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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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僵持，便是四个月。
睿宗永宁八年的四月，杜预五次进攻潼关失利后，终于重整军队南下进军睢阳，意欲拿下淮南道。
自河南道南下淮南道，首要便是拿下睢阳，而睢阳此时，由河南道都知兵马使云昇与真源县令张巡死守，十万铁骑围攻一座孤城，形势十分危急。
睢阳一旦失守，杜预下一步便是进攻徐州。徐州往南，便是无险可守的淮南道与江南道。
淮南道与江南道是天下粮仓，一旦被叛军占领，大唐便是被人扼住了命脉。
有人开始指责裴后祸国殃民，要将江山拱手送给反贼。
裴后依然不动声色，没有任命新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睿宗永宁八年的六月初二，洛阳光复的消息传至长安，同时太子尚在人世的消息也一同送达。
这次领兵收复洛阳的，便是这位死而复生的太子。
太子从回纥借兵三万，与河东道的朔方军合兵，由朔方都知兵马使云阳领兵，自五月初七奇袭太行山绝顶横望隘开始，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先后收复陕县、平陆、渑池、新安、沁阳，之后南下渡过黄河，破偃师，攻克孟津，最后一举收复洛阳。
河南道西尽归唐军。
睿宗皇帝久卧病榻，听此消息大喜，身体似乎也瞬间好了大半，未过多久，裴后便还政给睿宗皇帝，没有丝毫的恋权。
一时之间朝野上下称赞不已，睿宗皇帝又赏赐大量珠宝金帛给她，裴后收下后，禀明了皇帝，又全部捐入国库，用于战事。
李承熙对太子的死而复生没有丝毫的惊异，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太子不会轻易的死去。
但却着实没有料到，太子这一复活，竟然还带着这么大的军功。
不过得知与太子一同收复洛阳的是朔方都知兵马使云阳之后，李承熙就想通了。
这位年轻的兵马使云阳，便是当年昭文太子的伴读，曾经在东宫当值的那个云阳。
他曾经救过当年还是皇子的现今太子，对幼时还是皇子的太子照顾有加，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朔方军在河东道平乱，而云阳便驻守在绛州，离河南道最近，想必当初太子便是诈死走崤山北上河东道与找云阳，然后合谋多时，最终收复洛阳。
裴后必然也是知晓此事，因此一直丝毫未见慌乱。
不过裴后这次如此轻易把朝政还给睿宗皇帝，着实有些不同寻常。
李承熙感觉她一定还会另有动作。
一个月之后，皇帝在审问被俘的叛军将领后，一病不起，昏迷了三日才醒来。
皇帝的亲信宦官刘子隆被突然押入大理寺受审，不久太医署诸官也一并被押解。
大理寺卿虞明讳一向刚正不阿，仔细审问了安思远、田承嗣，刘子隆等人。半个月之后，案卷整理清楚，呈送给病榻之上的皇帝。
太医署诸多御医、以刘子隆为首的诸内侍，还有安思远田承嗣又供出的同谋等近百人，皆以谋逆罪处死，此一事又累及其家人数千、男子十四以上皆处死，十四以下与女眷一同没官。
自郑氏覆灭之后朝堂之上又一场大清洗，由睿宗皇帝亲自下令，而安思远田承嗣等人也被处死。
“这圣上的心思，可真是难猜。”李承熙的舅父萧纵器感慨道，他如今依旧是工部尚书，裴后监国之后并未对他有何打压。
“是啊。”李承熙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低沉的说道：“有些人暗地里翻云覆雨的本事真是不容小觑。”
“你说那个郑家，皇上曾经多宠幸啊！”萧纵器忍不住摇了摇头，“齐王说了多少遍郑家谋反，皇上根本听不进去。结果这就审了两个反贼，不但定了郑家的罪，还把郑贵妃，不是，是郑庶人。还把郑庶人从棺材里捞了出来，暴尸在外，这真是……真是圣心难测啊！当年圣上是多喜欢她，最后就这样下场！”
“再喜欢，估计有些事，父皇也是无法容忍的。”李承熙把玩着手中的玉饰，“舅父可曾想过，一个谋反，牵扯到刘子隆就算了，为什么还会牵扯到太医署？”
“有太医对圣上下毒了？”萧纵器问道。
李承熙摇摇头：“郑家巴不得皇上多活些日子，而且，舅父真的相信郑家谋反啊！他们和杜预不合，可是朝野皆知。”
“也许他们是故意装作闹翻，然后合谋作乱。”
“犯上作乱对郑家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们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你是说，郑家是被……冤枉的……”萧纵器压低了声音，“难道是齐王冤枉……”
“齐王不会做这种事。”李承熙说道，“能陷害郑氏，又利用齐王的人，就是那个从头至尾得利最多的人。”
萧纵器想了想，之后恍然大悟：“是裴……”
李承熙点点头：“除了她，我想不到别人。想必这次，也毕竟是她落井下石。”
李承熙喝了口茶水，接着说道：“刘子隆与裴后素来不合，在裴后监国之后多次在父皇耳边说些风言风语。而太医署，当初帮着郑家毒害李承勋，裴后这次是顺道他们一并收拾。顺便将父皇身边信得过亲信也一并铲除，之后裴后再监国，就无所顾忌了。”
“那究竟，是用什么方法。”
李承熙抬头看着萧纵器，笑着问道：“舅父可曾听说过一个传言，这个传言说郑庶人和杜预有染……”
“这个我听过，但也只是传言啊！圣上根本不会信。”
“如果这传言是田承嗣这个反贼亲口告诉父皇的呢？”李承熙问道，“如果他们告诉父皇，杜预和郑庶人有染，还生下了彭王，合谋毒害父皇，而刘子隆和太医署隐瞒实情，舅父说，这些够不够父皇震怒？”
“对！就应该是这样！”萧纵器拍案惊喜，“小熙啊！你真是太聪明了！”
但萧纵器又接着问道：“如果郑家、刘子隆和太医署都是被冤枉的，田承嗣为什么会帮裴后呢？”
“田承嗣是谁抓的？”李承熙问道。
“是太子。”
“李承勋抓了田承嗣，让他冤枉郑家，估计许他免他一死。但事成之后，田承嗣还是死了。”李承熙冷笑道，“论心狠手辣，谁也比不了他们母子俩。”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现在朝中宫中可都是裴后的人了！”
李承熙道：“刘子隆那批人没了也好，刚好我们也可以安插人。不着急，父皇还能再多活几年。”
……
皇帝这一病可比上次严重许多，于是又重新下旨，命裴后为监国，再次监理朝政。
睿宗永宁八年七月初三，杜预率兵攻破睢阳，之后往东进攻徐州。
睢阳城破的第三日，云阳率兵终于攻下宋州，未做整顿，便马不停蹄赶去睢阳，收复失城。此时朔方节度使云炜之的朔方军也从后方赶来，唐军合兵十万，在徐州西北的丰县附近与杜预十万大军相遇。
杜预久攻徐州不下，士气正衰。云炜之所率领的朔方骑兵，一直垫后保存实力。两万骑兵很快将杜预的军队冲散，云炜之虽然已经年近五十，却依旧老当益壮，冲锋在前，三次几乎要将杜预俘获。
杜预知道再往南进攻，必定腹背受敌。于是趁着北路尚未堵死，从丰县以东的沛县迂回北上，意图逃回范阳老巢。
而在河北道，莫翟与令狐邑正在邢州和魏州“恭候”杜预的到来。
桓洐此时在沂州整顿兵马，他前些日子刚刚从北边回来，将齐鲁两地的叛军剿灭的差不多了，只留了一条路，故意放杜预逃回河北道。
杜预败局已定，已是没有什么可担心了。
桓洐拜见多日未见的安国夫人之后，便准备去书房与父亲商议遣散军队的事。
忽然下人进来通报，说沂州城外突然来了一只唐军驻扎，领兵的将领请桓洐到军营一叙。
桓洐一向胆大不怕事，听了下人的通报，便换了衣服骑马出城了。
桓洐到了军营外，表明了身份，便被请了进去。
快到主帐时，便见有人从主帐里出来。只见那人一身戎装，身形伟岸，朗目疏眉，看起来严肃且坚毅，一看便是行伍之人，与桓洐这样的纨绔子弟不同。
“桓三公子。”那人礼貌客气的拜到，行的是同辈之礼。
桓洐回礼道：“不知这位将军如何称呼？”
“朔方都知兵马使，云阳。”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