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新娘》》曾公子

4、第四幕《注定》

　　同時，堂上靜已經使用了操作的法術，六個大漢立刻眼神散渙，喃喃自語道：「沒有錯……沒有人可以跟黃金魔女搶的……我們會回去告訴鎮魂公侯的。」
　　說完，金鎖鏈立刻主動解開，他們慢慢地，傾斜著身體，像人偶似的離去。
　　鳴奉劍偷偷吸了口氣，心想著怪不得自己的主人被其他人視為可怕的魔女，不但能預測未來，更能將對方的心智也操縱在手裡，變成行屍走肉的人偶。
　　這樣一想，他就心生一驚，暗忖，這麼說，當初如果自己不為她所用，也可以操作自己？不，其實她可以不用這麼麻煩，可以直接操作自己呀！
　　難道，她真正想要的是自己心悅誠服地跟隨她，她要的是一把有生命的利劍，而不是一把單純的武器？
　　這一刻，鳴奉劍深深感覺到，堂上靜真的不愧是未來冥王的候選人，她長遠的目光，讓人驚嘆。
　　少女望著堂上靜的背影，覺得她很不可思議，竟然會向陌生的自己伸出救助，她想走近去說聲謝謝。
　　可惜，話還沒有說出口，她就感到天旋地轉，直接暈倒在地上。
　　堂上靜聽到背後一聲巨聲連忙回頭，而鳴奉劍也聞聲望去。
　　一望，他就倒吸了一口氣，現在躺在地上的不再是一位少女，而是一直白毛金鼻的老鼠。
　　鳴奉劍突然之間恍然大悟，原來他的主人說的小老鼠，真的指會遇到老鼠呢！
　　他略微驚訝地說道：「她是……妖精？」
　　妖精是指居住在妖魔界的種族，在冥界應該會很難遇見的生物，因為妖精不輕易離開自己的居住地。
　　「你的見識還真廣呢。」
　　堂上靜露出讚許的目光，簡直承認他猜對了。她緩緩走過去，把手掌大的小老鼠抱在懷裡，輕輕地撫摸著那柔軟的毛髮。
　　「難怪那些人不放過她，妖精不但稀少，通常又是美女俊男，很多權貴都想擁有。」
　　鳴奉劍道出自己的想法，視線移向那隻小老鼠。
　　「我們進城去。」
　　堂上靜抱著小老鼠轉身向前走。
　　「主人？我們不會丞相府？左丞相大人不知道我們的去向，不通知他一聲？」鳴奉劍連忙跟上去問道。
　　「他會待我們好，只是怕了我得到權力後，公報私仇而已。現在我們一聲不響地離開，不正和他心意？省得他無時無刻地找機會殺我，不好嗎？」
　　堂上靜笑道，她停住走動的步伐，對上鳴奉劍一眼。
　　一瞬間，鳴奉劍說不上話。他感覺到眼前的人的眼神隱藏著一絲不容易看出的寂寞。可是，卻轉眼即逝。
　　「城內正有事情發生，我們去湊湊熱鬧。」堂上靜高深莫測的說，眼裡透露一些難已言喻的興奮。
　　時至正午，今天高掛的太陽注定是耀眼的。

　　城內熱鬧非凡，有著不同的店鋪在做買賣，也有不同的靈魂在漂浮。人山人海的境況讓鳴奉劍想起昔日在人間的時候的生活，不管身處在哪裡，很多東西具體都沒有變的。
　　冥界的天氣與季節跟人間相似，四季分明，時至夏季，烈日當空，讓人寒汗流浹背。
　　鳴奉劍留意到堂上靜額上的細小汗珠，心思一動，出口道：「主人，請等我一下。」
　　然後向四周左望右望，突然好像發現什麼似的，他急忙跑過去，不久就跑了回來。
　　堂上靜看見他手上的東西，會心一笑，天地下到底有多少人會真正地關心她呢？
　　鳴奉劍拿起剛買的扇子，幫著她扇風。
　　堂上靜感到很涼快，以前總討厭夏天，現在似乎也沒有那麼討厭了。
　　忽然，許多人在他們之間跑過，方向都是向著前方，好像發生什麼事似的。
　　鳴奉劍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開始有點了解堂上靜的個性，他試問道：「主人，我們要去看看嗎？」
　　堂上靜點了點頭，她剛才已經在中途向懷裡的小老鼠施展了治療的魔法，現在這個小傢伙正睡的十分香甜。她把那小東西放進自己的口袋裡，在施展一個沉眠之術，在自己解開前，這只小老鼠不會醒過來。
　　兩人向前面的人群堆裡擠去，推開那些阻礙視線的人們，他們看見一張耪問貼出，來至冥王的詔書。
　　堂上靜一看，心想不妙，原來冥王已經知道海洋魔女的離去，候補生只剩下三人，為表示公平，比賽分為三連制，均不會動用魔法。
　　如果只比賽魔法，當今之下，除了現時的冥王和海洋魔女，沒有人是她的對手，可是，如果單純比較格鬥，她就不能說十拿九穩。
　　她低頭沉思，咬牙著。想不道冥王竟然出這樣的難題給她，擺明是針對自己。
　　鳴奉劍也察覺自己的主人的異樣，暗忖著，難道事情出現了變數？

　　「賣幼靈，賣幼靈。」
　　不遠處傳來叫賣的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其他人好奇地跑去過，圍觀著，不時傳來起哄的聲音。
　　「主人，我們……」鳴奉劍試圖詢問她的意見，可是話還沒有說完，堂上靜就開口道：「棋子又要多一顆了。」
　　「去吧！」在鳴奉劍還沒有了解道堂上靜的意思的時候，她就命令道。
　　鳴奉劍只好跟上她的腳步，來到小販的攤位前。
　　面前一字排開，有四個雞籠，裡面分別困住四個小孩。
　　堂上靜想起以前自己看的一本書，裡面記載著冥界的規矩。
　　未滿十八歲而自殺的小孩，除了有可能成為孤魂野鬼，或打落十八層地獄之外，還有可能被判成為冥界的居民，成為最草根下層的靈魂，受盡折磨。
　　看著眼前這些大約只有十四五歲的小孩子，她就猜到他們的來源。
　　堂上靜望了鳴奉劍一眼，發覺他直直地盯著前面的小孩子，臉色有點難看。
　　他想起昔日的自己？堂上靜心想，奉劍你會怎樣做？像你影子的孩子，你會怎樣做？
　　「賣幼靈，買回去，可以用他們來做靈魂大包，非常美味。」攤位的老闆大叫出聲，活像是一件平常的事情。
　　堂上靜心想，得確。冥界有靈魂吃靈魂的規矩，幼靈不但養顏，更入口嫩滑。
　　頃刻，鳴奉劍全身像觸電了一樣，他臉色發青。
　　腦海裡快速閃過以前在人間的記憶，一幕一幕，讓人記憶猶新。
　　「老爺，請你別宰我們當肉包子的材料。求求你！」年少的他跪在冰冷的地上，流淚流汗的求饒。
　　「吵死了，拖下去。」那個人的無情地對著下人吩咐道。
　　他拼命地掙扎，想掙脫抓住自己的手，他不要死！他不想死！
　　廚房裡，廚師的手起刀落，把一個與他年紀相若的孩子活活砍成肉碎。鮮血的氣味，五臟六腑的噁心，斷手斷腳的身軀，孩子死前留下的與恐懼，讓他畢生難忘。
　　想到這裡，鳴奉劍彎腰舉起右手掩住自己的嘴巴，忍住想吐的衝動。
　　那一次，他有幸逃脫，要不也會成為權貴的菜餚之一。
　　「奉劍，你想怎樣做就怎樣做。」
　　耳邊響起堂上靜的聲音，他抬頭一看，看著那張側面。

　　攤位的老闆依舊在叫喊，為了吸引客人，更一邊舉起黑狗血，一邊說道：「我可以示範給大家看看，除了可以製造食用的材料外，還可以熬成湯。為了大家，今天決定大便買，做一次給大家看，請大家喝一下，看看味道如何……嘿嘿嘿」低沉的笑聲讓鳴奉劍聽起來十分刺耳。
　　堂上靜雖然一臉平靜，可是也心知肚明，如果黑狗血灑落在幼靈的身上，他們不但會化成血水，更會永不超生，灰飛煙滅。
　　一瞬間，在那位老闆正準備把黑狗血到下去的時候，鳴奉劍眼疾手快地從地上撿起小石頭，瞄準目標射去，把一碗的血被擊倒，掉到地上去。
　　雞籠裡的那名小孩睜大著圓圓的眼睛，含著淚珠，望著救他的人。
　　鳴奉劍給了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就揚聲說道：「你賣多少錢？我全都買下。」
　　本來好事被人破壞，正在七孔生煙的老闆一聽此時誇下海口，就覺得大買賣到了，瞬間也改變了臉色，討好地說：「好說，好說，不貴，全部買下，只需這個價格。」說完，舉起四根手指。
　　「四百萬。」老闆的話一出全場轟動。圍觀的眾人都喋喋不休，說著太貴什麼的。
　　鳴奉劍一下覺得頭大了，以自己在冥界的收入，他買不起。而且，由於他在人間界沒有親人，自然沒有人會燒冥紙給他，收入也比一般的人少。
　　堂上靜輕輕勾起嘴角的笑意，她走上前，揚聲道：「奉劍，你既然是我的護衛，想要什麼，主人都會買給你。」雖然，嘴裡叫著僕人的名字，可是眼睛卻一瞬也不瞬地看著那為老闆。
　　老闆咧嘴而笑，心想好像碰上了一條大水魚了。
　　「客人，如果可以即時拿出現金，那麼我就把他們買了給你們。」
　　堂上靜大方地回答：「沒問題。」
　　她走上前，對著困著四個小孩的雞籠，揚手一揮，瞬間，原本藤子製造的籠子，變成了純金，閃閃發亮。
　　在場的人深感不可思議，就算是高級的魔法師，也沒有聽說過可以變出黃金啊？
　　鳴奉劍雖然也吃驚了一下，可是他不笨，一下子就猜到，這恐怕是黃金魔女的特殊魔法之一，點石成金。
　　「老闆，這樣你滿意了吧？」堂上靜笑瞇瞇地說。
　　「滿意、滿意！」老闆傻呼呼的回答。
　　「那還不快點放了他們。」堂上靜輕輕的說，卻是一道不可違抗的命令。
　　老闆急急忙忙的跑去，打開雞籠的門，把小孩子放出來。
　　在場的小孩子，有三個一直不聽地哭叫，只有剛才差點被黑狗血灑到的孩子，平靜地望着自己的救命恩人。
　　「奉劍，我們走吧。」堂上靜吩咐道，轉身離去。
　　鳴奉劍望了那四個小孩子一眼，有點遲疑，可是，很快有跟上了主人的腳步。
　　一路上，那四個小孩子都跟着他們，完全不顧路人的目光。
　　堂上靜視若無睹，繼續向前走，只有鳴奉劍偶爾回頭看他們幾眼。

　　他們來到一間客棧，堂上靜走了進去，找了一個偏角的位置坐下，而鳴奉劍則一直跟隨在後面。
　　堂上靜舉起茶杯喝了一口，向小二下了幾道小菜，示意鳴奉劍也坐下。
　　鳴奉劍本來想拒接，可是依他主人的性格，還是放棄了拒接的意圖，依言坐下。
　　他坐立不安，心不在焉的樣子，全都被堂上靜看在眼裡。
　　她不作一聲，留意自己護衛的小動作，發現他不停地往窗口外面看。
　　「很擔心他們？」堂上靜不著意地問道，舉起筷子夾了一口青絲送進嘴裡。
　　鳴奉劍低頭盯著自己沒有動過的飯碗，深思不語。
　　「如果想把他們叫進來，就叫吧。」堂上靜又夾起一口青絲，只不過，今次是往鳴奉劍的碗裡放下。
　　「吃吧。」堂上靜笑道，她看見鳴奉劍眼裡露出喜悅的神色。
　　「主人，你的意思是？」鳴奉劍想弄清楚自己主人正真的意思，如果只是暫時收留他們，還倒不如不要向那些孩子伸出救助，得到又失去的感覺，他比任何人更清楚……
　　「以後，你負責訓練他們，從現在起，他們直屬於你的手下。」堂上靜平靜的說道，繼續享受她的飯菜。
　　「謝謝，主人。」鳴奉劍喜出望外地道謝著，拔腿衝出外面。
　　堂上靜看著那道背影，嘴角牽起意味深長的微笑。

　　鳴奉劍一出外面，就看見四個瘦弱的孩子想進來有不敢進，還給點小二驅逐。
　　「別為難他們。」鳴奉劍從懷裡掏出錢，塞給了小二。
　　「是、是。客人。」小二高興的跑回店裡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