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生献给你》树小树

5、Vol.5

　　义务劳动了一个上午，沈暮合刚躺到床上喘了口气，搁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一接通，赵舒兴高采烈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了过来——

　　“暮合你在忙吗？”

　　“没在忙，怎么了？”沈暮合撑起身子坐到床沿。

　　“不忙的话过来帮我个忙怎么样？”她那边好像有人说了句什么，被她笑骂了一声“滚开”。

　　沈暮合起身拉开房门，走到玄关换鞋，“你在哪儿？”

　　“亚东体育馆，我等你哟。”

　　收了线，蹲下身去把鞋带系好，沈暮合朝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爸妈喊了一声：“我出去一下。”

　　沈妈妈拎着锅铲跑出来：“吃了饭再出去吧？”

　　“不用了，我出去吃。”沈暮合边说边把大门带上。

　　沈妈妈盯着被关上的门嘀咕道：“不是说累了要去躺一会儿的吗，怎么倒还跑出去了？现在的小年轻啊……”

　　在厨房里切着菜的沈爸爸笑了起来：“儿子都这么大了，你就少管一点吧。回来翻菜了，该糊了……”

　　沈妈妈急急忙忙地跑回厨房，语气明确地下定义：“准是那小赵舒找他，其他人没见他这么积极的。”

　　…

　　沈暮合捏着发胀的手臂有些苦恼。

　　亚东体育馆。

　　赵舒不会是让他去打篮球吧？早知道早上就不帮沈妈妈擦玻璃了，不然也不会把手臂弄得这么酸疼。
　　边想着边加快了下楼的速度，以至于在楼道拐角处遇到郑阿姨的时候差点没刹住车。

　　“哟，暮合出去啊？”郑阿姨住在沈暮合家楼下，街坊邻里的二十年相处下来，自然是熟识得不得了。这会儿正拎着和她儿子大包小包从超市购置回来的东西用看自家儿子般慈爱的眼神看着沈暮合。

　　“郑阿姨，予航。”沈暮合不失礼貌地打招呼。

　　郑阿姨拍拍他的手背，“慢一点，不急这一会儿。”

　　“诶。”沈暮合侧身从他们身边走过，“那我先走了。”

　　“去吧。”郑阿姨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很是喜欢，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才回过头对自己的儿子开口道：“暮合这小子多半是交女朋友了，你看他那猴急样。”

　　何予航压下心中的不快，径自上前开门进家，这么赶着去见的人，是她吧。

　　郑阿姨看着自家儿子这个爱理不理的模样也不快起来，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怪毛病，这么不喜欢待家里还回来做什么！

　　。

　　赶到亚东体育馆，沈暮合根本没想到场馆里会有这么多人，锣鼓喧天得好不热闹。

　　但他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了赵舒，因为整个看台上只有她所处的那一块人最少，只零零星星地有那么五六个人，并且这几个人均统一穿着艳丽的玫红色T恤。

　　“嗨，护……沈暮合。”

　　打招呼的是赵舒大学时的好友胥亭，她旁边坐着的是她的老公瞿显峰，两人同步地和沈暮合挥手，T恤穿在他俩身上倒还有点情侣装的味道。

　　沈暮合同他们点头示意后才发现坐在赵舒旁边，还举着块灯板的人竟然是赵爸爸，反应过来立即向他问了声好。

　　“怎么一回事？”他坐下来才开口问赵舒。

　　赵舒扯着自己身上的T恤给沈暮合看：“没看出来吗？社区文艺大赛啊。”

　　看他仍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赵舒继续解释：“我妈参加了，我们是后援团。”

　　沈暮合扭头看着这一方寥寥无几的人，更疑惑了：“那需要我帮什么忙？”

　　“你坐着就好。”说完赵舒从脚下的环保袋里抽出一件T恤，“或者你也穿一件？”

　　她也只是说着玩玩，却没想到沈暮合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伸手接过去套在了自己的T恤外面。

　　果然，沈暮合穿上T恤还没两分钟，就有几个小姑娘从后面怯生生地拍了拍赵舒的肩膀询问：“姐姐，你这个T恤还有吗？”

　　赵舒反问：“你们愿意穿吗？”

　　小姑娘们含羞地瞄了沈暮合一眼：“……愿意。”

　　赵舒继续挖坑：“穿了这个T恤就只能坐这一块哦。”

　　“姐姐，你放心吧，我们就坐你后面。”

　　赵舒又拿出几件T恤递到她们手上，几个小姑娘欢天喜地地拆了包装迅速套上，再信守承诺地坐到了赵舒后面。

　　胥亭见状满足地搂着赵舒嚷嚷：“看吧看吧，我就说沈暮合是活广告吧，同款啊有木有……”

　　陆陆续续地有人是冲“活广告”来的，有人是莫名觉得这边的方阵好玩坐过来的，短短半个小时，这一方竟全部坐满了。

　　赵舒既兴奋又歉疚，兴奋的是她如愿完成了老妈下发的既定目标，歉疚的是为此利用了沈暮合。

　　她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你别介意啊。”

　　沈暮合神色严肃地回过头来看着赵舒，立即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末了听见他无奈地说：“希望阿姨能拿第一名。”

　　…

　　也不知道是沈暮合太有预见性还是赵妈妈她们真的有实力，最后的名次出来，赵妈妈所在的社区舞蹈队竟真的拿到了第一名。

　　赵妈妈捧着鲜花开心地看着沈暮合：“暮合啊，你穿这个T恤很好看啊。”

　　赵舒清楚地看见沈暮合嘴角抽了抽，但说出口的话还是很友善：“阿姨，恭喜你们拿到第一名。”

　　赵妈妈毫不谦虚地接受祝贺：“必须的，必须的。”

　　一群中年妇女凑在一块，最不缺的就是八卦。这不，舞蹈队的老姨们围着赵舒，又是拉着她的手询问，又是上下打量着沈暮合——

　　“小舒啊，这是你男朋友啊？做什么工作的？”

　　“哎哟，个子好高的哟，小舒有眼光呀。”

　　“长得也蛮好哟，要不要结婚了呀？结婚了阿姨要给你们包个大红包咧。”

　　刚想解释的赵舒被自家老妈挡住，只听赵妈妈义正言辞地对大伙说：“虽然暮合现在还不是我家女婿，但是只要我们家赵舒完善了自身缺点再追个两几年的，这事儿是完全有可能的。”

　　赵舒细细体会了一下她老妈的话，可能、大概、好像是把她给损了。

　　一群为儿女婚姻操碎心的老姨们一听这帅小伙还是单身，立即改变战场围住了沈暮合，有的是要把女儿介绍给他的，有的是要把侄女介绍给他的，还有更过火的，问他要不要预定自家孙女。

　　看沈暮合应接不暇，频频向她投来求助的目光，赵舒终于正义感爆棚地站了出来：“阿姨们，你们先听我说。为了看你们的演出，暮合连中饭都没吃，你们有什么也等他填饱了肚子以后再说行不行啊？”

　　赵妈妈闻言一巴掌拍在赵舒背上：“你作为领队不给队员解决温饱问题，要你何用！”

　　众老姨也立即附和道：“就是，怎么能让人家饿着肚子来呢！”

　　猪八戒照了镜子的赵舒表示自己累觉不爱，厌世……

　　…

　　好不容易摆脱了舞蹈队的老太太们，赵舒拖着沈暮合出了体育馆找了家饭馆吃饭。

　　可过了吃饭的时间，沈暮合早已经饿过头了，索性说直接等晚饭了。但赵舒非是不依，把她妈妈的那套养生理论搬了出来碎碎念，他拗不过她，只好随便点了碗炒饭。

　　吃了两口下去，发现赵舒坐在对面捧脸看着他，双眼里满是属于吃货特有的渴望。

　　“想吃？”

　　赵舒抿着嘴不置可否。

　　桌上的餐具盒里已经没了餐具，沈暮合刚想回头让老板再拿一把勺子过来的时候，赵舒自然地伸过手拿了沈暮合的勺子舀了饭送进嘴里。

　　沈暮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这一系列动作，最后在她无意识的舔嘴皮动作下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赵舒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脸红什么？”

　　沈暮合闷头吃饭不作声。

　　环顾四周，看到侧边坐着两个衣着暴露的时髦女郎，赵舒狐疑地凑到沈暮合耳边问道：“你不会是看到那边俩大波美女害羞吧？”

　　沈暮合抬头瞪了她一眼：“别瞎说。”

　　赵舒嘿嘿笑：“动凡心了吧？是不是想恋爱了？”

　　沈暮合不想继续和她聊这个话题，默默移动盘子坐到离她远一些的地方。哪知赵舒厚脸皮地跟着蹭过去，不依不饶地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最后因为沈暮合的抵死不从，赵舒也只能作罢，但心内失落的情绪四溢，控都控不住。

　　好客的饭馆老板敏感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专程盛了一碗汤送过来：“小伙子，可不能在闹别扭的时候把女人晾一边，不然她一通胡思乱想以后你们的感情就淡了。”

　　被误解了关系的两人同时抬头看向对方，视线刚一交汇又堪堪避了开去，但都默契地没有去纠正饭馆老板的说辞。

　　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回厨房长吁短叹：小年轻你们不懂爱。

　　回程的路上，赵舒继续失意的状态，沈暮合一步两回头地看她，最后这场僵持还是以他的投降告终：“我没想过。”

　　“嗯？”赵舒困惑地应了一声，这么冷不丁地来一句是要闹个哪样？

　　“我没想过……谈恋爱。”沈暮合的表情有些怔忡，偷偷把这句话中间的“和除你之外的人”省去了。

　　赵舒心底无端觉得松了口气，咬着唇涩涩地回了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