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好的叶子》棘坷

4、第 4 章

　　祝含回来说要炒茶树菇，祝越马上说换一个，祝含再问为什么，祝越不吭声了

　　“他还记得你不爱吃茶树菇”厨房里，祝含得意地笑，“我故意试探我哥的”
　　祁叶笑笑，不说话
　　“刚才你们怎么样？”
　　祁叶把祝含回来之前的那段场景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皱着眉说：“还行吧”
　　祝含轻叹一口气，“你们的事，我也不能多参与”

　　晚餐吃得很平静，大家都只随便聊了聊，祁叶只做了一个可乐鸡翅还烧焦了，祝越却还是吃了几个。饭后没坐多久护工就来了，祝含简单叮嘱了祝越几句，拉着祁叶离开。祁叶看着那护工直接和祝越进了屋里，不知道是做什么，也没好意思问祝含。

　　送祁叶回去的路上，祝含沉下声来，认真说：“下周我和二哥要去美国看妈妈，我哥不去，他自己在这边要是有什么事，肯定不会找我爸和现在的这个妈，所以……”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趁着红灯的空档把取下了两把钥匙，又给了祁叶一张门禁卡
　　祁叶接下，大概明白了意思
　　“如果有什么事，还麻烦你帮帮我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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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含出国后，只是偶尔发一些在美国的照片，并没有让祁叶帮忙，祁叶到了晚上总会盯着微信消息列表里祝越的头像，但一直没点开

　　今晚祁叶加班，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她简单洗漱准备睡下，刚爬上床，手机响了起来，是祝含
　　“祁叶、祁叶！”祝含的声音十分不安， “我怎么也联系不上大哥了，你帮我去看看行吗”
　　“啊？现在吗？他睡了吧”
　　“现在就去吧，他平常一定会跟我说晚安，但是今天我从八点多开始找他就联系不上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了”祝含的语气越来越紧张
　　“你别着急，我这就去看他”

　　祁叶草草换上衣服，拿上祝含给她的钥匙和门禁卡，抓起包就往校门外跑，此时祝含还是没有挂电话，她听着祁叶说已经坐上的士了，稍微松了口气，沉声道：“哎，还得麻烦你，我正在外面，手机快没电了，等充上电再联系你”
　　挂断电话，祁叶紧紧攥着手里的包带，心里忐忑不安
　　到了祝越家门口，祁叶按了好几次门铃，没人来开。她插进钥匙转了两下，还好，门没从里面反锁

　　房间里一片漆黑，祁叶叫他，并无回应。祁叶开了灯，看客厅里没人，便轻手轻脚往里走
　　卧室门虚掩着，祁叶敲了几下，推门进去。
　　床上似乎有人，祁叶还不敢开灯，怕亮着祝越，就摸黑往里走，到了床边被什么绊了一下，是他的轮椅。祁叶蹲了下来，叫了声祝越
　　他闷闷嗯了一声，祁叶又叫：“祝越，你怎么了？我可以开灯吗？”
　　祝越又微微吭了一声，祁叶开了卧室灯，突然间的明亮刺得祝越伸出手臂遮住眼睛，他身上没盖被子，双腿交叉叠在一起，左腿正一下一下地抽动
　　大概是因为灯光，祝越清醒了一些，把手臂拿开眯着眼看祁叶，皱紧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祝含走之前把你家门卡钥匙都给我了，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你了，特别着急，就让我赶紧过来了”祁叶又蹲回了床边，担心地看着他的腿，“你怎么了”
　　“嗯……没事……”祝越伸手去摸被子，但是被压在他的身下，“你赶紧回去”
　　祁叶没有走，反而大胆把手伸向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没关系……”
　　“不行”祁叶又去摸他的脖颈，一片火热，“肯定是高烧，去医院吧”
　　“不去”祝越迷迷糊糊地摆手
　　“你腿也一直在抽筋，得赶紧去看看”祁叶说着要去推他的轮椅，却被祝越一把拽住，病中他虽然用力，却也是软软地环着她的手腕，祁叶能感觉到他烧得火热的手掌紧贴着自己的肌肤，他的手掌比以前粗糙了很多，久违的触碰让祁叶忽然酸了鼻子
　　“不去不去”祝越把祁叶的手腕握得更紧，“我不去医院，不去”
　　他的头埋在枕头里来回摇着，无力的声音中透着淡淡隐忍，祁叶很不是滋味，她蹲下身来，轻声说：“好，那今晚就先不去，但是你家有药吗？”
　　“有……但没用……”他笑了，带着自嘲，手也从祁叶的手腕上放了下来
　　祁叶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腿说：“还在抽筋，我给你压一压吧”说着，祁叶的手就摸了过去，刚碰了他的腿一下就惊得止了动作——他的腿好细
　　“你……别管……”祝越声音仍然虚弱，却比刚才生硬了许多，他的脸被烧得有点红，皱起眉头想去把她的手拿掉，“别碰腿……”
　　看着他烧得神智涣散却紧张地去护自己病腿的样子，祁叶的心瞬间缩紧了，“那、我去给你倒杯水先”

　　站在厨房，祁叶盯着热水壶愣愣出神，腿总不动肯定会萎缩，这她的知道的，但她难以想象，祝越曾经那结实有力的长腿如今却细得一摸便触到了骨头

　　祁叶离开得有些久。她在厨房等到水开，又拿起餐厅桌上的水壶兑了些凉的，才给祝越端进去。此时祝越已经把被子盖在身上了，他虚弱地躺在床上，眉头一直没有舒展，浑身的难受一眼就能看出来。

　　“来，先喝点水”
　　祝越撑着身体想坐起来，手臂抬到一半却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跌回床上。他赌气道：“不喝了”
　　“别啊，你发烧了得多喝水”祁叶又把杯子递过去
　　“坐不起来……”祝越声音冰冷，紧闭眼睛去推祁叶，却没想到手准准打在杯子上，水杯啪地打落在地

　　祁叶没说话，找来纸巾吸地上的水，小心地把碎片捡起来
　　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祝越总算清醒了一些，又用了几次力，总算把自己撑了起来，虚虚软软靠在床头，面上带着些许抱歉，祁叶又给他接了一杯水，这次全都喝下了

　　他的腿一直在抽筋，这持续的时间让祁叶感到即担忧又烦躁，看祝越一直不去理会自己的腿，祁叶也不再提前知会他，双手又按上了他的腿，学着上次在车上看到的样子，一下下去顺他的腿

　　祝越抽筋的左腿非常细弱，残余的些许肌肉却很僵硬，紧绷着一抽一抽，祁叶耐心地给他按揉，却一点也不见起色
　　“算了。老毛病，有时候能抽一晚上”祝越拍拍祁叶的肩，“我已经给祝含发信息说我没事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我在这看着你，不回去了”祁叶还是没有放弃他的左腿，仔细按揉，手都有点酸了，“而且这都快十二点了，宿舍门关了，回家的话也打扰我爸妈”
　　“都这么晚了…也是，你回去不安全”祝越想了一会，说：“祝含偶尔住在这，客房有她的睡衣和被褥，你自己收拾一下，去睡吧”
　　祁叶的手还在祝越的腿上，不想起身，祝越无奈，“真的别管了，你去睡吧，我也起来上个厕所”

　　说罢他摆摆手，明显不想让祁叶看到自己从床上移到轮椅里的样子，祁叶不好再坚持，嘴上说着去客房，却一直在外面听着祝越的动静

　　祁叶本坐在客房的床上，听到他房间传来又沉又闷的哐当一声立马跳起，直冲到他房间的洗手间里，只见轮椅滑到一边，祝越双腿交叠趴在地上，手正抓着马桶边的扶手想起来。他的身子扭着，裤子挂在大腿上，苍白的下身贴在地砖上，看见祁叶站在门口，霎时一脸惊恐，一手撑着地，另一手慌乱地往裤子上扯，他那么使劲，祁叶看着都替他胯间觉得疼

　　祁叶走过去把他架起来，但祝越乱挥着手臂，嘴里不停说着“你走”

　　祁叶把他的身体往自己身上揽，柔声说：“你抓紧我，咱们先起来”

　　但祝越像是根本听不懂祁叶在说什么，还在挣扎，但那一双腿仍然贴在地上，左腿不仅抽得更厉害，连右腿也微颤起来

　　“祝越别乱动……”看祝越还不听，祁叶急了，“喂！你打疼我了！”

　　听见祁叶说她被打到，祝越终于停了动作，双手别扭地搭过祁叶的肩膀，在她背后交叠。祁叶一使劲把他提了起来，但他的体重和身高摆在那里，上身被提起来，可腿还在地上，祁叶没办法，连拖带拽地把他往轮椅上送，好在祝越也及时抓住轮椅扶手，将就坐了上去

　　“有劲儿吗？能自己坐好吗？”

　　祝越点头，撑着身体往里靠，手却再一次脱了力，差点从轮椅上跌落下来，无奈只好再接受祁叶的帮助，被她抱着坐进轮椅里