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时光的爱》张爱优

5、四、到F市再次相遇(二)

　　今晚上是一家供货商做东，本来黎俊阳都不想来，但经不起那销售商的软磨硬泡，原来一直有合作，因为这次别墅群开发用量大，恒信是要通过投标来招商。那家就想通过黎俊阳的私情来打探内情，所以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终于把这尊大佛请出来。
　　再次看见子荟也让黎俊阳很突然，知道她们应该还在D市，但没想到她还跑到F市来了，他俩这真是有缘呀，想到这嘴角露出阴显的笑颜。
　　“黎经理呀，今天我们只是朋友吃饭，不谈工作。”汪总知道黎俊阳就是恒信集团的太子爷，只是介于黎俊阳不喜欢公开自己的身份，也都心照不宣的不表明这些，虽然他现在的职务仅仅是集团的采购部经理，但企业以后终归是要落在他身上，大家心里都暗地把他当集团未来撑舵人。
　　“黎经理，别客气，吃菜。”老汪五十出头，一头花白，肥胖的身躯摊在椅子上，说话却是声如洪钟，中气十足。
　　在座的一共五位，老汪旁边坐着他的侄子，挨着黎俊阳坐的是一位打扮时尚妖冶的女孩，不停的给他倒酒，老汪叫她小青，真有点如电影<青蛇>里的张曼玉扮演的青蛇那种妖气。黎俊阳右边坐的是他手下的一员工小袁，也是他的助理。他知道今晚这顿饭不是一次普通的饭，所以把小袁也带上。
　　“黎经理，这是清蒸灯笼鲍鱼，我给你夹一块尝尝。”海鲜在靠沿海城市是很普遍，但对于西北城市那就是餐中精品。小青扭着水蛇腰用公筷给黎俊阳夹了一块放在他前面的盘子里。这道海鲜用筷子提起来像灯笼，放在彩盘上，又像一支大菊花，再配上小青这身段，真如古戏上走下的女子，“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看得老汪双眼发光，看来今天请的这位小女人来陪黎俊阳是选对了。只见小青十根葱指为黎俊阳浇上汁液，双眼含情脉脉地看着黎俊阳。
　　黎俊阳面无表情，对小青点点头算是谢意。对于这位又冷又酷的钻石太子爷，所有女人都是趋之若鹜渴求亲睐。当初汪总叫她出席今晚这饭局时，就已交待清楚，只要她把黎俊阳照顾高兴，不管使用什么手段，先奖励她一千块，一千块呀，当她辛苦工作好几天的工资了，当时她嘴上还是矜持的推辞了一下，说自己不能胜任，经不起汪总的软硬兼施，答应下来，只吃饭，其他事免谈。汪总满口答应，你放心，本来就是叫你陪着吃饭。心里想，你心里想的什么我还知道，人家黎俊阳还不一定看得上你。但老汪清楚，这种饭局没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来，那气氛不能融洽，毕竟能给男人养眼的还是女人，特别是喝了酒后看见漂亮的女人投怀送抱，说不定一向冷淡的黎俊阳热情高涨，男人的那点心思老汪觉得还是揣摩得十拿九稳。
　　小青刚大学毕业就来到老汪公司做销售，现在大学生工作也不好找，供求的职位多，但真正能适合自己的很少。要想薪酬高工作又很轻松哪有那么好的事，所以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一个自己满意。不是工作不要她，就是她看不起工作，高不成低不就的。眼看自己钱包越来越小，问家里要的三千块也要见底了，本来父母还要供一个弟弟读高中，经济就很吃紧，现在自己毕业了还没一个正经工作，看到老汪公司招聘销售主管，底薪三千，提成和福利在外，少说也有个四千五千的，所以进老汪的建材公司也只是当作一个跳板。
　　其实小青心里一直有个念想，并不是真的想找一个工作让自己来吃苦，是想找一个机会来推销自己。眼看周围同学都成双成对，自己的恋情还没着落，要说外表，她这个班花也吸引了一大批男生，但没一个她看得上眼的。她心中的男人要多金人又帅，还要特别在乎她，很爱她，这种极品很难找。
　　看到黎俊阳的第一眼，小青怦然心动，这就是自己心仪的白马王子，长得英俊潇洒，又很有品味，最关键在F市是有身份有地位。黎俊阳，在F 市谁人不知，恒信集团的太子爷，年轻有为，海外留学回来，谦虚低调，做人正派，没其他不良嗜好。外界传的这个人十全十美的优点，不是人，完全是个神。今晚能见他风采，那是三生有幸。
　　小青使出浑身解数，不是为那老汪的一千块钱，这时的她压根就瞧不起那十张红票子，而完全是被黎俊阳的英容气貌深深吸引，好帅呀！
　　“黎经理，我敬你一杯，平时我都不沾酒，今晚看到你很高兴，我先干为敬。”小青一杯到底，眯着丹凤眼，在酒精的促动下，内心胸涌澎湃。
　　老汪在旁怂恿着：“有美女相邀，黎经理，给个面子吧。”
　　“女人自带三分酒，我哪敢和这位小姐比酒，我甘拜下风。”黎俊阳笑道。原本打算今晚不喝酒，因为还有事要办，所以才叫助理过来代酒。但现在的黎俊阳是很想喝酒，而且是想把自己灌醉，最好是那种酩酊大醉，醉了永远不要清醒过来。其实现在的他不喝酒心里也醉得一塌糊涂，杨子荟，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就心烦意乱。
　　一杯下肚，辛辣的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流，一段辛酸一路忧愁，这时黎俊阳只想喝醉，醉了就可以忘掉那些不想记起的人和事，知道想也是无望,便在心里挖个坑,埋住自己的不愿回忆的过去,从此他便无法在记忆里肆虐。这种绝望后的无望,带了份肆无忌惮的洒脱意味,明知没有后路,何必自己默默沉痛。
　　太阳刺激双眼，昨夜睡觉没拉窗帘，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阳光普照。黎俊阳眯着双眼，强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昨晚是怎么回家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和那小青的女孩喝了一杯酒后就醉得不省人事。头顶剧烈痛疼，起身倒了一杯白开水，清冽的凉水使他有一丝清醒，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今天有几个会要开，他却还在家里睡大觉。仓促的洗涮过后拿起车钥匙就匆忙下楼去。

　　回来后子荟就忙不得可开交，事情堆了一大码。因为子荟要负责D市的项目，所以先要理清那边的工作进度，看以往的企划方案，与创意部沟通主稿案子，和阿东他们整天的开会讨论。充实繁忙，心理装得满满的踏实，满脑子都在运转着，没有多余的精力来想那些苦闷得有点虚幻的事。
　　好久没和伍玲珑联系了，下了班打电话过去，传来她爽朗轻快的声音，听得出伍玲珑很兴奋开心。过去的阴霾已成往事，这个世上没有能够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大家都是对方生命的过客，只是停留的时间不一样，无情的时间会冲淡一切，把一些不顺心的事冲刷得灰飞烟灭。
　　“你在哪里？”子荟对着她问。
　　“今天休息，逛街。你回来了吗？”可以想象得出那边的伍玲珑笑得花枝摇醉的样子。
　　“回来了，都有几天了，一直忙没和你联系。”子荟把手中的笔放下，伸了伸脖子，坐久了脖子酸酸的。
　　“算你还有良心，回来了还记得给我打电话，今晚想吃什么，姐请客，算给你接风。”
　　“听得出有好事，这么得意忘形的样子。”子荟揶揄的笑道。
　　“见了面就知道了，什么时候下班？”那边伍玲珑半卖关子的说。
　　“五点半就可以走，在哪里找你？”
　　杨林林跑过来拉住子荟，“子荟姐，要去约会呀？”
　　“是呀！”关掉电脑，子荟提起包正打算走。
　　“是男朋友？”
　　“真八卦，是女朋友。”子荟用手指点点她的头。
　　“姐，你不会是拉拉吧。”
　　“拉你个头，你姐我性取向正常。”子荟没好气的说，这个妹真是瞒不住话。
　　“是要去吃饭吗？”
　　“是呀。”
　　“带我去吧，我一个人在家，不好玩。”杨林林一对大眼睛望着子荟，撒娇的哀求。
　　“跟我去不会给你买棒棒糖。”看着这个没长大的女孩，子荟有时都很羡慕她，天真善良，心无诚府。她常对子荟说开心也是过一天，不开心也是过一天，人何必这么自寻烦劳，生命只有这么短暂，平均寿命75岁，也就只有27375天，如果能把开心的时间都抢过来，那人的这一生也不亏。要是能那样活着有什么不好，可子荟是达不到她那境界。烦闷就象心中淤积着一团雾霾，浓得飞散不开。
　　“不要你买棒棒糖，带我去吧。”
　　“走吧，真拿你没撤。”
　　“还是姐姐对我最好。”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对你不好啦？”小戈不知什么时候又返回来拿东西，听到杨林林这么一说，反讥道。
　　杨林林对他吐吐舌头，不理他，提起包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子荟出去。
　　“真象个口香糖。”小戈在背后对着杨林林大声说。
　　“别理他，他才像个口香糖。”杨林林不服气的说。电梯正好停在这一层，她俩进去正要关门，一只手伸过来把电梯门挡住。小戈笑嘻嘻的走进来，“都不等我一下，走得这么急。”
　　“等你干嘛，口香糖。”杨林林对着小戈一阵轰炸机似的绝不嘴下留情。
　　“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不跟你计较。”小戈轻蔑的瞥一下杨林林。
　　“你是小人，我是女子。”杨林林毫不示弱的回击。电梯里顿时硝烟弥漫。
　　“别闹了，停止战争。”子荟和事佬出来调停。这两人不知怎么的，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干上，真是上辈子不知两人谁欠了谁的，这辈子算也算不清，出了电梯小戈挥手作别，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急着去投胎。”杨林林小声在后面嘀咕。
　　“你俩怎么了，老是这样子，还没长大呀。”子荟摇摇头。其实她很羡慕他们拥有的那股耗不完的青春战斗力，拥有大把的闲心，睚眦必报的斗鸡般精神。虽然她其实也比杨林林大不了几岁，但总觉得自己早已形如枯木老气横秋，这种状态又不能让她安生，那种期待又让她重新振作起来，突然跳出一个梦境，这个梦魇又让她心灰意冷，把她从云端拉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一撅不振，她只好认命罢了。如果7年不能足够忘记一个人，那么她愿意用一生。
　　来到约好的地方，伍玲珑早就在那里等着，她穿了一件粉色上衣，下面一条白色长裤，很显眼站在天桥那里向子荟挥手。因为是周末，来往的人很多，过马路必过天桥，所以每座城市的天桥都是热闹非凡，摆地摊的占据了天桥两边，让这个地方水泄不通，仅留中间的一个狭窄过道，人们摩肩接踵的来来往往。
　　玲珑和林林是第一次见面，因为年龄相仿，一会就聊得火热，倒把子荟凉在一边。
　　“你是说南开门那里的那家烧鸡店很好吃吗？什么时候一定去尝尝。”林林对玲珑说。
　　“那里的烧鸡油而不腻，口味很正宗，那老板原来在他们当地开了好多年，是从父辈那里传下来的，应该算得上是老字号了吧。现在南开门那家是他第六家店了。”玲珑一副馋猫的样子。
　　“都是两个吃货，什么时候你们不谈美食要饿死呀。”子荟看着她俩那馋样就好笑。
　　“民以食为天，人要活命就得吃。上到皇帝下到平头老百姓，谁不吃东西就能活命的，吃也是一门学问，一门大学问。”林林高深莫测的样子对子荟说。
　　“就是自己嘴馋，还说得头头是道。”
　　“这你就不懂了，吃不仅仅是填肚子，它还要吃出品味，吃出涵养。”
　　“就你俩站在街边大谈吃就有品味有涵养了。”子荟笑起来。
　　“那我们就坐到餐桌上去吃出品味吃出涵养来。”玲珑附和着林林。
　　“对对，好主意。今晚上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随便点。”林林豪气十足的说。
　　“怎么能让你请客，我请你们出来自然是我请客了。”玲珑过意不去的说。
　　“你就别跟我争了，下次轮到你，你把我的馋瘾逗出来了，今晚要设满汉全宴才能解决我的瘾。”林林夸张的说道。
　　杨林林好象家庭很富裕，平时开销都是大手大脚，子荟倒是没注意到这些，几个多事的同事私下说她背的有几个包在太平洋标价在4位数以上，有时穿的衣服让子荟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款式和面料是高档货，那也要好几千吧，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哪个能去购买那么昂贵的奢侈品。还有几次同事们出去购买东西，她都争着付帐，回来也不要别人那份开销，就象已忘了这事一样，照常整天乐呵呵的样子。子荟只当她是大大咧咧的不计较，但如果长期这样，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作后盾，性格再豪爽的人钱包也早见底了，因为他们都是工薪阶层，一个月也只有两三千块钱，哪有那么多的钱来为自己的豪情买单，就是有心那也得有那个实力才行。
　　最后她们敲定去南开门吃鸡。招了一辆出租车，三个人兴致高昂象赴盛宴一样向南开门出发。看着二个吃货一路上高谈阔论各种吃法，子荟的食欲都勾出来了。原来饮食文化也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从前子荟只当是填饱肚子，从没去认真吃过一次餐，更不要说“品”这么赋予文人情怀的雅致。饮食与国泰民安、饮食与文学艺术、饮食与人生境界的关系等，深厚广博。饮食文化可以从时代与技法、地域与经济、民族与宗教、食品与食具、消费与层次、民俗与功能等多种角度进行分类，展示出不同的文化品味，体现出不同的使用价值，异彩纷呈。
　　加上路上堵了一会车大约坐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来到让她们垂涎欲滴的“梁山鸡”。这家店正处在南开门最闹热的一条街上，一进门一幅镂空雕花玄关立在门处，转进来就看见宽敞明亮的餐厅，全是红色和黑色调搭配，红色的椅子，黑色的桌子，很时尚很前卫。大厅墙上挂了很多装饰画，子荟在等餐间一幅一幅的观看。
　　不一会服务员就端上来他们店的特色菜，三个人经过刚才的折腾这时也饥肠辘辘，连子荟都狼吞虎咽的吃着锅里的菜，大家都闭上嘴埋头吃起鸡肉来，平时没注意到饮食还有这么多学问，经过刚才二个吃货这么一分析讲解后，子荟想着一定要吃出品味，但因为太饿，看见食物就出现动物的本能反应，不顾一切的扑上去，过了一会肚子里有点底货了，想起自己都没顾上体会吃出文化品味的韵味，心想再高雅的人，也经不起饥寒交迫的困扰。
　　吃饱喝足才想起今天伍玲珑的事，子荟觉得自己很不够朋友，看来人在美食面前都低挡不了诱惑。
　　“玲珑，近来怎么样？”
　　“我要结婚了。”伍玲珑低制不了内心的喜悦，笑逐颜开的说。
　　“结婚？和谁？”子荟吃惊的问，她还记得至从玲珑和那眼镜男告别那段不长的恋爱后，一直都是单身，没听她和最近和哪位男生走得近。
　　“是我老家的一位亲戚介绍的，哎，我想过了，女孩子始终是要结婚生子的，想一个自己喜欢他又不喜欢自己的人，还不如找一个爱自己胜过一切的人，这叫才幸福。”玲珑陶醉的样子，很让杨林林羡慕。
　　“哇，你说的话很有理也，但爱自己胜过一切的人很难找呀，你怎么那么幸运，我老是遇不到。”林林低落的说。
　　女孩子一说到爱情，情绪就变得喜恕无常。爱情本身是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但对许多人又是如饥似渴的盼望，它就象一杯烈酒，喝了让你乐此不疲的思念它的美妙；有时它又像是毒酒，让你饮鸩止渴，却还甘之如饴。
　　“不管怎么说，玲珑，只要你觉得他好，还最主要是他对你很好，我们都会祝福你。什么时候办酒宴？”
　　“就下个月，我想过，反正都是要嫁人，还不如早一点嫁过去，也好两人一起规划未来。”玲珑一脸幸福的样子，引得子荟都为她很高兴，终于从原来的阴影走了出来。曾经有一段时间和眼镜男分手后，玲珑很伤心也很悲观，害得子荟一有空就过去陪她，真怕她想不开。别看玲珑平时不拘小节，但一当认真起来，那股劲很是倔强，几条牛都拉不回来。这下终于拔开乌云见晴天，子荟会心地笑。
　　“到时我一定来喝你喜酒。”子荟对着好友热诚的说。
　　“那是当然要请你来，我还要你当我的陪娘。”
　　“一言为定。”

　　三人苦干了一大桌菜，都很满足的相似而笑。杨林林招来服务员买单，算下来二百一十五元，林林没有零钱，子荟掏出钱包找零钱。
　　“以后聚餐你们出整钱，零钱包在我身上，这样很划算。”子荟笑着说。
　　“只要你不怕胖，我带你吃遍全市的美食。还说零钱她付，就这十五块钱都舍不得掏了半天。”林林打趣着伸手来拿子荟的钱包。
　　钱包打开一张，里面夹着一张照片，应该是子荟学生时代的照片，很青涩腼腆的微笑着，旁边站着一位男生。那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了，平时取钱时都不太注意。杨林林一眼瞥了一下照片上的人，似笑非笑的还给了子荟。
　　时光如逝，只要你在繁忙时就会感觉白驹过隙。回来都快一个月了，D市项目方案也做得差不多，公司决定派阿东和子荟还有小戈过去和甲方碰头，商磋别墅项目的具体工作，吴总作坚强的后盾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