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海棠》珫耳

5、第四章

　　初春，淫雨纷纷。

　　晋王府内春意盎然，细雨使花草添上一层油光，

　　屋内，一名男子立于窗前，眸光看向窗外，似是欣赏满院春色，又似是无心于大自然的美丽，而传心于其它更能引起他兴趣的物事，嘴角毫无掩饰地挑起，目中流露出的却是得意与诡谲。

　　门外响起脚步声，随即门被人打开。转身看见推门而入的人，洛胤健收敛脸上的表情，尽管如此，亦无法让人忽略他眼中欢喜。他道：“可都安排妥当？”

　　来人正是洛胤健的长子洛紫痕，只是他俊美的脸上此刻的神情却并不似他父亲的那般愉悦，英眉微蹙，忧郁的黑眸对上他父亲的双眼，道：“皇上待我们不薄。”

　　此话一出，洛胤健神色一变，怒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愿意？我知你心善，可心善只会坏大事。现今我们已无后路可退，只能向前。你是聪明的孩子，若是事成，这江山以后便是你的，如此美好前程你要让你所谓的善良给断送吗？”

　　洛紫痕不退让，“父王，此为不忠不义叛君逆国之事！如若事成，你良心何安？世人会用何种眼光看你？”

　　洛胤健一挥袖，巴掌扇在洛紫痕的脸上，白皙的俊脸登时浮上一片肿胀。“等我坐上那张椅子，我还会怕世人的眼光？如今你即便有万般的不愿意也要把事情办妥，若是事情败露，不单你我，你母亲与你妹妹，晋王府上下都没有好果子吃。”

　　洛紫痕不再说话，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挽回，更何况此事还牵系着许多条无辜的人命。他咬了咬牙，手指收拢。

　　洛胤健看了看洛紫痕，叹息一声，语气微软，“日后你会明白父王的苦心，父王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将来，也为了大殷的将来。”说罢，拍了拍洛紫痕的肩膀。

　　“孩儿明白。”洛紫痕低头道。现在他也只能顺从父王的安排。

　　洛胤健满意地点点头。“明日便是宫宴之日，你可都安排好了？”

　　明日宫宴之时，正是他们行动的最佳时机。当日不但有朝廷命官赴宴，后宫妃嫔与众皇子也会莅临，到时这些人可是最佳的人证。

　　“都已安排好了。用的都是身边的人，不会有事。”洛紫痕回道，他张了张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口，“只是，那个人真的能够信任吗？毕竟他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孩儿担心……”

　　不等他说完，洛胤健打断他的话，“不必多虑。正是因为他在皇兄身边多年，我才更信任他的计划，加之他与菁华甚是亲近，若是害我，于菁华无益，于他更是无益。倒不妨助我登位，事成后还能向我邀功请赏。”

　　“如今他已然身居高位却还想要更高？”洛紫痕不解道。

　　洛胤健讥讽一笑，“人性本就贪婪，他野心大于我们是好事，不必多费周折。再者他虽居高位却无实权，皇兄并没有把他当成心腹。空有响亮的名衔又有何用，皇兄不会信任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如今他不过是皇兄身边的一个侍卫罢了。”

　　他说完转身看向窗外的雨景又道：“真是好皇兄，给臣弟留了个这么好的棋子。”

　　而站在他身后的青年看着他扭曲的面孔，手再次紧握，青筋毕露，微垂着头，脸色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