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西之门》jj_凌冰

17、复得之水之力量

　　克罗德拉到了塞西安居住的冰海，一望无际的白色海洋——自有其特定的生命旋律。

　　塞西安拉着克罗德拉来到了冰海的中央，脚用力一跺，两人脚下的冰霎时裂开，两人随即沉了下去——在冰寒之下是深邃的海。

　　“这里的水，很温暖，也很悲伤……为什么？”在穿越过水进入塞西安的住所时，克罗德拉将疑惑说出：“这片冰海，涌动着强大的生命波动，是谁将这里创造？”

　　“冰神和海神曾经是对手又是朋友，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对方。在最后的最后，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冰神和海神发现了他们为之互相敌对的事情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他们之间的关系远非朋友这么简单，他们是恒古血脉中流传下来同源的双生，只是他们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事实，他们和解了，用最后的力量创造出这片冰海，将生命的气息带到了这里。”塞西安的眼中透着一股暖意：“克罗德拉，你可以感受到这片土地上的温暖吧？在如此温柔的冰海抚育下成长的我即使要承担艰难的责任又有什么可以推脱。”

　　“所以你才接受索利姆的委托？”

　　“呵呵，不仅因为如此。”塞西安自怀中取出了一根细细的银链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没看见过。”

　　“链子是用来定下束缚的，其实苏里摩亚在最初并不是现在这般，因他的舍身高原的子民才有了赖以生存的雪域。”塞西安将银链放在了克罗德拉的手上：“仔细看看，你可以看见苏里摩亚残留在束缚之链上真诚的希望，他的愿望仅仅一个，他所求的也不过是一件事情而已……在高原子民的错误理解下，他的梦彻底破碎了。”

　　“我……看不出来。”克罗德拉将链子丢还，冷然道：“如果你是为了苏里摩亚来开导我，大可不必。他做了什么为何而做与我无关。”

　　“并非开导，并非开导，只是告诉你雪域高原进行血腥祭祀的缘由。”塞西安的手抚过链子，渐渐地，链子化为了星星点点的银色光尘弥漫在整个空间：“索利姆陷入了永恒的睡眠，她的心、力、魂皆已憔悴，无人可以修补；这里，是她力量的来源，是她要归还给你的东西。”

　　“这是什么？”克罗德拉惊愕的发现那点点的光仿佛扑火的蛾，全部涌向了自己的身体。随着这光点的涌入，强烈的、熟悉的波动在身体里跃动，全身有了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的力量——操纵‘水’的力量。”塞西安低下了头：“终于，索利姆借来的力量回归了。”

　　“借来的力量？我的……力量……”随着波动幅度的增加，克罗德拉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手指亦变得无力，连话语都显得软弱：“这是……”空气如同柔软的棉花，陷进去了，至于话语则是水中的泡沫，远离了。

　　克罗德拉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见此情景，塞西安将发丝用丝带扎起，安坐一方，反正时间还长，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等待。

　　冰海之中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塞西安的左手抛掷冰质的小球，怡然自得，当小球的数量变为七个的时候，听到地上的身影发出了一声叹息。即刻便将小球丢弃，站了起来。

　　“这一次该如何报答你的援手呢？”自地上缓缓起身的人仿佛不适应这身体一般动作僵硬，但话语流畅：“受到冰与海之神眷顾的你——或许什么都不缺少吧？”

　　“不，我亦有我所想追求的东西。”塞西安走到那人的身边，伸出双手：“好久不见，本以为没有机会再见的——洛晴雪。”

　　“已经执行了仪式的我之所以能够出来，一是因为执行仪式之后所产生的那个人格的愿望，二是因为有任务没有完成。”推开了塞西安的手，洛晴雪坚持依靠自己的力量：“这，是要感谢你的，若不是你在当年我追捕洛晴川的时候横插一手，现在我也不会再出现了。”

　　“洛晴川只不过是在向我索要遗留在我这里的东西而已，我并没有打扰你执行任务呀。”塞西安收起了手退到一边：“而如今，洛晴川早已逝去，你仍然存在，弄不清，搞不懂，究竟是谁欠了谁？”

　　“或许是因为遥川还活着——洛晴川爱上了异界的来人，明知道不该有的眷恋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沉沦下去，罔顾他人的劝导，甚至还留下了和异界人相交的证据……没想到继承了他的血的遥川竟然也是如此！不得不醒过来，不幸的事情何必再次发生？”吃力的喘息，手指颤抖不止，洛晴雪的眼睛透着坚强和毅然：“这个强烈的念头不断萦绕才使得我保留了一部分的意识残存了下来，但时间有限，必须在完全消失之前将损失的那一部分灵魂取回来，否则冷雨会一直不幸，永世孤独。”

　　“洛晴川犯下了洛族中的大忌讳，还可以无忧无虑的轮回？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是拜某人所赐，一切都乱套了。”动作开始灵活，洛晴雪终于站了起来：“隐瞒我和洛晴川的出身，将一切真相都掩埋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问东问西？”

　　“我只是完成我的职责而已。任何遗留下来的东西我都会细心保存，小心呵护，直到回归原主的那一刻。”塞西安手一挥，两人头顶上空的冰层顿时融化消失，露出了湛蓝的天空：“做你应该完成的事情吧，但是……”眼睛透出了锐利的光：“不要说我没有警告你，遥川是遗留下来的东西，无论是谁，要将他从高原夺走，我绝对不会同意。”

　　“哪怕高原的血流淌不止？”洛晴雪开口，声音透着无尽的寒意，面对冰与海之神眷顾的人，心不曾颤抖，没有一丝害怕的意念。

　　“哪怕高原的血流淌不止。”塞西安的眉皱了起来，左手握得用力，没有什么可以阻碍我守护遗留之物的心，连你……也绝对不可以。

　　“哪怕失去冰海的生命？”冰海之所以存在没有受到天地异变的影响，主要是因为冰与海之神遗留在此片土地上的强大生命力，只要这生命力溃散，冰海并不长存。洛晴雪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划动，那自指尖跃动而出的字符闪着耀眼的光芒融入空气中去了——冰海将接受死之馈赠，所有的生命都逃不过这赠与。

　　“哪怕失去冰海的生命。”塞西安的脸色变得苍白，仍然坚守信念，由死亡带来新生，原本就是循环轮回，永不止息。

　　“……哪怕珈德兰不再盛开？”手指不停息，继续在空中描绘，偶尔的叹息，仿佛清风一般过去不再出现。

　　“珈德兰……已经很久没有盛开了……”闭上眼睛，塞西安的脸上第一次闪现了痛苦，虽转瞬即逝，却是痛彻心肺——冰海的花，唯一的树，如同自己的双生，如同自己的血脉，已经……很久没有盛开……

　　“哼，但愿你的坚持能到最后，你的后悔永是无稽之谈。”洛晴雪跃起，似清风扬起的叶，转瞬间消失了身影。

　　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塞西安眼睛的颜色已经变成了深邃的墨绿，厚重浓郁的情感表露无遗，朝着洛晴雪离去的方向，慢慢的伸出一只手握成了拳，轻声低语：“珈德兰……什么时候才愿意再次盛开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