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巧作玲珑里,空收碧瓮局 ...
-
往后几日,琳琅日日都早早去王后处请安,同她话些家常。宁姜虽然疑虑但也不得而知,既来之则安之,只遣了小厨房多做些茶汤糕点。
琳琅看出宁姜的疑惑,佯装不知,笑意盈盈的与宁姜谈些见闻珠钏新奇玩物。到请安时辰便搀着宁姜出门,再行礼,坐回下居。
宁姜是打了十二分的警惕,可琳琅装傻,她也只能冲楞,在一众宫嫔眼里倒像是两位恩宠最多的,此时结成同盟来了,好不扎眼。
琳琅这日着了略有些大的织锦暗纹的妃色百花宫罗,双刀髻边珠钗斜飞,少见的做了这般贵女打扮,坐定后便有意无意的往柔夫人处望去。
她这些日子同宁姜谈了好些宫里旧事,因是不知道宁姜身边是否有着暗桩,言谈极其谨慎。朱砂和红豆,得了她的命令,近日把珠玉殿看了个紧,总算是逮住一些个蛛丝马迹。
柔夫人仍是谦和温柔的笑着,琳琅想起了赵元玖同她说的,昔年他一眼便相中了宁姜,只是同当时父亲是文侍郎柔仪有了父母之命,他那时候年少气盛,颇有些不服,加上真心恋着宁姜,不肯明媒正娶她。
赵元玖说着,有些感叹般的,说孤对不起柔仪,少年多轻狂,而后才明白这对柔仪是天大的难堪。幸而柔仪识大体,才全了孤与宁姜,也给了孤补偿她的机会。
赵元玖所说的识大体是指,后来柔仪亲往公子府,表明愿顾全两家脸面,以侍妾之身入府。原本赵元玖做的最好的打算不过是娶宁姜做平妻,即两位公子良娣,想不到柔仪自愿降为妾,他也是有些动容的。
后来二人一同入府,柔仪只在新婚之夜求了赵元玖多多照拂她的母家,赵元玖自是有愧,故也多宿了几晚,也是天有怜见,柔仪给赵元玖生了两个儿子,始终处处避让,偏安一隅。后来赵元玖虽不再宠幸她,但赏赐却从未断过。
琳琅望着柔夫人,她委实是算不上美貌的女子,年轻时不是,而今便更不是。论起温柔,宫里哪个女子面对赵元玖不是百炼钢化作绕指柔的本事,就连她顾琳琅,不也是有意无意的爱做个娇嗔的样子。然而只怕就连风流隽秀的叶夫人也得过王上一些真真宠爱过,而她,真是在这宫里寂寞了一生。
柔夫人似是察觉到什么,抬眼对着刻意做出期盼样子的琳琅深深一笑,琳琅心里又有些可怜她起来,可是说到底,这后宫里谁不可怜呢?
宁姜照例是同诸女寒暄了一番,便让她们散了去了。一贯不爱出面的月淑人竟是过来寻她,“琅华淑人,可否与你同行一路?”两人居处是同方向的,琳琅自是微笑着应了,已是初夏下午,好在这日不算热,琳琅便由红豆扶着,慢慢同周月如走着,话些闲事。
这一路也着实是花树繁多,春去也,便也落了少些叶子,琳琅指着叶子同周月如笑着道“瞧这落叶,都说落得是养了树木一个冬天恩养冬叶呢”
周月如有些心不在焉应着,待走远些,似是不小心般一个不稳,一把拽住琳琅的手,才险险站稳,一张小脸惊的煞白“哎哟”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同琳琅笑道,“多亏有淑人了”
琳琅只是笑,左手被周月如拽的铁紧,她反手握了一下,“不必客气”
朱砂望着月淑人一张小脸颇有些欲说还休,然而紧紧攥着的手却丝毫不放。心里也是一阵惊,不过仍是装作不知的样子,略低声道“主子我们该走了”
琳琅便似是恍然,笑言“近日我这记性是越发差劲了,月淑人,我便回宫去了,你得空了便来我这坐坐咱们再说些闲话”
月淑人一脸感激的神色,无声无息的松了手,眼里还似是有些湿润,“淑人不嫌弃我笨手笨脚便好,赶明一定去瞧姐姐。”
琳琅便同周月如互行平礼,往珠玉殿走去,朱砂望着琳琅发红的左手腕颇有些愤愤,到了内居,同红豆讲了今日的事,低声道“我先前还觉得这周公主可怜,现下真真是方知给骗了,逮着主子的手腕子便不放,她当我们真不知道她是在摸着脉息吗”
琳琅喝了口红豆递过来的酸梅汤,摇摇头“我看不一定,这月淑人做的这样生硬刻意,倒像是另有原因。”
红豆叹了口气,还好主子早有打算。
琳琅一笑,将宽袖子撩开,三根极细的金针扎在左手腕上方,朱砂忙取了酒,红豆以湿布浸了,按住琳琅手臂,迅速拔出了金针。
手腕一阵钻心的疼,琳琅额上沁出些冷汗,朱砂看的也揪心,取了帕子给琳琅擦着额头的冷汗。
红豆道,主子这般以金针封脉不可过多,气血凝阻可不是什么小事,疼还是轻的,伤了经脉可是要出事的。
琳琅闭着眼,听出红豆话里的抱怨,苦笑道“倘若今日不把这宫里摸清楚,只怕他日我若真有了身孕,便是个母子俱亡的下场!”朱砂急道“怎么会,王,王上那么喜欢主子—”自己说的有些心酸着急,“会护着公主的!”
琳琅岂有听不出朱砂话里情绪的道理,不过她不便点破,只能由着她自己慢慢明白。
红豆叹了一句,你还不懂么,王后娘娘那般得宠,连身孕都未曾有过。
似是感慨,似是可怜“就如同主子起的疑心一样,我在王后居室闻到的味道正是紫河车,这种形容可怖的肉团,据说是养颜圣品,可是只怕是被有心人加了一味更为养颜的蟾酥进去,蟾酥同紫河车一起服用,驻颜有奇效,但女子的生育算是断了根了。”
朱砂听了这才心有戚戚,也叹了起来,若不是昔年大公子遣了药师来教红豆这些生辟毒物,如今我们又哪里得知这些,这紫河车配蟾酥是南疆的冷门药术,也不知这后宫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琳琅闭着眼,用指尖揉了揉太阳穴,居室外传来小丫头的声音“主子,小厨房来问,今晚上您想进些什么”
红豆跟朱砂交换下眼色,用袖子掩了金针去,快步出了居室低声喝道“小蹄子乱嚷些什么,主子刚睡了,吵醒主子可仔细你的嘴。”
小丫头有些傻眼,红豆趁着这当上,将金针收进了针线筐里。
过了一个时辰,朱砂进内居给琳琅换药,琳琅左手肿的发紫,仍是疼的钻心,朱砂恨恨的小声咒骂了几句,倒是把琳琅逗乐了,红豆做了个冰包土,给压在琳琅的手腕上,看了看胳膊,红豆也是忍不住又唠叨了几句。
外头小厨房送了饭菜,朱砂早早让宫女中人们下去了,便要捧着食盒进内居,红豆眼尖,看到连秋在门口巴巴的望着,扯一扯朱砂,两个人就往门口去,问道,你不去进了晚食在这做什么
连秋自打进宫便是做些杂事,头一个主子就是琳琅,琳琅平日待下人倒也亲和,这连秋又是个实心眼子,见这几日二位姑娘都神色紧张,心里也是担忧的紧,憋不住了便想来问一问
朱砂红豆听了,相视一笑,朱砂活泼些,伸手拧了下连秋的肩膀,有你这么成天不想着主子好的吗
连秋急红了脸,说二位姐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红豆便笑着,朱砂同你顽笑罢了,主子没什么事,安心吧你。顿一顿,道,你这几日可有见到初云有什么不对,我们在内里照顾主子,外面难免顾及不到
连秋略想一想,不很确定,初云有一回晚归给我撞见过,不过她说是给主子办事去了,我我就没细问过。
红豆又连忙问了时间,连秋细一想,似乎是前几日王上来歇的第二天晚上。
朱砂眼睛转了转,同连秋交代了多多看着外院,连秋连忙答应下来,末了,复问一句,主子真没事吧
朱砂便又给他左肩膀拧了下,让他少瞎说,打发走了连秋,二人便端着食盒进了屋。
朱砂将食盒打开,里头是一碟蛋皮芽菜卷火腿,一碟鸡汤焯笋子,一碟鱼肉豆腐,还有一碟奶油炸酥鸽。主食有玲珑烧麦跟白粥,都是特意吩咐的菜肴,红豆取来碗筷,银针一一试了见无事,才先盛了碗粥给琳琅。朱砂担忧道要不我们先试菜主子再吃,给琳琅兜头打了一下,便不再说什么。
琳琅吩咐两人都坐下用些饭食,三人便如顾宫那般,没大没小的说了些闲话。
琳琅的左胳膊仍是疼的厉害,往昔历历在目,她在这大秦宫里想的最多的仍是下落不明的顾祯。
未见兄长尸骨,不敢信死。
顾祯若是真死了,她便要恨他一辈子。
赵元玖待她再好,也是一颗掰了几瓣的心,他是君主,忙着前朝忙着后宫,她顾琳琅只能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宫里,用尽方法来保全自己,她疼的钻心,疼的想掉泪,她还委屈,非得将自己给做个靶子来护着宁姜,护着日后可能会有的孩子,护着来日方长。
一股深深的疲惫涌上来,琳琅叹了口气,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许是疼的太厉害了些,心里竟这样难受,竟这样不甘。
红豆瞥一眼琳琅的神色,有些不忍,但关乎生死,还是回了连秋说的初云晚出的事。
琳琅恩了一声,思路清明,你让连秋好好看住外院,朱砂你多盯着些内里,红豆这几日同我一块,你会辨毒,看看其他人身上可有什么更稀奇古怪的药物。
二人应了,末了琳琅一抬头,露出些可怜的神色,指指胳膊,道,红豆,没别的办法让它不疼了吗。
听红豆答实在无计可施,琳琅颇有些沮丧,然只能沐浴更衣,早早熄灯忍着痛睡了去。
次日琳琅胳膊上的肿算是消了些,只是可怜疼了一夜,醒来的时候眼睛有些肿。红豆给琳琅更衣后,小心的拿纱布碾碎药粉缠了胳膊。见琳琅疼的倒吸一口气,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朱砂也伸头过来看,说“公主这怕疼怕苦的性子倒是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
可怜琳琅疼的厉害,贴身女官还这般打趣着,刚想做出个威严样子来,红豆把纱布一收紧“哎哟——疼疼,疼死了…”
红豆手上没轻,皱着眉道,主子忍着吧,不上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末了初云进来给琳琅梳头的时候,只看到淑人今日妆已画好了,做了个应景的桃花妆,上色竟是分外可爱。奇道“主子用的是什么胭脂,怎的颜色这般自然,一点也不厚重。”
琳琅沉着脸,右手摆了摆,红豆道,梳你的头吧,王后娘娘赏的,自然是顶好的,
琳琅细心留意了下,见初云半分讶异都没有,心里便隐隐估计了八成。红豆得了琳琅的眼神,也不再多话,由着初云给梳了个八宝流云髻 。
秦国没有一日三餐的习惯,因此朱砂一早便去小厨房吩咐了,不多时,小厨房送来了一碟肉松卷,一碟炸春卷,一碟子爽口瓜菜,一盘撒了芝麻的薄皮子汤包。琳琅由着朱砂给麻利的布了菜,送食盒的中人行礼欲走,朱砂笑意盈盈“公公留步,我家主子最近胃口颇有些不适,若是主子想添个什么,还得劳烦你跑一趟了”
正说着,琳琅抬起筷子夹了个汤包,不料汤□□薄汤满,竟是把皮给戳破,汤汁溢了出来。
琳琅正欲再夹一只,却只见红豆啪的打落了琳琅手里的筷子。
送食盒的小中人转身推倒了朱砂就跑,琳琅见状,喝道,连秋
从门外冲进来一个身影,迅速的压住了正欲服毒自尽的小中人,朱砂赶紧爬起来,推开过去扶她的小宫女,上手是一个巴掌甩在小中人的脸上,厉声道,反了你了,还想跑?
红豆去领了羽林卫进来,小中人见跑不掉,毒药也被甩了出去,当下双膝一跪,淑人娘娘饶命,奴才,奴才乃是迫不得已啊。
这是要招供的意思了,琳琅不慌不忙,对羽林卫指指桌子上的汤包,就有机灵的连蒸盒盖了端了起来,琳琅道,诸位大人同本宫在此等一会吧,本宫已差人去请了王上过来了。
小中人被连秋压着动弹不得,直呼,娘娘,娘娘这都是月淑人要害你啊,奴才,奴才也是逼不得已啊。
琳琅丝毫不为所动,朱砂望一眼有些往后缩的初云,同红豆对个眼神,一左一右,突的过去拿了初云,初云惶惶然,问道姐姐你们做什么。
见无人作答心下越发慌了,有那等通晓宫事的羽林卫便知道这是内贼了,过去便帮着擒住了。
琳琅只作充耳不闻状,不多时,赵元玖匆匆赶来,见此情形也是一惊,问道,“这是怎么了?”
琳琅起身一拜,眼圈便是红了,身边的红豆从那羽林卫手里端过一笼汤包,对着王上行了个礼,道,“启禀王上,主子今日从小厨房要了饭食,当中有这碟包子,奴婢自幼知晓些毒物,便觉这包子有异常……”
话未说完,就听见方才一直哀求的小中人喊道“王上饶命,娘娘饶命啊,奴才也是逼不得已啊,是月淑人,是月淑人指示奴才在琅华娘娘的吃食里下落胎药的。”
初云听了这般哭诉,脸色猛的转为死灰,刚想开口,朱砂早她一步,直接塞了布团进去堵住了她的嘴。
赵元玖眉头一皱,“月淑人遣你来下的落胎药?”
小中人急不可耐的点头,哭诉道,奴才是逼不得已啊,那害人的药还在奴才身上的兜里,是月淑人威胁奴才,说奴才若是不做便,便让奴才生不如死,奴才便鬼迷了心窍,王上饶命啊。
赵元玖看一眼站定的琳琅,“你来同孤说说什么落胎药,孤前几日才宿在你这,怎的出了不明不白的落胎药来”
琳琅用帕子擦一下眼角,道,臣妾这便同王上作答,一边示意连秋放手,对那小中人道,“你还剩下的脏东西呢?”小中人抖抖索索,掏出个药包子,道“娘娘饶命,这,这是月淑人从旧国带来的毒物,娘娘可去月淑人殿里搜查——”
琳琅笑一声,接过药包,复回桌前取一双筷子,红豆见状,便捧着蒸笼往前一步,琳琅揭开,竟是拿筷子夹一个咬了吃下去了。
赵元玖挑一挑眉,随即笑了笑,走到正位坐了下来。
小中人惊的张大了嘴巴,抖了个不止,喃喃道,这,这。
初云面色如土,不再挣扎,认命的闭上了眼。
琳琅就着红豆端来的茶盅漱一漱口,拿帕子净了净唇,笑道,你倒是同本宫说说,这毒是你何时下的,下了多少分量,如何背开了他人下的,月淑人同你说了什么
小中人浑身抖了个不停,竟是过分紧张连先头背过的说辞都忘的一干二净。
琳琅笑意顿敛,厉声道,“你根本不曾下毒!你只是收了本宫身边女官给你的好处,让你在本宫胎儿不保的时候出来顶包!因此你一见红豆打落本宫的筷子便以为事发,既是顶包,你便做好了自尽的准备,你觉得身上带着月淑人宫里能搜到的脏东西,便足以成铁证。本宫让连秋擒了你,你便按之前承诺的那样将这莫须有的罪名推到月淑人的身上!”顿一顿,琳琅望向一边的初云,“初云,本宫说的可对?”
朱砂揭了初云嘴里的手帕,初云认命般的跪下,道“是。”
赵元玖敛了笑意,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中人,望向初云“那孤问你,是谁指示你这一切?伺机下毒,栽赃嫁祸,你敢有所言不实的地方,孤便连你家里人一并拿了处以极刑。”
琳琅默不作声,她的胳膊还是疼的,这一番下来更是肿了些,然而这般精心设计,也不知能不能拎出来的是又一个顶包的,还是背后的那位娘娘。
初云神色摇摆不定,琳琅直接问道“你前些日子晚上都去了哪里,你同连秋说是本宫遣你去办事,本宫可没深夜差遣过你。”
赵元玖见初云不作声,“李玉”旁边的大总管应道,“这宫女起先是从何处调给珠玉殿的”
李玉脸色变了变,躬身小心作答,是,是从王后娘娘那差来的。
赵元玖忽的抬头望了琳琅一眼,琳琅有些错愕,转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怀疑她,或者说,是在怀疑这一场是不是她安排的。
琳琅突然恼的厉害,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她是和亲的败国公主不错,但同赵元玖已是相处至今,且不说她如何爱他几分,光是凭她待宁姜如何,待赵元玖如何,就如此不堪信任吗?
一时间室内的气氛有些凝重,赵元玖看着琳琅眼神似是怒的厉害,也有些觉这怀疑的太过偏颇。遣退了羽林卫们,赵元玖道,去请王后来此,顿了顿,叫王后不必着急,乘凤座来此,另外也去请月淑人过来。
琳琅不再出声,红豆扯一扯琳琅的衣摆,琳琅才硬着头皮,福一福,勉力笑道,臣妾同王后娘娘亲如姐妹,王后怎会让这婢子来加害臣妾,况且这婢子是王后点了给臣妾的,何人会做这般明显之事?可见背后之人嫁祸月淑人不成留有后招,用心不可谓不狠辣啊
赵元玖道无妨,王后是后宫之主,出此番事故,请她过来同孤共同决断此事也是应该的。
琳琅道是。珠玉殿的宫女们见此情景都有些害怕,瑟缩着上来撤走了饭食。不多时,月淑人同宁姜便匆忙而来,琳琅坐在下位,只见二女一个身着素锦绣鹤云的对襟宫衣,眉心轻蹙,一双眼满是欲说还休的柔情。一个貌美雍容,朱色凤穿牡丹的大摆朝裙衬的肤白如玉,娥眉不让人。
宁姜自是先进的殿,先是福了福身,赵元玖便伸手免了。宁姜有些疑惑的看了琳琅一眼,见地上跪着的初云,显然是怔了怔。问道“琅华淑人,这丫头可是犯了什么宫规?”一边盯着琳琅的神色,琳琅只是对她微一点头,随即苦笑道,“臣妾也说不好,让这丫头同那小中人同王后娘娘,月淑人自己招吧。”
宁姜见琳琅同她示意,有些许的安心。赵元玖拉她坐下,道,怎的这季节了还这么冷。
转而对跪着的月淑人,起来吧。
月淑人道是,站起身来,目光扫过小中人,深望了琳琅一眼,在旁边坐下了。
几人坐定,琳琅便起身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宁姜先头还能平静听着,待听说落胎药三字时心猛的一跳,问到,妹妹这是有了好消息了?
琳琅含笑不语,竟是宁姜今日第一个问的这话。赵元玖捏了捏宁姜的手,温声,王后不必如此担心琅华淑人,她聪慧逼人,怎会拿有孕之身如此冒险行事?
坐在下位的月淑人脸色便有些难看起来,琳琅对她一笑,似是无意的撩开袖子,露出一截有些青肿的左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