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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春天●壹 ...

  •   扬起慵懒的双手,划开布满惊尘的房间,透过微晞日光,双眸惺忪间极为凶猛的按下闹钟躁动的幅度和不安分的声音。
      起身打了个哈气,眼里还有着为睁开的水雾,模糊的双眶中似乎有一个人影在不停的走动,莫名的又能听到如洪钟般的声音。
      ”左右,快起床了,今天报道可别迟了,牛奶和饭都在桌上,箱子在你床头边,还有什么来着?天,你这房间这么那么暗啊,桌子磕死我了!“左右觉得未醒的耳旁嗡嗡作响,随意的应了几声到头就睡,忽然觉得身上一种而且伴随着”唰“的一声,眼睛有些刺痛,被子也被一抽,身体下意识蜷缩在一起,言不可状的冷。左右被这种精神,身体的双重打几下,无可奈何的迎着九月的暖阳,弹落一身困倦的睡绒,温和的让他们得以继续栖息安眠在温暖的棉被中。
      左右,左右的左,左右的右。
      自从在幼儿园学了这个词,左右就对自己的名字充满了不满和嫌弃,据爷爷说,这个名字是希望左右可以有一个人生的方向感,不会走丢。但这对身为路痴的左右来说是一种莫大和无言的羞辱。
      先不谈在不在人生中走丢,首先要考虑的是外号左大傻兼路痴的左右能不能顺利找到回家的路并且不被人拐走。
      不过,左右在七岁时真被人拐走过,那就是被住在城中附近的陆识和余亦可给拐去了一个童年最铁三人组。
      三人从小学一直混着读到了初中、高中,左右虽然傻但不笨,成绩很好,特别是女生都不太擅长的理科更是好到人神共愤。陆识呢,则是几项全能发展,被称为“城中考霸”,却被余亦可一口“小白脸”讥讽的一无是处。而余亦可则是那种很聪明,但却不肯好好学的人,经常被左右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老成的目光注视着,愤愤道:“那么好的脑子不学习!”
      不过还好,三人都以一种贴别的优势步入了心仪的大学。
      左右、余亦可去了南大,陆识被送去了美国加福尼亚州读书。
      如现在,靠在公车上依偎,数着疾风而过的树木的左右和余亦可。
      左右处于半昏迷,余亦可精神亢奋。
      左右数树,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余亦可却是让自己不那么无聊。明明那么近的距离,靠着彼此的肩膀,温度在传递,却不在做功,因她们都仿佛习惯了曾经的动作,像是一种寻常的过渡。
      车上的人都陌生的听着音乐,柔和的、空灵的、喜悦的,沸腾着清晨明媚的微利,好像被拉近了熟悉了的距离,彼此用亲近灼热了肌肤。
      让左右早上被扯醒被子的寒意荡然无存,而且自然的挽起唇畔一个九月新的清醒的弧度。
      到了终点站,余亦可帮左右拎了个大包,望着余亦可寥寥背影,左右有些感激。
      小时候追逐的绊倒,余亦可总能扶起左右,永远都能为左右想好一切,为保护左右想好一切。
      如果可以,左右也想保护余亦可一次。

      南大,是左右和余亦可曾经的目标,也成为了现在两人共同的目的地。看着烫金夺目的字匾,此时的激动应该是不言而喻的流动在人群之中。
      余亦可因为是体育特招生得先去体育馆报道,将包递给左右,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左右的小身板,左右直直地瞪了回去。
      “瞧不起太平民族啊!”说罢,将几个麻袋子扛身上,摇摇摆摆地径直向前走,颇有种农民工进乡地感觉。
      说实话,这包也是挺重的,更可况对于一个体重不过百的姑娘。
      新生入学,本就有着互相扶持的心,毕竟三年高中熬过来的都是战友,战友见战友,不得两眼泪汪汪啊?左右以为自己如黛玉般纤弱的姿态会让那些战友心生爱怜,却发现大家都各走各的,埋头匆匆擦肩而过。
      这……这……美女连特权都没有了?
      左右有些想哭,刚刚在余亦可面前的雄心赳赳的样子荡然无存。无助的蹲坐在行李旁,抬腕看了看手表,觉得脑神经受到猛烈刺激。
      还剩五分钟!
      左右想着如果在新生大会上迟到,将会是件及其丢脸的事,衡量了三十秒,左右决定放弃行李先去开会,然后急速奔向大礼堂,留下一张纸条在喧嚣的风中凋零。
      “大学新生,物理系0371班左右,望好心人看到行李返还。”

      刚踏入礼堂大门,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被早在门口等候的余亦可抓到一边,一脸委屈:“左右,她偷拍我!”
      闻言抬眸,细细打量了余亦可所指的女孩:一米五几的小个儿被余亦可可怜巴巴的拎着,眉眼甜美,梳着个俏皮的小马尾儿,薄薄的刘海衬得本就娇弱的面孔更显小巧。
      左右第一眼见少女,便觉得少女让人感觉很温暖,温和到极致的目光,让左右不由有些愣神。
      见那少女被拎倒也不生气,反而一脸崇拜的看着余亦可,粉嘟嘟的嘴唇一开一合接连冒出好多词:“是学姐吗,我叫宋暖,宋词的宋,温暖的暖,你刚刚打球的样子实在太帅了,没忍住就拍了张,真的超级帅,我这次连光线都卡的刚刚好。我发誓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偷拍你的照片,你的照片我会好好供着的!”宋暖竖起三根手指头煞有介事的起誓,但又突然将手指头变成四根,瞥了一眼左右,连忙改口:“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然而左右无奈的扫了周围挤在一起的人,心中默默将大傻这个外号传给这个叫宋暖的女孩。
      原来刚刚那干净的发光的目光,是傻的脑袋中什么都没有的白痴光啊。果真古人说的人不可貌相,是真真有理啊。
      ”什么学姐,我有那么老吗?“
      正在喝水的左右在喷出水的那一刹那,决定不再跟这个人进行交流了,实在是太丢脸了。

      新生大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左右对于自己的行李倒也坦然,是我的一定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不了。左右在听着招办主任长篇大论时这么想着。
      ”下面有请大三学生代表为大家发言。“
      左右心中几乎几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刚以为这个会议在主任演讲完即会结束,没想到还有一个压轴的的。
      学长啊,应该就是那种满脸长痘的存在吧。
      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每个人都心不在焉,七嘴八舌的又谈论起各自的一方小天地。然而不知从哪起了个头,掌声在学长走出来的那一刹那骤如雷鸣。
      底下虽然还没有恢复寂静但都在窃窃私语,正在埋头刷微博听着余亦可耍宝,宋暖的惊呼声的左右不禁好奇的循声望去。
      公子世无双。
      左右的脑子里在一瞬间空白,蓦然冒出了这句话。
      黑色短发柔软的贴在额前,半遮住了一双略显凹陷的深眸,目光深邃犀利,仿若洞悉万物般自信。鼻若悬梁,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周身透着一种难以接近的气场,举手投足无不淡定却又彰显着资本似的威慑。
      和网上说的不一样啊!
      打量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不由有些后悔今日太像丐帮的了。
      不过想到家中已经有了一块盐碱地,倒也不看着好田就犯花痴了。如前人所说,好看的远观即可,亵玩就算了。
      陆识在去美国的前一晚一本正经的和左右告白了,搞的正在嚼着牛排的左右嘴里含着还未咽下的肉,呆呆的望着陆识。其实左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心中有一股不可言状的羞涩心思在小鹿乱撞。
      这也许就是喜欢?
      掰着手指头算算,与陆识已经有十几年交情了,虽不是一见钟情,但也在初中懂好看之分的时候被陆识惊艳了一把。况且陆识对自己也不是很坏,自己也不是很讨厌他。
      所以啊,左右在陆识走后的那一天,心中暗暗的说要等陆识回来,然后答应他。
      余亦可就骂左右笨,左右傻,有这种想法迟早被甩,指不定陆识在国外钓了歌金发碧眼的女郎。边说边打量着左右,语重心长的接言,不止比你有种族优势上的美貌,还前凸后翘就已经甩你几条街了,你就等着哭成望夫石吧,这么怎么没脑袋呢?
      左右也只能装傻,说陆识肯定不会的。
      宋暖扯着余亦可拉近乎:”你知道他吗,我可认识他哦,在入校之前我姐姐就和说这次给我们演讲的是金融系的高材生,何尽林,迷死我姐那圈好几个姑娘了,不过仔细打量打量还真是挺帅的,不过当然啦,没有可可帅啦。“宋暖越说越激动,紧紧的抱着余亦可的胳臂,深深沉浸在余亦可臂上雏菊香的围绕中。不过也就几分钟的时间,余亦可被这种相见恨晚带动了主气场。
      真是要多没骨气就有多没骨气。
      左右也不听她们闲扯的话题,又是默默的掏出手机刷大学BBS,就看见手机屏幕上爆屏了,全是何尽林的照片还有些学妹顶着个照片求何尽林关注,看着那同级进来姑娘妩媚的容貌,不由暗叹果真美貌与智慧不可兼得啊,像她这样深藏功名利禄的应该已经不多见了吧。
      突然一个大掌拍过,左右个小身板咳得不行,却见打他的人正是余亦可,余亦可倒也洒脱,一副大爷做派,旁边还搂着个小鸟依人的宋暖,暼了一眼左右,像是想到了什么:”左右啊,以你这个小身板,扛那么多东西,都运回宿舍了?“
      左右闻言,眼神飘忽不定,傻呵呵的笑笑,假装抬头看学长,摆摆手:”应该……应该吧,安心听演讲,你左哥是谁啊,这点小东西不是piece of cake。“
      余亦可有点不太相信,眼里满是调笑,吹了个不太成功的口哨:”NO,NO,NO,左右啊,你骗谁不好骗我?刚刚我从体育馆回来准备去找你的,发现你把行李直接放那儿,这倒不要紧,刚想着帮你提回宿舍呢,就看见台上那位帮你提走了。“
      左右彻底傻了眼了,呆呆的将目光放回何尽林身上,见他正不急不忙的将迎接新生的演讲行云流水的倾洒,覆于所有新生女生一种男神的光辉,就连左右都被这种潇洒给感染了。像这样容貌俊,个子高,心地还善良的男生真的不多见了啊。余亦可在她耳边又轻轻的说:”擦擦口水。”随后一脸淡定的抱着宋暖看演讲。
      赶忙摸了摸嘴角,根本就没有!余亦可仿佛一天不逗她就会浑身难受。
      不过,刚刚余亦可说何尽林帮她把行李给搬走了?不会看上自己了吧?自己明明才大一而已,大三的学长都这么主动?
      呸呸呸,左右晃了晃脑袋,不过几日却发现自己的妄想症越来越严重了。一定是少女漫看多了,都怪万恶的恋爱民族。不过,他把她的行李放到哪里了啊?左右有点哭笑不得。
      不得不说,何尽林的发言很精彩并且全程都是以一种幽默诙谐的口吻,让原本刚刚步入大学的新生们倍感亲切和放松,似乎真正来到天堂一般。何尽林不时说出一些风趣的话语让场下的少女按捺不住心中激动的心情叫了出来,那场面堪比一个大明星的演唱会,不过声音不为张扬却带着一种独致的温厚,干净到了极点。
      “下面新生如果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问了。”何尽林微笑的对众人说道,不过还是让左右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疏远和淡漠。
      不多时,冰凉的话筒壁被各个手掌的温热的传递变得沾染些许湿汗,左右虽然发了一会儿呆,但总不能让自己的行李就这样被一个陌生学长给提跑了吧?左右不得不也跟一群少女们争夺着话筒,却莫名其妙的话筒滑落到宋暖手里,左右对着宋暖挤眉弄眼,意思询量着把话筒先给左右,宋暖瞧了眼余亦可,见余亦可并未发话便狗腿似的递给余亦可,倒是让左右无奈扶额,这才认识几小时啊,以后要是腻在一起时间更长,她们三人站在一起,左右会不由自主的认为自己是小三了。
      “喏。”还算你余亦可有良心,左右颔首微笑,颇为赞赏的看着余亦可。
      “恶心,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今晚请我吃酸辣粉。”
      左右唇畔隐忍着怒气依旧硬生生的扯出一抹尴尬的淡笑,奋力从余亦可手中夺过话筒,音响中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杂音,在场嘈杂的群众不由寂静了下来,都瞩目于尴尬站起来的左右,左右来回看了一下四周并且带着歉意的笑容:“抱歉啊抱歉啊各位。”
      然后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何学长,请问一下你把我行李放哪儿了?”
      余亦可正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歌儿,听人问题猛地一抬头,圆瞪双目,满脸不可置信,这左右脑袋是搬行李搬傻了?敢情行李那么重,里面装的全是左右的智商?
      宋暖却颇为反常,一脸崇拜的又看向左右,这种脱俗的傻,大胆的质疑,和冒着得罪何尽林而被全校女生群起而攻之的勇气默默的在心中竖起了大拇指,这样的个人英雄主义,让宋暖撒开余亦可的膀子,屁颠屁颠的跟还没缓过神来的余亦可换了位置,喜滋滋的注视着的新的偶像,掏出口袋中小小的卡片机,咔嚓又是一张左右坚定不移的目光。
      正埋头整理衣袖扣子的何尽林闻言抬头,虽有一时诧愣,但还是以一种官方的微笑对于左右的提问作出了回答:“是榕树下的那个棕色行李箱?我已经将它放到女生宿舍楼门口了,不必担心。”随后,漫不经心的又添了一句:“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知道了行李箱的去向,左右满怀感激的看着何尽林:“没有了没有了,谢谢学长了啊。还有什么问题啊……问题倒没有了,不过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我请学长吃酸辣粉吧。”左右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
      这一下子,余亦可手撑着额头,遮住了脸,背深深弯下,而宋暖又莫名的激动了随着全场女生嘁声望向左右。
      不过,宋暖是崇拜,其他女生则是对她这种举动表示可笑。
      情商低到这种程度,倒也叫人心疼。
      何尽林又是笑,这次笑却让左右觉得是一种放下戒备和糖衣融化的坦然,他煞有玩味的看着左右,不过话也算义正言辞:“我拒绝。”
      也是意料之中罢,每个人都漫不在心,而一下位拿话筒的女生正蠢蠢欲动时,何尽林语出惊人。
      “去吃别的吧,只要不是辣的。”
      礼堂里的所有人的头上在听到何尽林这句话时都顶上无数条黑线。
      而左右担虑的却是,不吃酸辣粉还有哪些比较便宜的食物。

      潮湿的九月,似乎还是躁动着不安的阳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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