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时光的爱》张爱优

12、六、我是你心灵的钥匙(二)

　　星期一发下上周考的数学试卷，成绩不理想。原本在这些科中数学还是她最后一门可以安慰自己的课程，为了这次考试子荟已做足了准备，可越是重视的事越是做不好，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很失落，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来渲泄心中的苦闷，一个人傻傻的独自在校园里行走，孤独落寞象幽灵一样席卷而来，无意间又来到听琴声的那个角落，校园到处都是学生，也只有这个旮旯是一块宁静的去处。
　　夕阳抓住最后的机会施展自己的魅力，余晖照在树叶上，与周围的景致相映成辉。可这一切的美妙与她现在的低落情绪形成相反的对衬，她无心去领略，只是气馁地坐在石凳上忧心忡忡的叹气。
　　一阵婉转的钢琴声传来，聆听着这琴声，刚才担忧焦虑的心情也放平和了许多。她轻轻的走上楼，琴声越来越近。停步平息，透过玻璃窗，看见一个修长的背影坐在一架钢琴边。
　　“想听音乐请进，外面冷，小心着凉。”一个浑厚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是什么时候琴声已停。子荟抬起头循声望去，一位年轻男子站在门口，微笑着对她说，那笑容让子荟感到一股温暖。
　　子荟羞红着脸，矜持着不知所措。
　　男子很有涵养的伸出手，做了一个标准的请势。这倒把子荟难住了，如果坚持自己的矜持也太不领情，她忐忑不安的跟着男子进了屋里，拘谨的站在门边。
　　这是一个很简洁的小屋子，一张桌子，上面摆放了一个玻璃瓶，里面养着一株水生植物，根茎在透明的水里自由的伸开，绿色的叶子嫩得发亮。一张小木床放在靠墙边，旁边就是一架黑色的钢琴。
　　“想听什么曲子？”男子温柔的问子荟。
　　子荟对音乐不懂，羞涩的摇摇头。
　　“给你弹一曲《秋日私语》吧。”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印在漆黑的钢琴上，泛着迷人的光泽。手指滑过琴键，象一片软飘的羽毛。他不时偏过头来柔情的望着子荟笑笑，那笑容可以把子荟刚才阴郁的烦恼挥散开去。
　　“你很优伤。”男子轻轻的说。
　　子荟点点头。
　　“你也很孤独。”
　　子荟仍然点点头。
　　“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没有孤独，没有忧伤，就不会成熟。”男子象在对自己说，又象在对子荟说一样。
　　“你也很寂寞吧？”子荟小心慬慎的问。
　　“每个人都有寂寞的时候，只是寂寞的原因不同。有些人很会隐藏，外人看不出来；而有些人却时时把它挂在脸上，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出他的脆弱。”
　　“你会隐藏吗？”子荟看着他闭着眼熟练的驾驭着眼前的钢琴，那熟练的指发在琴键上象跳舞一样优美。
　　“人总是要学着长大。”他没直接回答她的问话。
　　“想学钢琴吗？”突然他睁开眼问身旁的子荟。
　　“我？”子荟摇摇头。自己哪是那块料，现在被那些课程都弄得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情去玩味这么高雅的事。
　　“不相信自己？”男子有点轻蔑的问。
　　“我从没摸过钢琴，很难吧。”子荟怀疑的问。
　　“是不是这块料，要来试试才知道。”
　　“你教我？我很笨的。”
　　“我很聪明。”男子温柔的笑。
　　“还没问你尊姓大名。”子荟好奇的问。
　　“我姓穆，你叫我穆老师吧。我是不单独收学生的，你算例外吧。”原来他就是林洁口中所说的那位新来的音乐老师，也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结果却被自己捷足先登认识了，内心不觉对朋友有一种背判的愧疚感。
　　穆之旭看着这位女孩，看见她独自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叹息。她那娇柔优伤的模样，在这荒凉的季节里就象一朵盛开的莲花；她敏感而脆柔的神情让人怜悯，产生一种想去保护她的欲望。
　　“可我没时间来学弹琴，那些课程都跟不上，哪还有心思来学这么高雅的艺术，会亵渎了它。”子荟报歉的说。
　　“人们的时间都是一样的，上帝是公平的，不会给某些人更多的时间；同样也不会给一些人更少的时间。你要学会合理运用它，当它的主人，而不是它的奴隶。”穆之旭轻声的说。
　　“我真的很失败，怕学不会会辜负你一片好心。”子荟洁白的脸胀得通红。看着穆老师又不好果断的推辞。
　　“不试怎么会知道自己不行，你不相信自己，这样不好。”小心的呵护着眼前的女孩，生怕自己一个不恰当的说辞就把她吓住，她是敏感多疑，又是那么的柔弱。
　　“我能行吗？我学得会吗？”女孩反复问他。
　　穆之旭肯定的点点头。女孩终于眉开眼笑，终日的阴云吹散开，一片残阳透过窗外的树缝照进屋子，留下斑驳的投影，室内空气温润逸人。
　　穆之旭利用自己的课余给子荟上音乐课，其实他发现子荟的乐感很强，悟性很好，真是一颗未发掘出来的宝石。每天给她上一小时乐理和视唱练耳课。乐理她记得很快,只要说给她,她便再不忘了,一串串拉丁字母的术语,全背了下来,倒叫穆之旭吃了一惊。就是不肯开口唱;把张脸憋得通红,眼泪都涌了上来,也吐不出口，她垂着头,纤长的手指弯曲起来,刚要捏成拳,又松了,垂了下来。手指肚涌上一股红,又退成苍白。然后,她只肯用原声小小声地唱,须屏住气静听。声音有点喑哑,却绝不走调,听久了便会出神。穆之旭教她练习美声唱法，提高中气，气回丹田。
　　她利用一切课余时间来练习钢琴，刚开始她总是为那枯燥空洞的琴声,厌烦得皱紧了眉头，穆之旭笑着说弹钢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是要花时间来慢慢练，没有快捷途径，只有耐心和毅力。
　　当初也只是不忍心看着她那多愁善感的可怜样，只想用音乐来打发她的愁恼，没想到她还是个奇才，一点就悟。
　　穆之旭就叫她可以走音乐这条路，到时报考音乐学院，这样文化分的要求就不会那么高，以她现在的文化成绩要考音乐学院是绰绰有余。
　　这间屋是学校分给穆之旭的单身宿舍，平时他也很少在这里过夜，只是有课时才来到这里偶尔休息。他的家就在市内，只要没有课他就很少在学校里。
　　自从给子荟单独开课，他差不多都在学校里渡过。有时回家他会给子荟带来很多女孩子喜欢吃的各类零食和本市有名的小吃。他看着子荟那馋样，都会温柔的帮着抹掉她嘴角的食物碎沫，爱怜着说：“慢慢吃，不够下次带多一点。”
　　子荟把他就当成最知心的哥哥，有什么烦恼就向他倾吐，他总是耐心的开导，帮她分忧。慢慢对他的依恋越来越深。
　　虽然成绩还是和以往一样，在班上处于中等水平，但她变得开朗、快乐。原本就长相漂亮，现在因为心情开心，人也越来越出众。有几次还收到不知哪位男生的情书，她羞涩的把它悄悄夹进书里，一次不小心掉出来，穆之旭看见，微微一笑，把它拾起来放在她手上。子荟红着脸：“不知道是哪位写的，我都没看。”
　　“喜欢他吗？”一如既往的温和声音。
　　“不知道是谁写的，不认识。”子荟看得出穆老师脸皮有些尴尬，立即又说：“还没来得及撕就赶来。”其实她心里是很高兴的，女孩子家的虚荣表现得很明显。
　　“没关系。要跟着自己的心来。”一句不关紧要的话，穆之旭转身拿着一本曲谱看起来，不理子荟。
　　子荟知道这时候他有点生气，赶紧走过去：“穆老师，我没想要谈恋爱，我爸妈不打死我才怪，他们很保守。”
　　穆之旭微笑着：“今天再练习一下昨天教你的曲子。”
　　这件事后，子荟再没把自己的小虚荣拿出来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