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月囚》一荛菀菀

16、妖瞳之眼

　　九道学院开始忙碌起来，每天的课程实践多于理论。时不时有任务出勤，大多都是猎杀任务。由于因为饕餮盛宴将近，吸血鬼的活动频繁，袭击人类的事件几乎每天都有。阿加特城有些人心惶惶，入夜以后，所有店铺关门打烊。街上活动的人影只有吸血鬼猎人，亦或者出来觅食的吸血鬼。
　　“救命！”由远及近颤抖的呼救声，深夜里格外尖利阴森。
　　今晚是我和夏谷九珞一队巡逻西街，刚到西街就听到呼救之声。我和她对视一眼，都变了神色。早在三天前，猎人协会就已经颁布了入夜禁止出行的法令。为什么还有人入夜以后私自外出？
　　前方若隐若现的灯光摇曳，不同于街道两旁路灯的光亮，似乎是手电筒的灯光。果然下一刻就见一个捂着右肩的男人奔跑而来，他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男人跑着跑着跌倒在地，女人艳艳的笑着慢慢走近。

　　“吸血鬼！”夏谷九珞先我一步冲了过去，一枪击中女人伸向男人的手。
　　我紧跟着跑了过去，那女人后退十步，舔了舔掌心缺了一口的手，嗜血一笑，绯色的眸流光熠熠，“原来是猎人！”漫不经心吐出几字。
　　“大叔你没事吧！”夏谷九珞一手举枪对着她，一手扶起地上跌倒的男人。
　　“咿呀，打扰别人用餐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哦！”女人血染的手指点唇，精致的脸上尽是兴味。
　　“带他走，我断后！”我瞥一眼因为惊惧全是哆嗦不已的男人，对着夏谷九珞说完就上前一步，瞄准了那女人。
　　“你小心，我先带他去安全的地方。”夏谷九珞犹豫片刻，咬牙沉声道。
　　“那怎么行！”女人不满嘟囔一句，跃身就要追，却被我一枪击中腹部。
　　“你想去哪？”我望了一眼渐渐远去的夏谷九珞，回眸冷睨着半跪在地的女人。
　　“从没有人类伤我至此！”女人语气阴骘，慢慢站起来。那腹部的伤似乎无关痛痒。她先前受伤的手在裙摆上擦了擦，露出细白骨骼分明的手指。“放走了我的猎物，就拿你自己来补偿我吧！”她眸中幽光闪现，舔了舔嘴唇，尖锐的獠牙若隐若现。
　　“就怕你无福享用！”我突自收起银色龙舌兰，长发无风自动，绯绿乱舞间，我的手已经覆上了她的脖子。
　　“你……是……”女人瞳孔骤缩，声音颤栗。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有些猎物的危险是致命的！”我不愠不火的说完，手指收紧，任她在我眼前化为尘埃。

　　“好歹是一个如花美眷，下手真是毫不留情，这难道就是同性相斥！”戏谑的笑语散落在冰凉的夜里，如春风拂面。
　　我抬眸，远处倚着路灯的男人跃入眼帘。及地的妖冶紫发，俊美五官，尤其那一双金绿耀眼的眸，通透剔亮，直达目视之人心底。他无声无息的姿态，让人忽视他从一开始就倚在路灯旁。至少从夏谷九珞开枪的时候，他就站在那里，隐藏了气息和身姿，与夜色融为一体。
　　“阁下是第二个，我无法看透之人。”他敛色，突兀一句。
　　我仿若未闻，低眉从口袋里抽出一块白绢，若无其事的擦手，抹掉那个女人残留在世间最后的气息。聚力毁掉白绢后，再次看向他，“被诠释读心术的妖瞳之眼这样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你知道妖瞳之眼？”他错愕出声，似乎难以置信。
　　我移开视线，思绪有一瞬间拉至远古尽头。只是一瞬，却足以让我的心翻涌澎湃。半晌，敛了心神，问，“你所无法看透的第一个人是谁？”
　　他微愣，却还是回答了。“青融大人！”只是寥寥可数的四字，却依然包含了令人无法忽视的敬重之情。
　　“呵，果然！”我嘲讽一笑，有种意料之中的苍凉蔓延至四肢。
　　“阁下认识青融大人？”他犹豫踌躇的声音，似试探。
　　我迎上他探究的目光，语气忽而冷厉起来，“给你一个忠告，即使是你的青融大人，你也绝不能违背日荀家家训！”我说完，不等他回应，就匆匆离去。

　　我叫白月千茕，生而不祥。身为诅咒之子，被畏惧，被觊觎，被欺骗，被利用，注定茕茕孑立。从三千年开始，就是茕茕孑立。母亲白月堇赋予我“茕”字，熟不知，我原本就叫茕，白月茕，而非白月千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