话吧，我可不帮忙的哦！”悠闲的端起一杯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茶，汐尹好笑的看着气呼呼的七月，果然是小孩子呢，还用这样子的话来威胁人。
　　对着藤蔓毫无办法的七月忍不住和正在生长的藤蔓生气，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汐尹好奇的又拨了一下琴弦，一根藤蔓上悄悄的长出了嘴，将七月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出来，“哼，你们不准长了，听见了没有？再长，你们再长等我出去了，要把你们全部做成好吃的给主子吃，赶紧缩回去，快点，等下被切了剁成碎沫多疼啊，你们不要长了好不好？留个口子让我出去嘛……”汐尹毫不顾及形象的大笑起来，手里的茶洒了一地，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的七月一脸哀怨的回头瞪着汐尹，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啊，明明长得很无害，他和李伯一次又一次的被骗了。
　　“汐尹，别闹了，七月，还不赶紧去做饭。”藤蔓迅速的消失，季雨橦的身影出现在竹林里，七月仿佛见到救星似的奔了过去，还是主子好，每次都来解救他。
　　“七月，多做点好吃的啊，小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比平时早呢，而且恢复得不错哦，居然解开了我的幻术。”朝着厨房的方向大声喊了一声，汐尹开心的扑到季雨橦身边，虽然被允许在家静养，但季雨橦经常要进宫去帮助皇上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这个在神的指引下日益繁荣的国家还是会有阴暗面。
　　“又在欺负七月，我真的考虑是不是要教他幻术，免得经常被你用低级幻术来逗他，下个月是太子的生日，皇上希望你进宫帮忙，这次会很盛大，因为是太子成年。”
　　“我要是去，那小橦拿什么来谢我呢？对了，一直都没有出过季府，七月说他从小到大也很少出去，那我们去逛街好不好？”歪着头想了半天，汐尹抬头微笑，季雨橦愣了愣，随即点头，不过马上又补了一句，“那只能去银街，而且你和七月都要乖乖的才行。”

　　兴奋着的七月早就忘记了汐尹之前的恶作剧，从他进季府以来，便很少出去过，李伯也只是偶尔出去办点事，府里的一切物品都有人会送来，也没有出府的必要，生性爱玩的七月已经憋了很久了。
　　跨出季府的大门，没有结界的保护让人突然就觉得冷，七月回头看了看根本没有任何痕迹的季府，对汐尹的崇拜又加深了一点，主子每年做的结界比这都要小，他也见过别的府的大结界，都带有杂色，就连皇宫的结界都有金色，虽说是为了显示皇室的高贵，不过那只是对结界失败的掩饰。原本季雨橦提议支上结界，汐尹却说要更好的感受自然的空气，于是拉着七月穿了很厚的衣服，只给季雨橦支上结界，此时的七月有些羡慕的看着主子，毕竟一个冬天没有感受过，突然就不适应了。
　　银街依旧热闹非凡，小贩热情的吆喝着，老字号的店铺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银街有着全京城最好的珠宝店、布店、裁缝店，还有着全京城最好的客栈、茶馆和青楼，连最好的小吃摊也在这里，因为这里是离季府最近的一条街。
　　“小橦，这里真的好棒，七月，七月，那边有糖葫芦卖，那边有藕粉呢。”兴冲冲的拉起七月到处指指点点，路人忍不住回头看，喧闹的银街仿佛静止，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女子，而且，而且季雨橦居然在，有人下意识的掐了自己一下，疼痛的感觉很真实，的确是季雨橦来了，那个女子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汐尹。
　　“季大人，这位是汐尹小姐么？真是很好看呢，七月，好久不见。”水烟阁里走出一名带着面纱的女子，银街上走动的人缓过神，虽然还是忍不住往这边看，不过恢复了正常。
　　“水小姐，好久不见，我们过来看看，不用麻烦了。”季雨橦轻轻点头，水宫主的妹妹水无烟管理着京城几条名街，还在银街开了京城最好的青楼，不过她的身份却很少有人知道。
　　“水姐姐，你好久都不来玩了，下次记得来哦，汐尹姐好厉害的，会很多很多呢。”七月礼貌的笑笑，立刻就转身和汐尹一起去疯狂的买东西，难得出来一次，当然要好好的玩。
　　“季大人，那就不打扰了，”慢慢走回水烟阁，水无烟突然又开口道，“七月这孩子很不错呢，快十五了吧。”
　　发愣的季雨橦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汐尹拽了过去，卖东西的大妈们热情的介绍着自己的物品，琳琅满目的商品在眼前晃来晃去，看得有些眼晕。长像可爱的七月深得大妈们的喜爱，还未跨出半步已经被硬塞了好多的东西，而季雨橦和汐尹也莫名其妙的被一堆人围着，身边的物品都堆成了小山，甚至还有煲好的鸡汤。
　　“小橦，有糖人卖哎，那边居然有糖人，我们过去买好不好？”施展幻术将一堆堆的物品收拾好，汐尹突然发现了一个在角落里的糖人摊，七月闻言也凑过来，两双眼睛充满期待的看着季雨橦，忙着付钱的季雨橦无奈的点点头，得到允许后，两人迅速的跑了过去，嚷嚷着想要的糖人。
　　满脸皱纹的老头面无表情的开始做糖人，淡黄色的糖水在锅里慢慢化开，然后在老头的操作下凝固成栩栩如生的糖人，七月开心地在一旁大呼小叫，汐尹和他争论着哪个比较好看。“一共五两银子。”将做好的糖人交给两人后，老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缓慢的收拾着东西，七月的脸色变了又变，怎么会有这么贵的糖人？汐尹倒是什么都没有说，等着季雨橦过来交钱。
　　“汐尹，七月，好像有点麻烦。”尴尬的晃了晃手里空空的钱袋，没有想到出来一趟会买这么多东西，钱似乎不够，老头抬起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
　　“五两银子是么？我帮你们付了。”好听的男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汐尹诧异的回头，接到了沉甸甸的钱袋。
　　“水宫主？谢了。”毫不客气的掏出五两银子放在老人面前，汐尹旁若无人的将剩下的银子揣进了自己怀里，季雨橦无奈的摇摇头，水无月笑而不语，七月低低的嘟囔着，不过突然想到竹林里的事情又立刻闭上了嘴。卖糖人的老头收好摊准备回家，转过身去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他分明听到了这个女子的声音，“老伯，做黑暗的使者感觉如何呢？要我来解救你么？”
　　没有一丝犹豫，老头迅速飘至汐尹跟前，黑色的丝线密密射出，还没有人来得及看清，汐尹已完全被裹在里面，回过神的季雨橦和水无月对望一眼，一齐默念咒语准备营救汐尹，七月惊恐万分的退至一旁，银街来来往往的人顿时一片沸腾。
　　老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准备面前这两个攻击自己的年轻人，紧了紧手里的细线，“季大人，水宫主，这个东西想必你们都很熟悉吧？比起锦川的夺命墙，恐怕是一点也不逊色。”
　　季雨橦和水无月闻言一愣，细细看去，黑色的细线竟都是一条条蠕动的虫子，虫子身上长满了极小的口，正一点一点的啃噬的包裹在里面的人，两人惊呼出声，“繁花虫？”那是很古老的黑暗之物，越攻击虫子会越强壮，而且里面的人根本挣不开虫子的束缚，只能慢慢的被虫子蚕食，而虫子每咬一口鲜血沾在嘴上，如同密密的小花，因此被称为繁花虫，只是已经消失了多年。
　　“不愧是当朝最好的幻术师，老朽很久没见到识货的主了，今日老朽只是奉命来带这女子回去，现在这虫小，伤不了她的性命，请二位让开，否则误伤了可不好办。”老头大笑着准备离开，季雨橦和水无月凝聚起力量却又缓缓停下，即便他们再厉害，但想打败老头从繁花虫那里完好无损的救回汐尹确实不可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头嚣张的从面前走过。
　　一旁的七月突然冲了出去，用力挥舞着刚买的糖人，“汐尹姐，我来救你。”老头冷笑着大喝一声，七月还未靠近便被狠狠地弹回，而老头手里的虫子竟然大了一倍，能清晰的看到他们咬噬的动作，季雨橦痛苦的闭了闭眼，迅速的扶起七月帮他疗伤，七月流着泪低喃，“汐尹姐，对不起。”
　　“七月，我真是太感动了，不会幻术的你竟然都奋不顾身的想要救我，不像那两个没情没意的家伙。”女子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竟是汐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