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回忆共舞》藤黄

34、第四章 婚姻殿堂（9）

　　多年的念想，在临近寒冬时成为可即的现实。走出民政局的大厅，回忆仰视天空，颜色湛蓝，她喜不自禁地对着云朵宣示主权，自此，自己的名字之前贯上夫家的姓氏，祁迟回忆。无尽地回味着，即使他为事业，为堵住悠悠众口，即使得不到母亲的祝福，有她的万分努力就足够弥补缺憾。
　　与她的盎然憧憬不同，祁颂唐挂着招牌式的淡笑，就连向她告知接下来的婚礼筹备时也不曾改变：“双方家长商量了一下，决定下个月为我们举办婚礼。”语气平淡地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陈述者。
　　回忆满心沉浸在喜悦之中，举行婚礼的现实与小时的梦想交汇，衍生出许许多多新奇的想法：“那我是不是可以自己找伴娘？”
　　祁颂唐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以后，有她的存在，生活想要无趣都难。
　　就听得回忆又絮絮叨叨地在念着，全然未尽兴的模样：“还有，宾客名单呢，我想要邀请好多人，我的初中同桌，高中的室友——”她扳动着拇指数都数不过来。
　　不时有男女成双成对地出来，被回忆高涨的情绪感染，不免多看几眼，祁颂唐受不住灼灼的目光，只好打断她：“这些你都不用问我，自己安排就好。”
　　手握大权的感觉前所未有，安坐在办公室里，回忆时不时地抿嘴偷笑，翻出手机的通讯录做了个精挑细选，然后群发了一条喜讯：各位道上好友，本小姐下月成亲，快拿着你们的红包上门道贺！
　　不多时手机就被接二连三的回复轮番轰炸，回忆融入其中，忘乎所以，就连准妈妈小叶不下数遍的叫唤都几乎错失。“啊，怎么啦？”迟迟地回过神，她面色茫然。
　　小叶不悦地瘪了瘪嘴，用手示意门口的方向提醒她：“有人找你。”
　　回忆这才探过头去，是郁瑾。打从确定和祁颂唐的关系以来，大约是不愿和闺蜜有所不快，她接连好几天都住在家中，两人不曾有过联系。看她聘婷而立，神情微微凝重，回忆不觉感到惊愕，同时，也有几分愧疚。她不肯听从好友的苦口婆心，一意孤行地和梦中情人终成眷属。
　　坐在楼下的咖啡厅，回忆投其所好地先为郁瑾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外加一份提拉米苏，似有弥补之意：“我最近比较忙，所以就没回小公寓，住在了家里。”一句话说至尾声，逐渐失了底气。
　　“你是忙着躲我呢，还是忙着准备和祁颂唐婚礼？”郁瑾言语犀利，直击她的要害。
　　两者兼而有之，内心有个声音诚实地回答，回忆尴尬地笑笑。
　　郁瑾的脸色不见缓解，手上的叉子早已将提拉米苏的一角切成碎屑：“迟回忆，我有时候在想，在这世上除了祁颂唐，别的人对你而言是不是都可有可无！”
　　回忆听得一头雾水，嬉皮笑脸地应道：“你这罪名扣得有点大了啊。”
　　“那邵楠哥呢，你知道他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吗？”
　　她的这一问过于笼统，回忆不知她所指的是哪一件哪一桩事，当然也无法作答。
　　郁瑾冷笑一声，双眸流露出情动和悲伤，将一个悠远绵长的故事徐徐道尽：“打小，我们三个人就玩在一处，我一直都喜欢邵楠哥。你知道，以我的性格，不说清道明不肯罢休，可是却屡次被邵楠哥无情拒绝，他说，他有喜欢的人。”
　　回忆的眼皮莫名地跳动了几下，不好的预感在心里生成，果然，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情跌宕至谷底。
　　“可是那个时候，离他最近的就你和我而已。我发现，他明面上对你冷然不理，可是你的每个要求，每一个蹙眉的动作都能牵动他。邵楠哥对谁都温和，可唯独对你会有不一样的心绪。回忆，我以为那是我的错觉，还一直告诉自己你们是兄妹，那是兄妹之情。直到他出国，我刻意问过我爸，你们家是一个重新组合的家庭。”
　　“就连在国外，”郁瑾的眸色黯淡，怅然若失写于脸上，“他也经常向我问起你的动向。你在意的猫咪书吧，是他劝说你的妈妈；你说要盘下书店，他二话不说帮你出钱出力；他刚回国，刚刚是事业上升期，却不顾工作疲惫为你庆祝找到新工作。”
　　“回忆，我嫉妒你，可你偏偏看不见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