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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十六离青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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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我被囚禁在这个房间。除了有仆人送来吃食,我基本的活动范围止于这个房间。冥迕瑱囚禁我的原因,耐人寻味,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流褚掩的意思呢。
第五天,这种僵局被打破。
我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一月有余,两月未到。不见便不念,不念便不想。那么再见,有一种情绪从心底翻涌而来,势如破竹,直面而出,全身都在颤抖。脑海里只有一个人,就是眼前之人。温柔如水的黑棕双眸,黑紫的发,千呼百转而至的熟悉容颜。十六离青融,原来,我所有的不念不想是在沉积,只为这一刻见到的喷涌而出。
“你终于来了,”我飞奔过去,奔向那个久违了的怀抱,贪婪的拥着他,仿佛这一刻便是永远。我所有的委屈归结于此,我所有的苦难归结于此,只要有他便是永远。
“小东西,想我了吗?”熟悉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一如既往的柔声细语,若梦中而来。
“又叫小东西?”我从他怀里探出头,不满的瞪着他,声音软糯,有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娇嗔。
“呵呵,”十六离青融轻笑出声,拥着我,一手揉过我的发顶,抚摸着我绯绿的长发,“一月未见,你倒是惹了不少事!”他似无奈似责怪的说道,那双棕眸里满是柔情,带着宠溺和些许喜悦。
“嗯?”我瞥一眼他,把头埋在他怀里。半晌才慢慢的出声,“你知道我身体是怎么回事吗?”
他不语,径直抱起我,把我放在海蓝天鹅绒的床褥上。然后就听他说,“你体内的一半吸血鬼体质被封印了。”
“封印?”我愣愣的看着他,他却只是坐在我身旁,握着我的手,低着头似乎若有所思,斟酌着什么。
“你知道的吧!”良久以后,我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我知道吗?我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答案是肯定的,我知道,如何不知呢。我僵着身体,深深望进他抬起的双眸里,凄凄一笑,“我是诱饵,对吗?为了引出冥迕瑱,是吗?”我静静的说,明明在问他,却已经肯定了答案。
“对,你是诱饵,为了引出冥迕瑱,为了杀他!”他一字一句的说着,如同在对我处于凌迟之刑。
我抽回手,跳下床,一步步后退,离他远远的。背靠着落地窗,眼角湿润,是今日的阳光缘故吗?我侧头望着窗外,天空是阴霾的,玫瑰花在风中摇曳,萧瑟而寂寞,像极了某个人的背影。
我从不哭泣,因为没有悲伤的理由。那么此时滑落脸颊的泪水,是因为十六离青融的利用,还是因为冥迕瑱会死的悲哀。
我转过头,漠然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十六离青融。即使相隔再远,我依然能看见他眼里因我哭泣闪烁的惊讶和怜惜,也能看见他冷峻的面庞和那轻抿的玫瑰红唇。我突然就笑了,从始至终,我和他都是心照不宣。他想什么我知道,如同我想什么他同样知道。那么,如今,我又在别扭什么呢?
“过来!”低沉的声音,有些不悦有些莫名情绪。
我怔怔的看着他伸出的手掌,站在原地,然后又垂下头,不想理他。
“过来!”他又唤了一遍,似乎在隐忍着怒意。终于他不再耐着性子了,大步走近我,上前就把我按在他怀里。接着传来他压抑而坚硬的语调,“欠着冥迕瑱的是你母亲,不是你!”
“你没听过母债子还吗?”我闷在他怀里,如是说。
“你说什么?”他放开我,按着我肩膀,脸色阴沉,黑棕的双眸里似乎有火焰在跳动。这是我第一此见他发怒,一时之间,忘了刚才说过什么,竟惹他动怒了。
“在这个世界上,亏欠冥迕瑱的是白月堇,而你白月千茕亏欠的是十六离青融。所以你只是我的!”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认真的说话,棕眸深邃似海,牢牢俘虏着我的心神。
“好!”我郑重的点头,把头埋在他怀里。十六离青融,你从不知道,无论对错,无论真假,你的话就是这世界于我而言唯一的真理。所以你说杀冥迕瑱便杀,你说我亏欠你便是我亏欠你。
“他死了吗?”须臾以后,我问。
“没有!”十六离青融淡淡的说,没有情绪。
我缄默,冥迕瑱死或不死,不是关键。冥迕瑱背后的流褚掩才是关键。以诅咒之子为饵,真正要引出的是流褚掩。纯血种吸血鬼流褚掩,吸血鬼鬼史上最大丑闻的始作俑者。
“叶踽家的好事是你干的吧!”十六离青融肯定的说,语气里有愉悦和纵容。
他似乎对我的所做所为,甚为赞许,我不禁这样想。抬头望进他深邃的棕眸里,那里有我的身影。我勾起嘴角,对这一认知很开心。
“叶踽无明面上在元老院处于中立,暗地里其实是我的人。”十六离青融说。
“所以你没让他四个儿子上猎人的猎杀榜单吗?”我接着他话道,对于叶踽家早已站在他一边,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怪不得元老院无动静呢,“那么谁是替死鬼?”我问,九道的失踪事件总要有人站出来,
“嗯,你不是知道吗?”他缓缓的说。
我拥着他的手臂一顿,紧急训练?难道……忽地瞳孔一缩,冥迕瑱是替死鬼!反正他恶名远昭,反正他早就在猎杀榜单。原来如此,猎人协会与元老院什么时候同仇敌忾了。我松开他,转坐一旁,良久才道,“你选的人选很好,那四人你是放过了?”声音冰冷异常,连我自己都不知为何这般怒不可遏。
“你的情绪过激了!”十六离青融凉凉的说,把我抱起,随即走到床边坐下,捧着我的脸,逼迫我看着他,“小东西,莫不是忘记了,你是我的!”低醇如美酒的嗓音,夹杂些许危险与不满。
“所以任你的人被欺负吗?”我冷睨着他。
“在这世界上,可以欺负你的,只有我有资格!”他坚定如斯道,松开双手,改为拥着我。
“如此说来……”我顿了顿,等着他的下文。
“你觉得冒犯纯血种是什么罪?”他漫不经心说,“十年炙刑而已。”最后几字闲音落下,似在说最平常不过的事。
我敛眉,心中划过异样,十年炙刑,仅仅因为冒犯我,的确太重。若是因为那些失踪死去的人类,倒是轻了。人类于吸血鬼如蝼蚁,十六离青融自然不是因为此,只是前者而已。
“可有头绪了?”他沉吟片刻问。
“没有!”我回他,心下明了他问得是九道学院。
“你大可不必如此!”他又道。
“直接掀了九道学院吗?”我半玩笑半认真看着他说,在他未说话前又道,“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去找寻答案。”声音轻轻,却透着我的坚持。
“所以呢,你要把我排除在外?”十六离青融闲散的说,长手摩挲着我绯绿的长发。
“元老院的青融大人,有谁敢忽视呢?”我挑眉,瞥着他,语气里有调侃之意。
十六离青融闻言,轻笑出声,长手忽而捏着我半边脸颊,“只有你而已!”温柔的开口,柔意里带着无奈和宠溺。
我颇为得意扬起嘴角,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埋进他怀里。曾几何时,我开始这般依赖着他的怀抱。十六离青融,你知道吗?你是我万劫不复的开始。你为我织好的牢笼,不用囚,不用骗,我早已心甘情愿跳下去了。可是我挣脱之时,你可有觉悟承受得起我的报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