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如果有个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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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夫人在家中的小佛堂里跪倒叩首，手中不停转着一串佛珠，希望借此平静下来，可心里升起的火气感还是让她心烦不已。
一想到，自己差点把女儿嫁给那样的人家，她就止不住心里的惊慌。
前日苏夫人至，本来心下不定的她还是强打起精神会客。这位苏夫人她一向敬重，贤良淑德，稳重平和。
当日自己因为心神不定，有些主意也不敢妄断，思及苏家又离赵家不远，能和苏夫人打听点消息也是好的。
可是没曾想，自己听到了什么？
苏氏回忆某日她去赵家做客，赵良竟不顾她这个外人在场，拉扯着一个妾侍闯入内堂，自顾自地和赵夫人顶撞了起来！
言语间还透露出那个妾侍乃是他的心头爱，希望母亲不要逼他娶妻的意思。
赵夫人训斥了他，他居然梗着脖子吼道，妾侍是他的挚爱，不能给她嫡妻的地位，也希望母亲能给她嫡妻的待遇。
就是硬逼他娶，他也会让那个所谓的妻子好看的！
想到此，郑夫人呼吸急促，气得手抖，佛珠险些拿不住摔下去。
混账东西！他以为嫡妻是什么？居然敢这么说！
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妾侍，倘若生了儿子，还须妻子点头承认是自己的儿子，报备妻子母家长辈，方才能在士族间立足。
将来这庶子要是闯了祸，担责任的照样还是嫡妻，妾侍是一点责任都无。
真把明媒正娶的妻子置于何地才能说出这种话！
送走了苏氏，自己又打听了不少，赵良确实十分宠爱这个妾侍。原先想着有妾侍不要紧，没想到这是个宠妾灭妻的人！
跪着的郑夫人默念几遍心经，才重新把心中的怒火勉强扑灭了几分。
想着盈儿，那么期望的赵家婚事，推掉了却没露出哭哭啼啼的不成体统样，果然是自己的女儿，真为这种人家伤心才是蠢货。
看着佛像，郑夫人眼神坚定，她一定会为女儿选个真正的良婿！
什么卖女儿的传言，等着瞧吧！
… …
“殿下，皇后娘娘已候您多时了。”
“嗯。”
向嬷嬷点点头，齐泽迈开长腿，跨入里室。
“让母后久等，真是儿臣不孝。”
皇后看着进来的儿子，冷若冰霜的脸稍稍缓和了一下，威严的说：“无妨，我儿前些日子，抽中的是何签文？”
听着母亲的话，齐泽笑了笑说：“是个姻缘上上签，母后。”
“哦？上上签？”
“正是。”
皇后久违的心里有些欢喜，看着儿子端坐的样子，心里满意。她的儿子果然如青松一般的长成大人了。心里又恼怒淑妃，不是她下的手脚，自己这好好的儿子至于顶个孱弱的名号，二十有二的年华还不曾娶妻吗？
齐泽却是看着眼前桌上的一盘合意酥，有些愉悦地眯了眯眼，正准备伸手时，听见皇后的声音道：“泽儿，你且看你大嫂平日里风度如何？”
大嫂？想起大嫂端庄沉稳的样子，齐泽不由得点了点头，同时也按住了手，母亲要说什么他知道了。
“大嫂端庄娴静，有长嫂风范，我一直都很敬佩。”
看着泽儿脸上并无虚伪的意味，皇后心里满意，看来用他最敬重的长嫂做开头不错。
“那，为娘给你说个和你嫂子一样贤淑的媳妇，如何？”
齐泽心里明白，自己再这么拖下去，母亲该不满了。可，婚事… …
父皇一生有那么多女人，看父皇的样子，应该是对这些女人很满意的。
可是他从小看的宫闱争斗还少吗？
母亲一向冷硬得扳着脸，从未有过开怀的模样，也是对父皇太过的失望。
他一路顺着病弱的名头不娶亲，一个人住着瑜王府，端是悠闲自在。
要是有了夫人之后呢？
想起那些嫔妃向父皇邀宠的手段，层出不穷，踩低爬高的，齐泽默默地摇头。
更何况，当年的那个姑娘… …
“你还摇头？难道你能这么一直没有妻子过下去？”
“即使你父皇不关心你，你也不能就这么顺了他的心意！”
以往泽儿还小，他对自己解释父皇一直猜忌他对龙椅感兴趣，暂时不成婚，反而更美。
当时的她被说服了，毕竟皇上的一向疑心病重，对早慧的泽儿是没有丝毫的喜爱。
要不是皇上的疑心如此重，泽儿也不必一直假装身体孱弱以避他的猜忌。
思及此，皇后不由加重手中力气一扯丝帕，心里暗恨，皇上这个不守祖宗家法的荒唐家伙！
年纪越大，越发觉得儿子们对他有威胁，看谁都是眼中钉。
不然怎么最小的淑妃儿子最得宠？
世人皆以淑妃的儿子璋王受宠，纷纷猜测是有多么俊杰。怕是不知道九重天上的至尊竟如此的窝囊。
自己这正宫皇后的嫡出子，旭儿，居然二十有四了还不曾被立太子！
看着母亲走神，齐泽默默呷了口茶，没媳妇也就这点不好，母亲总是爱为他操心不已。
“这次你说什么都得娶个媳妇回来，成天这样下去是什么事？”
“母亲… …”
“郡公之女郑氏，如何？”皇后不理儿子露出的不愿意姿态，直接祭出人选。
“郑氏… …”
是她？
“最近京中的传言大可不必理会，赵家求娶不成，又下作地污蔑于她。郑家小娘子我见过，很是符合我心中的儿媳样子。”
“母亲心中的样子？她不是一向名声有些跋扈吗？”
齐泽有些想笑，她的名声，可不怎么符合世人对女子要求的贤良温柔，简直是个被宠坏的千金小娘子。
“她的名声？你从未见过她，以为她不合体统？”
齐泽看着皇后稍显激动的模样，心中无言的说了句，我见过，不过，如果妻子是她，哪怕不合体统也罢… …
“今年我的千秋宴之上，女眷中有她。虽是刚及笄不久，眼神动作中却透着我喜欢的矜贵自持。”
皇后又自顾自地说：“可别学你父皇那父皇那一套，只爱那些对你唯唯诺诺的女人。”
皇后如此这般的说着，忽然想到，皇上不关心泽儿也有漠视的好处，如果让皇上给泽儿挑选儿媳妇… …
眼前好像浮现了一个淑妃式的柔弱美人，泪光盈盈地向自己请安… …
皇后默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胃，觉得自己这联、想也太惊悚了些。
“儿臣从未如此想过。”
皇后的对面，齐泽也是一脸的菜色，和母后一样，他也陷入了对父皇品味的深深腹诽中。
“女子最高的境界，贞心峻节、志不可夺。你父皇喜欢的却都是最普通的，只知道取悦夫君，翻来覆去只有一句‘您说的是’的女人。”
民间有句俗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孩子会打洞，是以儿子的脸色虽然不好，皇后还是不信任地再叮咛几句。端起一杯茶，呷了一口，道：“你娘我在这深宫里过了那么久，什么都没得到，但这看人的本事，你娘我还是能说上几分。”
“那郑家小娘子，虽然言语骄纵，但胜在眼神清亮又坚定。可比你那个老好人二嫂强多了。”
“也听闻她酷爱绘画，与你也是有个共同嗜好。”
爱画吗？
真巧，他也爱画，婚后似乎还有不少共同话题可以聊。
“如果是郑氏，儿子没有不愿的。”齐泽有些红脸，但还是坚定的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嗯？你答应了？”皇后有些惊奇，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齐泽正襟危坐，收回了进门以来的懒散气，想让皇后明白他的诚意。
皇后喜悦过后心里却有些复杂，说了那么多的大家女，怎么就这郑氏对了他胃口？
一时间，她有些怔楞，也有些好笑自己的婆婆心态，居然还吃起了飞醋。
见母后的样子，齐泽明了，哎，疼爱他的母后居然会吃未来儿媳妇的醋，婆媳关系可真是复杂… …
见皇后还未出声，他垂眸道：“以郑氏的家世，父皇会同意我求娶？”
又轻轻吐出一口气，声音淡淡：“儿子的婚事不该是母后您为难的，女方只要不是和淑妃家扯上关系就行，郑家… …就算了… …”
随即又是一个淡淡的笑。
“你父皇那我来说，你也是他的儿子！”一见儿子脸上又是那种淡淡的笑，皇后立马抛弃了自己先前的怔愣，有些心疼地说。
齐泽得到了母后的肯定回答，心知这事能成，当然，为了媳妇，让母后和父皇硬碰硬的场面是不会发生的。父皇那么宝贝的四弟，也是时候让他头疼头疼了… …
得到了儿子的肯定答复，皇后又燃起了斗志，郑家的小娘子，等着成为她的儿媳妇吧！
齐泽见状，有些开心地笑笑，没有说话。手中却是终于坚定地伸向了前方的点心碟子，捻起一块，享受地微眯起眼。
皇后一乐，取笑道：“以后有了娘子，就不用在为娘这蹭甜点了。”
齐泽眯着眼，显然也想到这这一茬了，自己酷爱甜点，可惜在王府日日传糕点实在有违形象。唔，要是有个女主人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如果有个夫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