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hr]》洞

11、第十一章·一月

　　悠闲的新年假期，不打游戏就是在浪费神圣的假日。我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废宅储备，速度足够快就能剧情通关一款RPG游戏，计划很完美。但窝在家舒舒服服的打游戏之前，还有一个关卡需要攻破。

　　“新年初旨？”

　　我还有些茫然，纲吉很是自然的接了下去，“是啊，不就是明天了吗。”

　　……啊，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东西来着，我还以为忙完新年准备，接下来就是开心的废人time了。

　　“一定要去？”

　　纲吉手头整理东西的动作没停——他被勒令今天必须把自己房间搞干净，抽空瞄了我一眼：“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夏不想去？”

　　我摸摸鼻头，有些犹豫，也不是想不想的原因。

　　“不，没什么。”我搪塞过去。

　　第二天里包恩不知去了哪，碧洋琪自然也没出现。我松了口气，只有蓝波一平两个小孩的话应该没事吧。

　　参拜的人很多，没到鸟居前就排起了队。

　　只要是新的一年第一次参拜都叫初旨，人们为了讨个好意头都聚集在正月第一天。那为什么非挑人最多的时候挤，在家休息不好吗……我扯扯身上的大衣，环抱手臂自语，纲吉就幽幽的飘来一句：

　　“还以为你不想出门，结果比蓝波他们还兴奋。”

　　“兴奋？有什么好兴奋的，天气又这么冷，早点回家不好吗。”

　　“那这些呢，”纲吉示意，如果那个表情叫做“啊我就知道”的话，“你自己想要才带着蓝波他们去的吧。”

　　我一惊，瞄到怀里和蓝波他们一样塞满了在来时路上买的各种小玩意，硬生生又把到口的反驳吞了回去。好吧，我是拿两个小朋友打幌子怎么了。

　　蓝波和一平大概是第一次过日本的新年，此时正闹腾得停不下来，看到什么都好奇不已。我这个土生土长的日本人，怎么会和他们一般见识。

　　“我看到你偷偷想去摸注连绳。”纲吉不仅猜到我在想什么，他还比划了一下，“喏，这个样子。”

　　我差点把所有东西都掀他脸上去。

　　拜殿下五円硬币咣当入箱，摇铃之后拍掌许愿，诚心诚意向神明表达感谢，以祈求一年来的庇护。缓缓呼出一口白气，我搓搓有些发红的双手，真冷啊。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存在，那它一定是和我开了个玩笑。

　　希望一切都能回归正轨，回到到原本的模样……在许下这个愿望前我犹豫了。反正只是个心里安慰，到最后也只草草为母亲求了身体健康。

　　纲吉不出意料抽中了大凶，他沮丧着脸嘟囔怎么这样啊。连蓝波都抽到了不错的吉，我打开自己的签，一旁的母亲先惊喜地出了声，“是大吉呢，小夏今年会有好事发生哦。”

　　“嗯，好幸运啊。”嘴上这么说着，我倒没什么感觉。

　　纲吉的视线在两张“大凶”和“大吉”之间徘徊，最后认命长叹，去把他的大凶挂起来。

　　我留在原地才等了一会，纲吉离开方向的人群突然开始骚动，隔着层层人壁看不清情况。我心里咯噔一下，里包恩应该没来吧。

　　所幸人群只是稍许浮躁过后又恢复了秩序，从人群中挤出来的纲吉满脸春风飘着小花。这熟悉的痴痴模样，我握拳锤掌，某位少女的身影浮现在眼前，一定是她。

　　“京子也来了吗？”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摆动，喂，醒醒咯。

　　“啊，不知道……”纲吉晃着神，大概连我的话都没听进去，还在回味什么，“……呼，好可爱的女孩子，能知道她是谁就好了。”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干什么去了？我面无表情盯了他半晌，才吐出一句，“嚯，见异思迁的男人。”

　　躁动的荷尔蒙啊。

　　“不是啦！”纲吉憋红了脸，疯狂摆手解释，“我只是、只是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像天使一样不真实……”

　　他居然在夸别的女生天使，移情别恋也太快了。

　　“三秒回答，京子可爱还是那个女生可爱。”

　　“诶、诶？！”

　　我迅速倒数不给纲吉思考的时间，他慌乱了一阵，支吾着也没能给我个所以然。见状我摇摇头，这个少年已经被一位素未相识的少女给俘获了芳心。就那么一面，京子都比不上了。

　　参拜结束，两个小孩子还没过瘾，缠着母亲想再逛一会。

　　“啊啦，你们要是累了的话可以先回去，我陪他们就好。”母亲对我和纲吉说。

　　“再陪他们闹一会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回去也没事做。”我说着，随意环顾四周看风景，转头就看见纲吉像是想笑又把嘴角压住的表情。

　　干嘛啊！我说的有问题吗！

　　“你不是有个很想快点通关的游戏吗，还说通宵也要在放假里打完。”纲吉毫不留情的拆台。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在母亲背后我悄悄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怎么回事，老爱杠我很开心吗。”

　　“没什么。”他跟了上来，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在我又一次拼命想把衣领扯高之后开口，“我的围巾给你吧。”

　　我盯着他那缝有大大“27”字样的围巾不说话，我就算冻死，我……在寒风倒灌进衣领中狠狠打了个哆嗦，说：“要。”

　　好冷啊，骨气是什么东西。今年怎么就这么冷啊，屋子里太暖和了，以至于让我彻底低估了外面的温度。

　　两三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我半张脸埋在围巾里，上面还残寒留着原主人的体温，暖和得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不由得又蹭了几下，是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味。

　　“没有异味，还行。”

　　“……”

　　纲吉可能都想动手把围巾扒回去了，但我是不会还的，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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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足了新奇劲，肚子被路边摊小吃填满的蓝波和一平心满意足跟着母亲回家了。我不紧不慢跟在后头，明明只是随处可见的小吃，在这种地方和节日的气氛下就格外的吸引人。

　　所以我也没能管住嘴，饱了。

　　“新年万岁！”我小小的欢呼出声。

　　身边的纲吉打了个喷嚏，我看他缩着脖子有些于心不忍，脱下围巾，“你过来、呜好冷！”冷风吹过脖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围巾很长，靠近一点就完全足够两人一起各缠一圈。纲吉没反应过来，我凑过去把手塞进他大衣口袋，迅速抓住他放在里面的手，“暖和了，满足。”

　　我牢牢抓住不放，直往他手心钻，纲吉差点跳起来，“好冰！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我不知道啊，怎么也捂不热，就拜托你啦?”

　　纲吉的手像暖炉一样，舒服得让我想把另一只手也塞进去。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亏我还有点感动！”

　　“Don’t mind Don’t mind，我本来想塞你脖子的，看在你借我围巾的份上就算了。”我说得坦然。

　　“哦，那还真是谢谢了。”

　　“不客气。”

　　被我的厚脸皮给哽到，纲吉挣扎无果后放弃了，任由我搂着他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轻笑出声。

　　在我疑惑的视线中，纲吉眨眨眼，“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难过，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太好了。”

　　“我为什么要难过？”我没搞懂他的脑回路。

　　“呃，因为是新年，我在想你会不会又——”他在我的注视中把某个字吞了回去，才接着说，“……会不会想家了。”

　　“嗯……已经半年了啊。”我喃喃到。

　　仔细想想，自从来到这里，这半年内发生的事过于鲜明，七月为分割线以前的日子反而失去了实感。即使仅仅是作为旁观者，那些鲜活的记忆也代替了曾经一成不变的灰色画面。

　　习惯还真是可怕。

　　“其实我没什么和家人新年参拜的印象。”我侧头思考了一下，说到。

　　说是没什么，应该是完全想不起来，记忆里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真奇怪，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算了。

　　不知道他脑子里脑补了什么，纲吉看我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怜惜起来，用力回握住我的手。不，我真的没在意……但是很暖和，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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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纲吉的好日子没过几天，又被里包恩坑去参加什么彭格列式新年对抗赛。只要里包恩觉得有趣，什么东西都能加上个“彭格列”名号瞎搞吧。

　　我双手捧着罐装咖啡小小搓了一口，看着在河畔边的迪诺先生和纲吉被碧洋琪追着跑。纲吉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标准的囧脸像是在惊讶竭力拒绝参加的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心两用的结果是他狠狠地被自己的右脚绊倒，迪诺先生倒是灵巧的避开了波及，只留下纲吉一个人被碧洋琪抓住，然后嘛……我默默望天，对不起啊，我只是路过的。

　　只是突然想去趟便利店，于是从河边绕过去顺路散个步而已。我又不知道他们会选择这里举办，所以真的只是凑巧。

　　我收回目光，裹紧从纲吉那长期征用的围巾。

　　真是一群活力过头的人，热闹看完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