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回忆共舞》藤黄

33、第四章 婚姻殿堂（8）

　　室外冷风肆虐，屋子里的人却和她的心一样火热。
　　一早，祁母接到儿子的告知，说是要带个儿媳妇回来，她就特意提前处理完公司的事物在家中等待。是以一个大好的上午时光，约有一半的时间，她专注于在门口张望，如今看到了甜美可人的回忆，远远超出她的期望值，祁母喜出望外，心想：木头似的儿子终于开窍了。
　　“阿姨好。”略显拘谨的站姿出卖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祁母连连应声，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片刻又蹬蹬蹬地踏上楼梯，唤了丈夫下楼。
　　回忆听着一道稳健有力的步伐闯入双耳，脑袋里无数次闪过不苟言笑的老者形象。心上忐忑，很快于外在的表现上得到印证，原先为了不失仪态，就只坐了沙发的一半，眼见两道身形闪现，她不停地动着上半身，几乎就与座位挨了个边，自己还浑然不觉。
　　“你放心，我爸不吃人。”祁颂唐盯着她无处安放的笑脸，不禁戏谑道。
　　回忆胡乱地动了动脸上的肌肉做苦笑状，一动不动地关注着楼梯的方向。在见到祁父本人时，一颗心彻底被搅乱。祁颂唐说过，他的父亲是她们单位的老职员，却独独没有告诉她，他口中的老职员原来是主任级别的干部。只是，这姓氏？回忆百思不得其解，纠结着到底该叫一声宋老师还是仅一声中规中矩地叔叔就好。
　　与妻子先后下楼的宋致周先起了头，话中语气皆若素未蒙面：“你就是回忆吧，快坐！”
　　她缓缓坐下，把过去的线索串联起来，才算有些明白。宋致周是祁颂唐的父亲，对于儿子的行踪性格自然了若指掌。是以在他的指导下，回忆可以一步步地接近祁颂唐，至于姓氏，最可信的解释是他随母姓，这不足为奇。要说有想不通的地方，就是宋致周热心帮助自己的原因，莫不是觉察到她是一个孝顺公婆体恤丈夫的好媳妇人选。
　　回忆始终绽放着恰到好处的笑脸，极为耐心地接受两位长辈的问长问短。在一番聊天的热身后，祁母忽然看着她和祁颂唐，一本正经地说：“颂唐，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先给你和回忆办个订婚宴，你看行不行？”
　　“不用，”祁颂唐紧闭唇角，一会儿复又冷静地开口，“我和她会直接登记结婚。”很好，果断决绝，不给自己留有任何余地，他做事从不后悔。
　　屋里的其他三个人都倒吸了一口气，来拒绝这来不及下咽的事实，所谓的闪婚大抵如此。“回忆，你呢，你有什么意见？”良久，宋致周的声音在几近凝滞的空气中回荡。
　　“我都听学长的，”回忆想，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与祁颂唐喜结良缘，既是他说出了口，自己当然没有意见。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你们的事情自己做主。”
　　饭后，祁颂唐要去主讲一个医学培训班，祁母却借故留下了回忆，说是要与未来的儿媳妇熟络熟络。心情并不比初进门时要放松，反之，祁颂唐一走，她连半个相识的人都没有，而一直被自己称为军师的宋致周此刻也俨然换了身份，回忆端端地坐着，颇有些心焦。
　　“回忆，都快要成为一家人了，不用这么生分。”宋致周还是一如既往地和善。
　　回忆反而怯怯地问出心中的疑惑：“宋，叔叔，可是，你为什么会帮我？”
　　“因为你喜欢颂唐。”是祁母作的答，“他需要一个一心爱他的妻子，我们祁家也只允许单纯善良的儿媳妇。”说的当下，她呷了一口热茶，氤氲的水汽盘旋上升，模糊了镜片，将她的眼神藏进了水雾中，难辨分明。
　　“颂唐以前在大学里谈过一个女孩子，家境并不好。我和他爸都反对，他却执意要和她在一起，一度和家里闹翻。后来，却听说这女孩子背着他和一个富商搞在一起，颂唐颓废了好一阵子，事后索性变了副性子。”祁母优雅地放下茶杯，往事如一幕幕电影，而她的语气里无处不是憎恶，“这个女孩子就是我们家的劫难。”
　　回忆脸色略略惨白，祁母所指的是宋锦时，她，也是她难以言说的痛，是逃无可逃的忌讳。
　　祁母还在继续：“对于你，我没有多么高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全心全意地照顾颂唐，工作的话，能够辞就辞了吧，我们家不缺这几个钱。”
　　回忆陷入艰难的抉择，回过神来，祁颂唐的母亲目光看着温和平淡，却自有一股干练和狠戾掺杂其中，令人望而生畏。她笑笑做了个圆滑的回答：“阿姨，以后要是家里忙不过来，我会考虑辞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