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笼之说命卷》泥人

4、4

　　日月馆。
　　日月馆号称江湖第一大妓院！这里有各种各样的姑娘，只要是你想要的，这儿就有。而最有名的，便是这里的老板娘，日月姑娘了。只是这老板娘可是只母老虎－－碰不得的。还有便是这里的东西，贵得不得了，据说一碟再普通不过的在桂花酥，就算是最好的茶楼里一两银子也可以买四碟，但在这可是四两银子买一碟，曾经有人这样算过，在日月馆吃上一顿花酒，够一个普通人家过三年的了。所以一般人是来不起的。来的，自然便是那些富有的商贾，还有便是那些做无本买卖的汉子了。即便如此，谷风馆还是门庭若市，热闹得很，也兴隆得很。
　　今天有些不一样，人称四爷的管事四宝敏感地觉得。
　　首先是老板娘的脸色，倒不是她脸色如何的不好，反而是太好了。日月姑娘做这里的老板娘已经三年了，据四宝的三年来的经验，这位日月姑娘可是与别人可不一样，别人要是不开心或是不如意是难免会愁眉苦脸，要不就恶声恶气的。但这日月姑娘硬是相反，只要她打扮得特别妖艳，笑得特别灿烂时，那可就要小心了。等她笑得起最迷人，最让人把持不住的时候，那个把持不住的人可要倒大霉了。四宝可是眼见为实的，上次就有个倒霉鬼碰了下日月姑娘的腰，硬生生地被她卸下那只惹祸的胳膊。
　　这不，日月姑娘又笑得灿烂无比了，而这次的倒霉鬼在那儿坐着呢。
　　被四宝暗定为倒霉鬼的，正是店里坐着饮茶的那两个。
　　一个白衣如雪，温文有礼，另一个红衣如火，看上去有些火爆不耐。他们已在前厅里坐了半个时辰了，可日月姑娘居然发下话来谁也不要去理他们，一会要亲自接待。这更不得了，四宝在这儿也有两三年了，还是头一次听谷风姑娘要亲自待客呢！
　　“掌柜的，你们这儿到底有没有叫无衣的姑娘啊！”红衣公子有些不耐，第五次对着四宝大吼，在四宝看来，要不是白衣公子拦着，他只怕早就连店都砸了。
　　“公子爷！”四宝陪笑道，“你别着急，我们日月姑娘说了，一会儿要亲自接待两位。这会儿姑娘正沐浴更衣呢！这种事情可是急不得的，您说是……哟，你瞧，那不是我们日月姑娘么？”
　　白红衣两位公子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正施施然走了下来，红衣微动，珠环翠玉，粉鬓朱唇，双眼带笑。那笑，就像是冬季盛开在沙漠里的玫瑰，美丽而孤寂，绝望地妖艳着。所谓艳光四射，却不够形容的，一时间，只觉得四周变得安静了，天地间只剩下她的笑，和艳，就像一条青蛇，正慢慢地一丝一丝地钻进你的心里，血液里，骨髓里。
　　这女子，赫然便是上次那位无衣。
　　“无衣姑娘！”白衣公子首先回过神来，向她微一点头，心想，这女子竟是何人？日月？无衣？却是这谷风院的老鸨？
　　“这里没有无衣姑娘，只有日月姑娘！公子若是愿意，可直接叫老鸨！”仿佛看透白里公子心中所想，女子冷冷地道，刚才的生动绝艳已变得冷冰冰的，仿佛整个人就要凝成冰了的那种冷。
　　“惭愧！”白衣公子口称惭愧，心中不由得佩服，对她的来历更是好奇。
　　女子忽地一笑，这一笑便化解了她刚才凝出来的所有的冷，仿佛刚才冷冷地说话的正是别人。
　　“两位想必就是‘如生楼’的日出月出两位公子了。”她看向白衣公子，语带讽刺，又似诚恳“承两位光临，日月馆今天可真是蓬筚生辉呀！日后说出来，也让日月馆增色三分，日月谢过两位公子！”她娇媚地道，果真向白红衣两位公子屈膝一礼。
　　“不敢，日月姑娘玩笑了！”月出回礼。
　　两人像是在比斯文似的，你来我往的。
　　“却不知两位来此是要光要吃酒呢还是再……”
　　日出则不耐地在一旁瞪眼睛，强忍了半晌，忽地他跳到月出身前，“喂，你……唔……”话没说完，嘴里多了把月出的折扇。回头欲瞪，却见月出正向那谷风姑娘施礼，“姑娘莫怪，我这兄弟急躁，还请姑娘包函。”
　　女子冷哼一声，“月出公子倒也不用这么紧张，他那未竟之语，日月虽不聪明，倒也是知道的。你们又何必在此猜测，若真想知道，尽可去问他！又何必来问我。我是什么人，不过是日月馆里的老鸨。两位公若为此而来，恕日月无能为力！”她说完，转身拂袖，刚才的娇媚全无，只剩一脸的冰冷，“四宝，送客！”她冷冷地命道。
　　月出坐在马车里沉吟，这无衣姑娘与说命公子的渊源极深，而且肯定逃不过一个“情”字。只是“情”能让一个女人恨得如此理所当然的绝望。否则，以无衣姑娘的武功，又何必屈居在妓院里当个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